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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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寒風起身,冷冷的問道:“誰能告訴本王,發生了何事?”
紙鳶未起身,只是徑自跪倒在地上,委屈的說道:“求王爺給主子做主,給奴婢做主……”
蘇墨暗暗蹙眉,看着此刻的情形,竟是不免讓她想起曾經在蘭花園的一幕……想到那幕,她的心裡不免浮上哀愁,因爲,她那麼想保護的紫菱已經不在!
“紙鳶……”柳翩然輕輕喚了聲,急忙拉起了紙鳶,抿了抿脣,瑟瑟的說道:“多謝王爺救了紙鳶!”
“主子……”紙鳶一見,委屈的看着柳翩然。
柳翩然偷偷的瞪了她一眼,輕輕的搖了下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小婉呆愣的看着這一唱一和的主僕二人,自小在藥王谷那純淨環境下長大的她,竟是一時看的呆了,這人還可以轉變的這樣快?
剛剛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這會兒就一副楚楚可憐的小媳婦樣了……
想着,她不免轉頭看着蘇墨,只見她臉上一直是方纔那份淡然,只是嘴角噙着絲深意的情緒……
蘇墨心中微嘆,這時間過了這麼久,這柳翩然和紙鳶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變,用來用去也只是那招裝可憐!
要裝是吧……那就一起裝好了!
想着,蘇墨微微的垂了眼瞼,臨垂下前,眼中竟是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淡淡的說道:“是我不好,得罪了側妃……小婉不是有心的,如果王爺要責怪,就請怪罪慕芸吧!”
她的話溫婉嫺靜,語氣平平淡淡的,可是……讓人聽上去竟是有種說不出的委屈,那樣的委屈她好似不想讓人看到!
“小姐……”小婉一聽,頓時着急,本能的上前一步,看着尉遲寒風急忙說道:“都是小婉不知道輕重,王爺不要責怪我家小姐,如果非要怪……就怪小婉好了……”
小婉一副護着小雞的摸樣,說話的同時,還不忘記瞪了柳翩然和紙鳶一眼。
尉遲寒風狹長的眸子掃過蘇墨,微微抿着脣的她讓他的心窒息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那樣淡漠的壓下心中委屈的樣子,他有種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本王看來……你們是存了什麼誤會的!”尉遲寒風淡淡說着,眸光掃向柳翩然,緩緩說道:“慕芸是本王邀來的,不同於芳華苑的人!”
言下之意,慕芸是王府的客人。
“慕芸怎麼會是王府芳華苑裡的人?”一道輕咦的聲音伴隨着西門雪悠閒的步伐行來,他嘴角含着笑,眸光冷漠的掃了眼柳翩然,在蘇墨身邊站下,柔聲問道:“芸兒,發生了何事?”
蘇墨暗暗蹙眉,心中不免腹誹:要不要一下子這麼齊全?!
“我沒事,只是和側妃產生了一些誤會……”蘇墨輕聲說道。
西門雪輕輕的冷嗤了聲,眸光不免微倪了下一側的尉遲寒風,若有所指的緩緩說道:“如果芸兒在王府住的不舒服……不如……我在城中買下一處莊園可好?”
他的話,無意激起了在場人心中的漣漪。
柳翩然當然希冀蘇墨一口答應,危險的人物不在王府自是好的,方纔的情形看來,王爺擺明了對她有着偏袒之意。
而蘇墨則暗暗蹙了眉頭,她如此輕易的入了王府,怎麼可能離去?而且……她並不覺得委屈,只是裝裝可憐而已!
“不行!”尉遲寒風冷冷說道:“你們就在王府裡住着,哪裡也不許去……”
他的話充滿了霸道和冷厲,目光更是狠狠的看着西門雪,眼瞼微微眯了下,猛然睜開,兩道精光含着警告看着他!
柳翩然心中一片淒涼,腳下不穩的退了一小步,她沒有想到,只不過一個只和蘇墨相似了幾分的人,就讓尉遲寒風如此重視!
蘇墨不免也輕咦的看向尉遲寒風,她可以感覺到,這樣的話並非針對她,好似……是針對西門雪的……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西門雪輕搖着摺扇,眸光略帶了挑釁的看着尉遲寒風,嘴角的笑有着幾分陰冷,緩緩說道:“我西門雪要做的事情……還沒有人能夠左右!”
“是嗎?”尉遲寒風冷冷的輕咦了聲,微微側了身,不去看西門雪投射過來的冷漠,語氣變的平和的說道:“留下吧,這裡……總是能照顧的周到一些的!”
說完,眸光側倪了眼,徑自離去。
誰也沒有看到,他越過他們身子後的臉,是那樣的沉痛和帶着深深的悲慼,眸中……更是有着方纔沒有掩去的祈求!
西門雪淺笑,嘴角噙着不自知的淒涼……
周到?!
如果你真的如此關心我……當年又爲什麼做出那樣的事情,讓我痛苦?
“雪?”蘇墨輕喚一聲。
西門雪回神,眸子擡起之際,已經掩去了裡面的憂傷,他笑着對柳翩然說道:“側妃還有何指教?”
他的話有着幾分輕蔑之意,柳翩然心中堆積了怒意,卻又不好發作,臉上的笑意很僵的說道:“不敢……”
說完,輕哼了聲,帶着紙鳶轉身離去,今日的事情讓她明白,王爺的心……早晚會被這個叫慕芸的女人勾走!
“看得出……王爺好像對你很不一般!”帶柳翩然走後,蘇墨笑着問道,眸光審視西門雪,看着他淡笑的樣子,總感覺有着一抹熟悉,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
西門雪示意蘇墨一下,人率先擡步緩緩的走着,帶着幾許玩味的說道:“東黎和北國一向交好,黎王身爲東黎平國王,而我又是北國第一世家的人,光是這層關係……就已經很不一般了!”
他如此說,蘇墨倒也覺得合理,畢竟……維繫兩國的平衡,有的時候是要考量這些的。
想到此,蘇墨靈光不免一閃……傅雅,是北國的,好似……也和西門家有着什麼關係!她想問,只是微微張了下嘴,卻忍下,她第一天來王府,又豈會知道傅雅的事情那麼詳盡?西門雪爲人睿智,她說的多了,早晚會露出破綻!
“哦……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西門雪問道。
蘇墨淺笑,說道:“也沒有什麼,這女人嘛……總是敏感的,王爺突然邀我入府,她總是會有危機感的!”
西門雪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做女人的應該是要有危機感的,否則……這吃苦的不但是自己,就連身邊的人都會遭殃!”
蘇墨一愣,腳步也停滯了下來,猛然間,她對西門雪有着一絲的恐懼,也不知道他是無意還是有心,總覺得……他的話好似都有第二層的意思!
“小姐,小姐……你看那邊,漫天飛舞的花瓣好美啊……”突然,小婉興奮的指着側方的一處叫着。
蘇墨舉眸看去,神情一滯,那不遠處,竟是墨園,漫天飛舞的是紫藤花的花瓣,那小小的花一串一串的,這個時節是它開的最茂盛的,整個樹上都是,風一吹……細小的花瓣脫離了花/莖,迎風四處飛着,就和蒲公英一樣四處飛舞着,絢麗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沒有想到……它竟是有如此絢麗的一天……”西門雪突然悠悠的自喃說着,眸光不免黯淡了下來。
思緒亦陷入了過往的蘇墨並沒有聽到他自喃的聲音,否則……總會能想到一些端倪的。其實,她只是沒有認真去想,也許,她現在的心裡就只有那癡纏着的怨恨,而那個盡頭……是她無法逃避的人,尉遲寒風!
“小姐,我們去看看……”小婉拉着蘇墨就繞道往墨園行去,西門雪微微遲疑了下,亦跟了過去。
院門是緊鎖着的,透過院牆,還能看到高高的竹子,竹葉交織在一起,風一吹,發出“唰唰”的聲響,更是送來一陣清新的氣息,風中……夾雜着紫藤花那淡淡的清香,怡人心脾!
蘇墨眸光轉過門扉處,那被摘掉的匾額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又掛了上去,入眼的是尉遲寒風蒼勁有力的字體,和那飽含了情意的藏頭詩……
曾經,他在這裡緊緊的擁着她,附耳柔聲的說道:她是他的!
那樣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迷亂了她的心,讓她的心深深的沉淪……可是,也漸漸的將她推入了深淵。
西門雪看着這個院子的匾額,曾經……這裡叫竹園,後來因爲王妃蘇墨的關係改成了墨園他是知道的。
想到此,他的眸光不免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陰霾,尉遲寒風,你欠了我太多!娘、寒霜,還有……傅雅!
墨園內,尉遲寒風靜靜的站在院子裡,那飛舞着的紫色小花瓣就這樣肆意的飄着,他微微的眯縫了眼眸,看着那輕搖着的鞦韆,久久的,就那樣站着。
“墨兒,寒雪回來了……”尉遲寒風輕輕的說着,彷彿那輕搖着的鞦韆上,蘇墨正在上面輕輕的搖着,臉色淡淡的,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看着他,靜靜的聽着,他冷漠的俊顏柔和了幾分,眸子裡卻有着無奈,說道:“我知道,他這次回來……是帶着怨恨的,不管怎樣,只要他回來就好,畢竟……當年是我們欠了大夫人和他的,明明知道他危險,可是,只有放到身邊才覺得安心!”
尉遲寒風嘴角自嘲的一笑,轉身離去,穿過那竹林小道,他足下輕點,已然出了墨園,他的突然出現,頓時驚了站在外面仰望着飛舞的花瓣的蘇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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