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吻吻她的額頭,讓她重新靠在他胸前,溫柔的道:“好,看日出!”
只是此刻,她已經沒了看日出的心情。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了,她這是在幹什麼啊?
就這麼輕易原諒他了嗎?
不,他並沒有說什麼要她原諒他的話,他雖然溫柔,卻也沒有說不恨她的話。他更加沒有說什麼重新開始,他要娶的還是孟芯,她鬱紫央不過是他不要的前妻罷了,她還在這裡胡思亂想什麼呢?
一切結束以後,就該分道揚鑣了!
不,她不能在他懷裡繼續沉淪下去,她要起來,她要回她自己的世界裡去。
“韓予默,你放手,讓我起來!”
“……”
“韓予默!”
她看看牆上的時鐘,“都七點了,你準備看到什麼時候?協議結束!”
是啊!今天就是七日最後之期了!
他頓時停了下來,密密綿綿的將她抱緊,好久,才問:“你,這麼想離開嗎?”
“我想去過平平靜靜的日子。”
“在我身邊不能平靜?”
“愛慕你的女人太多了,我強不過她們,也不想和人去爭奪什麼。”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無論何時地,都只想緊緊的牽着他的手,生怕把他弄丟了。
她也不在乎有多少女人仰慕他,她只知道,他是她的。
“別提以前了,以前的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六年的等待教會了她,該放的就要放下,該忘的就要忘記,否則,這一輩子難爲的除了她和兒子,還有誰呢?
更何況這七日,她已經把什麼都看開了,她,再也不是那個爲愛瘋狂的鬱紫央了。
韓予默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臉,突然覺得這樣的笑容好陌生,好遙遠,好像,他已經抓不住了……
“予默,我們好聚好散吧!”她輕輕的道。
他好像被她的笑容迷惑了,直到她推開他的身體,一陣空虛一下子鑽進他懷裡,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及時攔住了她。
“紫央!”他的嘴脣湊上去咬她的脣,咬她的耳朵,“不許離開我,我不許你再離開我……”
“你憑什麼不許?”
“憑你是我的!”
“我不是,再也不是了……”
她模模糊糊的,也許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本能的反抗他霸道的宣誓。“我跟你沒有關係了,一點關係都沒了……”
“不許!”他瘋狂的吻着她的臉,她的脣,她的脖子。
“紫央!”
他的紫央啊!
一整夜的翻雲覆雨,早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她太累了,額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來,亮晶晶的發着光芒,他想爲她吻去,她卻別過了頭。
這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她視線剛好落在牆上的時鐘上,現在,凌微他們都開始上班了吧?在和韓予默重逢以前,她每天也是準時上下班的,儘管帶着一個父不詳的兒子,她依舊活的問心無愧。可是自從韓予默的出現開始,自從和他同居協議開始,她每天要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等到七天一結束,對他來說可能什麼都沒有,可是她卻揹負上了抹不去的社會輿論,將來,她的恩恩要怎麼在社會上生存?他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別人用有色眼睛看?
“你怎麼了?”
他察覺到了她的沉默,擡頭卻發現,她眼
角溼潤。
他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的淚,她卻避開了他的手,把淚擦進了枕頭裡。
他有點慌了,“怎麼哭了?別哭了好不好?你明明是願意的,我能感受得到,你爲什麼還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一句話,像一條突如其來的閃電劈進了她的心裡。
她苦苦一笑:“是,謝謝你讓我的身體得到了快樂!”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爲什麼一定要曲解呢?”
“不管是什麼意思,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在沉迷在他給的虛幻之中,下牀去撿自己的衣服。
她不能說自己是被迫的,可是,她是願意的嗎?
她輕視這樣的自己。
該死的!
韓予默在心裡低咒一聲,死死的瞪着她的纖弱光滑的背部,瞪着她一直顫抖的手無法系上那的掛鉤,他還是下了牀,走到她身後,接過了她的手中的工作。
她也沒有拒絕。
然後他又拿起一旁的衣服,一一爲她穿上。
“謝謝!”
“……”謝個鬼啊?
他一陣氣悶,卻還是把手繞到了她胸前,繫上她襯衫的最後一顆釦子時,他緊緊的抱住了她,“紫央,我……”
還能說什麼?
他的信用大概已經破產了吧?她還會相信他的話嗎?
可是,他又放不開她。
恨對於他來說,太累了!
他不想報復了。如果說六年前的他們都還太年輕,太沖動,但是六年後的今天,他確定了,不管她有沒有背叛過他,不管恩恩是誰的孩子,不管她和蘇北辰是怎麼回事,不管蘇北辰爲什麼不要他們母子,他都要她。他想和她重新開始,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把他們分開。
至於恩恩,他會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他不會讓他們母子再去過三餐不繼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只要她!
“紫央,你是屬於我的!”他不禁將她擁得更緊。
“我不屬於任何人!”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矯情,可是,她不能接受他這樣的行爲。他也不會懂得她的煎熬與痛苦,他以爲,她的身體抗拒不了他,她就一定離不開他嗎?
以前那個沒有自我的去愛的鬱紫央,已經死了。
“好!”他咬着牙,忍耐着低聲懇求:“就算我說錯話了,我道歉,好吧?”
“……”
“那要不然,這隻手也給你咬,好不好?”他把沒受傷的那隻手也伸到她面前。
他以爲她屬狗的嗎?
“誰要咬你的臭胳膊啊?!”她拍開他的手。
“那你到底想怎樣?”
“還我平平靜靜的生活。”
她推開他,筆直的走出了他的房間。
他聽到她下樓的聲音,聽到她關房門的聲音,再然後,就沒了一切聲音。偌大的公寓,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只剩下他自己冰冷的呼吸聲在陪伴着他。
該死的!
還她平平靜靜的生活?
剛纔的這一場歡愛,難道只是她的交易嗎?
他煩躁的抓抓自己的頭髮,起身走進了浴室。
鬱紫央拖着自己痠軟不堪的身子下了樓,回了自己房間。
終於不必再活在他的視線之內,她渾身像是虛脫了一般,關上門的瞬間,她還來不及坐到牀上,整個人就暈倒了過去……
“I am you,You are me,We are one,Tak
e me in your arms,And flow through me,Ill flow through you……”一陣悠揚的鈴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
連響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這鈴聲就是不停止,直到第五遍,紫央終於有了一點反應,被鈴聲吵得不行,她慢慢的從地板上爬起來,“奇怪,我怎麼在這裡睡着了?”
她自言自語着,聽到電話一直在想,她伸手從牀頭櫃上拿起來,看到是凌微的來電,她迷迷糊糊的接起來:“微微,怎麼了?”
“別問那麼多了,趕緊到士旗工作的醫院來,出事了。”
凌微的聲音很着急,身邊還亂糟糟的。
紫央一下子清醒了,坐起來,“微微,出什麼事了?你在哪裡?”
可是那頭已經沒了迴音,只剩下吵鬧聲和哭泣聲。
她不敢多想,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去洗手間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一把臉,顧不上抹什麼東西,把手機塞進口袋裡,拿着一個髮圈一邊綰髮一邊出門。
趕到醫院的時候,面對眼前的情景,她都驚呆了!
那些椅子上,滿滿的坐了好幾排人,有病人有家屬,他們哭着喊着鬧着呻吟着,在他們面前,喬父喬母都在,喬楚生喬子勳也都在,就是沒看見喬士旗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喬家餐廳的飯菜裡下了藥。”凌微走過來說。
紫央頓時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的?”
“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爲,雖然沒鬧出人命,但是拉肚子的頭疼腦熱的都有,還有的引發了人體內的慢性腸胃炎,總之這些人是紛紛鬧着要喬家賠償,士旗現在還在手術室裡,連做了好幾個小時的手術了,都沒時間休息一下。”
“是有人蓄意的嗎?”
“顯而易見。”
紫央一下子都懵了,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抓着凌微就問:“那恩恩呢?恩恩在哪裡?”
“那裡。”凌微指了一個病房。
紫央急忙奔過去,站在病房門口,看到恩恩沒事,她提着的心才終於放下來,朝他走過去,“恩恩,你在做什麼?”
“媽媽?小聲一點。”恩恩從病牀前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鬱紫央身邊,小聲的說,“這個弟弟一直在鬧,我好不容易纔把他哄睡的。”
“懷恩哥哥,我肚子還疼。”
紫央還沒顧上說話,另一張病牀的一個小女孩就喊了恩恩。
恩恩朝她走過去,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水和藥,“肚子疼要吃藥哦,吃完了,肚子就不疼了。”
他把藥丸小心翼翼的放進小女孩手心裡,又把水吹了吹,不燙了才交給她。小女孩乖乖的吃了,細細小小的眉毛皺了起來,“苦苦的。”
“那吃顆巧克力,吃了就不苦了!”
其實,西藥哪裡會苦啊,恩恩知道她是在撒嬌,卻還是耐心的哄着她。
紫央看到他們都沒事,又低聲叮囑了恩恩幾句,就離開了病房,走到走廊裡找到凌微。“微微,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你也吃了今天的早餐嗎?”
“沒有。我是上班的時候路過喬家餐廳,看到有一羣人堵在那裡。我走過去一問,才知道喬家餐廳出事了,就請了假趕到醫院。本來要立即打電話給你的,但是子勳不讓我打,我就留了下來,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不過,有些病人的家屬實在難纏,怎麼都不肯罷休,我就給你打了電話,覺得……可能是……應該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