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地往我門內張望,我儘量擋着他的視線,“白隊,你們警察就可以隨便進別人的家裡嗎?”
“當然不是,我們只能進有嫌疑的人家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裡滿是戲謔。
“那等你有了證據再來找我吧!”我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然後狠狠關上了門,啪的一聲將他關在了門外。
再次迴歸安靜,我心裡的疑問又統統冒了上來,一併從記憶深處帶出來的,還有七年前那件事情。
七年前,我跟蹤過一個女孩,那真的是一個尤物,天仙一般的存在。
她叫夏新月,是個高中生,正是清麗脫俗的階段。
夏新月是學校公認的校花,這也是在我跟蹤她一段時間後知道的,因爲她身後總有許多男生跟着,更是少不了女生的嘲諷和嫉妒。
那件事發生在一個夏夜。
那天晚上,夏新月從鋼琴班下課回家,一個男生突然衝到她面前,情緒激動地對着她說了些什麼,我當時猜想,應該是表白之類的。但是夏新月拒絕了他,她就是這樣的人,我並沒有上前,因爲我知道她肯定會拒絕。
夏新月家裡其實並不是很有錢,但是全家爲了培養她,可以說是耗費巨資,花光了家裡所有積蓄,這也一直讓她感到壓力很大。她很早熟,這種小男生,說實話,她根本看不上。
但是就在這時候,男孩告白不成卻不知從哪裡召喚出來幾個兄弟,一起把夏新月綁上了一輛車。我看着情況不對,連忙打車跟上,最後來到了一棟爛尾樓裡。
他們總共有5個人,雖然都是高中生,但是我只有一個人,不敢輕舉妄動,再說,我內心其實沒有那麼聖父,我甚至有些期待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但是爛尾樓發生的事情,我如今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
男孩給夏新月餵了藥,然後幾人輪流強、奸了她……
只要女孩有一點反抗,巴掌和拳頭就會毫不猶豫地落在她的身上。我自認爲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我心裡都無比難受。但是我又無能爲力,這個時候站出去無疑是找死,我還不至於蠢到這個程度。
等到他們都完了事兒,然後紛紛像是中邪後突然清醒,害怕地跑了出去。
我這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慢慢走到夏新月身邊,看着她放大的瞳孔裡神色渙散,但好在胸腔還有起伏。
“你沒事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搭錯了哪根筋,問出了這樣一句話。她渾身都是傷痕,衣服被扯得稀爛,整個人就像是一堆爛肉躺在那裡。
“我送你去醫院吧。”我將她扶了起來,但是因爲她根本就像個死人一樣,我也辦法完全將她抱起來。
這時候她的身子突然抖動起來,就像羊癲瘋患者一樣扭曲地抽搐,一雙手死死抓着我的衣領,我他媽嚇一跳,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我以爲自己差點就要被勒死了。
我將她的手掰開,退開兩步看着她,“你怎麼了?”
要說剛剛我還有點邪惡的心思,現在被她這麼一嚇是什麼都不敢想了,那羣畜生也不知道給人喂的什麼藥,看起來情況很不對。
我看了她兩眼,想着要不要自己先跑了吧,畢竟我和她也沒什麼關係,沒必要把自己牽扯進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警笛聲!
而夏新月抽搐完之後竟然雙眼瞪大全身迅速僵硬,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我看得頭皮發麻,慌張地就想往外跑,但警察這時候卻已經將這裡包圍,我被逼無奈,扯進了這件事情中。
當年報警的人是個女人,和夏新月上同一個鋼琴班,當年她說看見了夏新月被人劫走,她也一路尾隨,到了爛尾樓便報了警,只是她本人並沒有進那棟樓,而且她一直聲稱是我害死了夏新月。中途她也沒有看見其他人出來,我看見的那幾個男孩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媽的!”我擼了一把頭髮,躺倒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燈管發呆。
這件事我是真他媽冤,我無非就是選擇了見死不救,沒有選擇見義勇爲,這也是罪嗎?
哐當……
一陣聲響突然傳進我的耳朵,是室內發出來的!
我草!真的有人!
我瞬間翻身坐了起來,看向廚房的方向,聲音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廚房有刀……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小心翼翼地往門口走去,鞋櫃裡有我剛剛放進去的刀,有武器傍身總好過和人肉搏。
我的房子裡爲什麼會有人進來?ta是怎麼進來的?在這裡又待了多久了?十萬個爲什麼一直在我腦海裡轉來轉去,心臟也被一同懸在了半空中。
“誰?”我移到鞋櫃處,將刀握在了手裡,心裡有了些底氣。但是緊繃的神經絲毫不敢鬆懈,我現在就像一隻驚弓之鳥。
裡面沒有聲音再傳出來,我一步一步地往裡走去,推開了門,眼睛一掃,依舊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沒有人,聲音又是怎麼來的?種種可疑的地方都一一出現在我面前,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操!”我罵了一聲,丟下刀出了門,這鬼地方老子不住了!
出了門,我突然看見白隊長還沒有離開,我走上前敲響他的車窗。
“噹噹噹……”
白羽西那張凝重的臉窗出現在車窗後面,“怎麼?”
說實話我打內心深處不想求助警察,但是現在這情況卻讓我不得不屈服。“我有事要交代,你打開車門讓我上去。”
白羽西直接打開門,讓我上了車。
“說吧,你最好說一些讓我滿意的東西,不然我可能幫不上你忙。”
這龜孫,忒狡猾。
我點點頭,開始交代七年前夏新月事件的始末。一直講到我因爲沒有幫忙而被人指控事殺人犯,白羽西突然打斷我,“你什麼時候知道死去的王青就是當初指控你的人?”
我愣了下,“剛不久,你告訴我的。”
白羽西眼底滿是懷疑,但是卻沒有張口反駁我,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在想我有充足理由殺人滅口。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那你有沒有想過,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爲什麼我現在纔來殺人滅口?”我努力解釋,希望白羽西能長點腦子吧。
“那我又可不可以懷疑這件事又出現了什麼新的轉變?”他彈了彈手中的煙,眼睛微眯,他不是沒想到,是已經自己腦補了一處大戲。
“你們警察不都是講證據的嗎?”我真是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
“說說你現在需要我幫什麼忙?”白羽西將手中的煙熄滅,轉頭看着我。
我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覺得我屋子裡有人。”
我這人不喜歡彎彎繞繞的東西,既然想要合作,那就真誠一些。
“什麼意思?”白羽西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或者懂了,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是字面意思,我剛剛在家裡發現了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我只能說這些,若是再多說點什麼,我不確定白羽西會不會直接將我送去精神科檢查。
白羽西臉上有些凝重,“你確定嗎?”
“不確定我現在會出現在你面前嗎?”我一點沒開玩笑,白羽西懷疑的目光讓我不是很舒服。
他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問:“你有什麼頭緒?”
我輕輕搖了搖頭,這個是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我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也可以說我的得罪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誰發現了我的秘密。
若是後者,我想我的處境可能會很危險。
轟隆!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是爆炸!
我心裡一跳,轉頭朝自己的房間看去,那裡黑煙滾滾,火舌從窗戶不斷往外舔,周圍很快跟着燒了起來!
“我擦!”我立馬跳出車外,“那是我的房間!快、快、快打119。”
我嘴裡唸叨着,手已經伸到褲兜裡將手機掏了出來。
“叮咚!”
手機上恰好傳來一條簡訊。——“這次好運,下次可不一定了哦。”
啪!
我手上一鬆,手機滑落,摔在了地上。
白羽西撿起我的手機,屏幕還顯示着剛剛的頁面,他倒是淡定,“你得罪了誰?”
我抹了一把頭髮,整個人處於憤怒又焦躁的狀態,“我他媽哪裡知道,我知道了的話還找你合作什麼?”
白羽西遞了一根菸給我,“已經通知了消防隊,我去上面看看有沒有人員傷亡,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
我手腳有些發軟,將煙點燃後狠狠吸了一口,心裡終於平靜了一些。
大概一個小時後,白羽西渾身佔滿菸灰的回來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燼,“還好沒有人員傷亡,你房子裡有什麼貴重的物品嗎?”
白羽西夾着煙的手指點了點我房間的位置。我想了想,似乎沒什麼貴重物品。房子也被燒了,好在我的錢都放在卡上,沒有現金的折損,但是住宿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