我呆呆地愣在原地,什麼都沒有做,直到女人帶着身後那個異常小的孩子走到我的眼前!
我看清了她臉上的裂紋,看清了她染血的嘴脣還有那鋸齒狀的牙齒,她肯定不是人……
汗水順着我的輪廓直接滑落到下巴,最後滴在胸膛。
耳邊一股冷風吹來,是那個女鬼正在我脖子處嗅着氣味。我緊閉着眼睛,只希望不要看到自己死去時候的慘相……
……
信上的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所有人從上面抽離自己的目光,然後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好奇和驚訝!
“後來怎麼到底怎麼了?”女人的好奇心總是難以掩藏,姚璐看着其他人,沒想知道答案,只是提出疑問而已。畢竟信上的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他們都是一起看的。
這裡唯一看起來是個成功人士的盧偉緩緩開了口,“後來有人發現他被砍死在了家裡。”
說到被人砍死,這個話題就有些沉重了,其他人紛紛皺起了眉頭。其實他們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封和喬勇這封信的信封一模一樣的信,只是他們都沒有說出來,因爲裡面都藏着一些他們各自不爲人知的秘密。
“這是意思?就拿一個故事給我們看?”李雲浩指着桌上的信紙,故事讀完了,但是毫無線索,只知道有人被鬼嚇死了,哦,不,是被砍死了。他甚至有些納悶兒,鬼還需要刀嗎?
之前站在一邊默默吸菸從來沒有說話的男人突然扔掉自己手上的菸屁股,然後擡腳將火星子踩滅,“我猜這是想讓我們接着講故事,講我們收到的這封信裡關於自己的故事。”
他拿出自己衣服裡面的信封,然後擺到了桌面上,環顧了一週其他人的表情,更加確定這封信每個人都得到了。
現在既然已經挑明瞭,那就早點進行下一個步驟,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是的,他已經預感到了威脅。
其餘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終於還是交代出了自己得到的信封。
“奶奶的,要真的是說故事,那最後誰都別想逃掉,都得坦白自己做過的孽!既然你們現在都不願意第一個說,那我先來說吧。”
說話的是張義軍,他這個人看起來就大咧咧的,外表也是邋里邋遢的,所以不怎麼在乎誰先扒光自己的僞裝。
我叫張義軍,我是個病人,真正意義上的病人。
我的家族有心臟病遺傳歷史,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死在這個病上,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去年剛剛過完年,我們廠裡便安排了每年固定的體檢,而我就在這一年檢查出來自己的心臟病突發了,這一年,我才30歲,我甚至還沒有談過戀愛。
我很不甘心,這輩子我沒做過惡事,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從來沒有無故曠工,更沒有做任何違紀犯法的事情,但是上天就是這麼殘忍,他無法聽見每一個人的願望,最多的其實是讓你自生自滅。
那一天,檢查結果擺在我面前,我拿在手上,兩根手臂都在發抖,醫生告訴我,我只有半年的壽命了。
我不奢求醫生像個上帝一樣能延長我的生命,我只希望我不會就這麼快消亡在這個世界,我怕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來了一場,卻什麼都沒留下。
我很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因爲她能代替我繼續在這個世界存在下去。但是就算是從前,我也沒能找到一個願意爲我生孩子的女人,更何況現在呢?
我很絕望,但是卻不敢放棄心裡最後一點執念,我想,只要給我一點機會,我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握住,不惜一切代價。
“軍子,怎麼了?”我的同事輕輕拍了我一下,將我從發呆的狀態拉了回來,“這兩天有點累。”
我不敢告訴他們我只有半年的時間了,因爲我討厭那種可憐你的眼神,那種聖母的關懷只會讓我覺得無所適從,別人的可憐我從小到大得到的太多了,他們給予的關懷其實並不是真的關心你,而是想體現他們究竟是有多麼的善良和偉大。
“這兩天確實挺累的,”王剛說着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隨後一臉奸笑地看向我,“晚上跟我們出去嗨一下?”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就是卻嫖娼。
作爲低收入人羣,沒文化,長得也不行,實在很難得到女性的青睞,像王剛這一類的人,廠裡一抓一大把,他們有時候甚至成羣結隊一起去,有的男人實在長得太醜,沒小姐看得上,他就只能花點錢買個旁觀的位置,別人辦事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着。
這說起來挺變態的,但是有句話說的對,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我以前都是拒絕他們的,我不是怕自己長太醜沒人看得上,我是怕自己染上病了,那又得折壽,我本來就沒有多長的命可以活。
但是今天我有些蠢蠢欲動。
“好,咱們晚上去放鬆放鬆。”
晚上下班之後,我和王剛一起到了個按摩店。這裡一條巷子全是這種掛着粉色燈光的按摩店,門口站着一兩個女人,穿着暴露,平時我頂多看上幾眼,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到這種地方來消費。
“走啊,進去吧。”王剛推了我一把,我看着滿臉堆滿淫笑的他,心裡頓時有些不想走進去了,這些女人也不知道被多少像王剛這樣的男人上過。
我笑了笑,“你先進去吧,我馬上進來。”
其實我想趁着王剛辦事顧不上我的時候直接走了,我有些後悔來這種地方了,雖然我已經不怕得病,但是心裡潔癖還是有點,對這種女人有些不能接受。
王剛沒有懷疑,直接進了捲簾門後。
“帥哥,不進來玩一下?”說話的大媽臉上畫着濃妝,但就算是塗着一層厚厚的粉,也無法掩蓋她皮膚的鬆弛感還有表面的縱橫溝壑。
我有些噁心,皺着眉搖了搖頭,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我沿着燈紅酒綠的小巷走了一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前就變成了一片黑暗,周圍的民居都沒有開燈,黑洞洞的。
“這他媽才幾點啊,怎麼都熄燈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21:00,也就是才晚上九點,這時候也不應該大家都睡覺了啊!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住戶,確實所有的窗戶都黑着,看起來也不像是沒人住的拆遷房啊,這是怎麼回事?
我在心裡畫上一個問號,心頭突然間就躥上一股不安的感覺,我抱着一絲猜測往後看了看,身後那片紅燈區現在一點燈光都看不見,明明也沒有走多遠,這怎麼可能?
這時候我終於發現周圍除了漆黑一片,而且還一個人都沒有!整個街道,只有我一個人……
“操!”
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我抱着手臂,竟然覺得有些冷。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快點走過這段路就好了,沒事沒事。
我快步走着,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面前竟然起了霧,能見度大概在五米左右,這情況真的有些不妙了。
“阿彌陀佛,玉皇大帝如來佛祖,我平時雖然沒有天天鼎敬你們,但我好歹沒有做過對你們不敬的事情啊,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啊。”
真他媽邪門兒,這大晚上的,怎麼就還起霧了呢?
就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面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影子,一個白色的影子,因爲霧也是白色的,所以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看身形是一個人。
這條路雖然看起來有點邪門兒,但是我能走這兒路過,那其他人也肯定能從這裡走。
那個影子看起來像個男人,因爲身高挺高的,估計有一米八,我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叫了一聲,“兄弟?”
我聽見了我的聲音在這個巷子裡迴盪,但是卻沒有其他的迴應。我開始懷疑前面那個影子究竟是不是人了,我他媽究竟遇到了個什麼東西?
我連忙調轉自己的腳步開始往回走,我不走這裡過了還不行嗎?
但是就在我掉頭走了沒有幾步,那個熟悉的影子又出現在我前面,我嚇得腿都軟了,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不暈倒這上面。
腳肚子開始不受控制地打着顫,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又轉了個方向,但是沒走兩步我依然遇見了它。
媽的,它就是和我過不去了嗎?
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怕毛線,我直接大踏步往前走,就像沒有看見那個影子,天知道我的所有注意力其實都在前面的影子上面。
近了近了,我緩緩地靠近它,它背對着我向前慢慢走着,我終於看清了它的輪廓,是個男人的背影,穿着古代那時候的月白袍子,整個人很修長,但就是沒有頭……
繼續向前,我潛意識裡是拒絕的,但是從剛剛那個情況來看,我要是不繼續向前走,那他還會出現在我後面,這樣恐怕一晚上我都在原地徘徊着。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硬着頭皮走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