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笒一把抓住來人的胳膊,急切道:“七嫂,我要去找庭深!”
“少夫人您就好好在這裡呆着,少爺一定能將小小姐平安帶回來。”七嫂安慰道,回頭瞪了一眼朱菲菲,“你以後注意自己的身份。”
朱菲菲咬牙:“是,母親。”
七嫂拉着安笒進了屋子,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少夫人,少爺這樣做都是爲了您,您、您就體諒他吧。”
“他早就想好了是不是?”安笒看着七嫂幽幽道,“你比我們還要早到墨爾本對嗎?”
七嫂見她神色悽悽,說不出的心疼,半晌才猶豫着點頭:“少爺不想您冒險。”
“他自己過去的嗎?會不會有危險?”安笒盯着七嫂,一字一頓,“我要實話。”
七嫂見安笒不再鬧着過去,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少爺帶了人過去的,不過那些人都是藏在暗處的,一旦遇到危險,他們會迅速出手。”
安笒知道木家深不可測,也見識過白鳳飛的能力,因此聽七嫂這樣說,懸着的心總算稍稍放下,幽幽嘆氣:“這樣也好,免得我拖累他……”
如果是兩個人死,她更希望等着他平安歸來。
“您想通了就好。”七嫂也是瞭解安笒的,聽他這樣說,頓時鬆了一口氣,“您就安心等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我。”
安笒點點頭,揉揉太陽穴:“您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七嫂不放心的的看着安笒,見她沒有想說話的慾望,只得嘆氣點頭:“好。”
她給安笒拿了一條薄毯子蓋在膝蓋上,這才起身出去,輕輕帶上們,看到朱菲菲還等在門口,頓時冷了臉:“你跟我來!”
朱菲菲忍不住打了寒戰,咬咬嘴脣跟裡過去。
“啪!”
響亮的耳光甩出去,朱菲菲臉上頓時印上清晰的五指印,她一臉愕然的看着七嫂:“母親,你……”
“這一巴掌是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七嫂聲色厲荏,這是安笒從來不曾見過的威嚴樣子,“少夫人是用來敬的,少爺也不是你能癡心妄想的!”
原本,朱菲菲還要反駁,可聽到七嫂一句話點破她心中想法,硬着的脖子頓時低下來,擦去嘴邊的血跡,低低道:“我纔是你的女兒!”
作爲木家隱匿的力量,她從小接到的教育就是忠誠、等待,終於家主,等待爲家主赴湯蹈火。
可她沒想到家主這麼年輕、這麼尊貴,她只一眼就淪落進去。
“她什麼都不會,只能拖累家主!”朱菲菲不服氣的辯駁,“如果是我,我可以和家主並肩作戰,我能照顧好他、保護他,爲什麼要……”
她越說越快,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和霍庭深並肩而立風華模樣,全然沒有發現七嫂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你、你還不給我住嘴!”七嫂氣急,指着朱菲菲,“馬上給我去後面跪着!”
她一輩子忠心,沒想到養着個女兒竟然有了這樣的齷齪心思。
“母親——”朱菲菲不甘心的喊道。
七嫂咬牙冷聲道:“叫我堂主!”
朱菲菲打了個冷戰,再不敢爭執,垂頭喪氣的轉身去離開。
木家有刑堂,專門處理門內叛徒以及做錯事情的人,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刑堂必定凶神惡煞、眼神陰狠,誰也不會想到平日裡慈眉善目七嫂會是刑堂堂主。
“冤孽……”七嫂苦笑,轉身朝廚房走去。
少夫人好像沒什麼食慾,還是做點清淡爽口的食物給她。
三天的時間轉瞬而過,霍庭深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庭深快跑!”安笒抓住牀單猛的坐起來,額頭上一層細密汗珠,胸膛裡心臟“砰砰”直跳。
她夢到霍庭深渾身是血,有很多人拿着槍在追他,她在一邊大聲喊、大聲喊,可他像是聽不到似,依舊朝着陷阱方向跌進去。
“不行!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安笒掀開被子下牀,看了一眼窗外的守衛,秀氣的眉頭緊緊皺着,到底該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呢……
白日裡,七嫂只要有時間就會過來,說是陪着她聊天解悶,何嘗不是來監視她的。
“到底該怎麼辦……一定要出去!一定!”安笒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咚咚——”
安笒心裡“咯噔”一聲,收斂了一下神色,過去開門,打開門看到朱菲菲站在門口:“什麼事情?”
“母親讓我送衣服給你。”朱菲菲語氣客氣很多,糾結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之前我不對,希望少夫人原諒。”
安笒的心思一直在記掛霍庭深,倒是沒注意朱菲菲對自己態度有什麼問題,聽她這樣說,閃身讓人進來:“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很理解少夫人。”朱菲菲陳懇道,“如果易位而處,我也會和少夫人一樣擔心。”
安笒眼睛一亮,一把朱菲菲的胳膊:“你幫我好不好?”
半個小時之後,朱菲菲從房間裡出來,嘴裡還唸叨:“少夫人說綠豆糕不好吃,不知道外面賣的怎麼樣呢……”
晚上,七嫂端來熱好的牛奶敲門進來,看到背對着門坐在房間里人,笑道:“少夫人……怎麼是你!”
朱菲菲穿着安笒的衣服轉過身,衝着七嫂微微一笑:“母親,少夫人走了。”
七嫂手裡的玻璃杯“砰”的落地,熱氣騰騰的牛奶灑在地毯上、玻璃渣子上。
“混賬東西!”七嫂氣急,指着朱菲菲,“少夫人哪了?馬上將人找回來!”
她已經弄丟了一次小小姐,這次絕對不能弄丟少夫人!
朱菲菲聳聳肩:“您說的要我聽少夫人的話,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情。”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將你怎樣?”七嫂眸色一沉,從朱菲菲的臉上猜出她的心思冷冷一笑,“將她帶出去!”
朱菲菲聞言一怔:“您、您不能這樣對我!”
而且她在這裡經營這麼多年,這裡的人都是聽她吩咐辦事的,也正因爲如此,她c纔敢有恃無恐。
“自以爲是的東西。”七嫂冷冷道,看着進來的兩個人利索的將朱菲菲捆了起來,“如果不是頂着我的名頭,你覺得自己算什麼玩意?”
她一輩子沒結婚,這個朱菲菲不過是一個賤女人生的孩子,大小姐心善讓她養着,原本是希望兩人相互依靠,沒想到這混賬東西竟然如此忘恩負義。
“母親,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朱菲菲大驚失色。
但不管她如何掙扎,七嫂都沒有絲毫心軟,只是後悔,早知今日,就該將她和她不要臉的娘一起處死。
“馬上派人去找少夫人。”七嫂厲聲吩咐,“不惜一切代價。”
安笒離開別墅,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大大方方的住回了之前的酒店,她知道七嫂一定會找她,所現在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對不起,不是故意讓你們着急。”安笒咬咬嘴脣,“我必須到他身邊去。”
就算幫不到忙,最起碼危險來臨的時候,她可以替他擋槍子兒。
“我需要你幫忙。”安笒思考再三撥通了慕天翼的電話,“對,我在墨爾本。”
慕天翼做了這麼多年的黑道太子爺,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要他願意幫忙,她一定能找到霍庭深。
那天明姍姍給的地圖太複雜,她沒能全部記下來,現在只能找慕天翼求救。
“我需要一天時間。”慕天翼稍作沉思,“查到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掛了電話,安笒坐在地毯上,雙手抱着膝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點點將事情梳理清楚,努力、努力再努力制定好計劃。
她要去幫霍庭深,不是去送死。
“對了,小七!”安笒一個激靈,從微信通訊錄裡翻出小七的名字,稍作思考,輸入一行文字,“彎彎好嗎?”
“叮咚——”
“好。”
安笒皺眉,這人真是一個字都不捨得多敲!
“你到底要怎樣?”安笒有些生氣,手指一顫發了出去,想了想又補充道,“請你將孩子還給我。”
可這次,安笒捧着手機左等右等,卻始終等不來小七的回覆,夕陽的餘暉隔着玻璃窗照進來,小小的人影被拉的很瘦很長。
時間倏地過去,凌晨四點鐘,安笒聽到外面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心中“咯噔”一聲,一個激靈站起來,警惕的盯着門口方向,是七嫂找來了?還是壞人?
她在房間裡看了看,拿起桌上的菸灰缸過去,小心到透過門上的貓眼看外面,忽然一把拉開門,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孩子怎麼辦?”
陳瀾扯住安笒的胳膊進屋,上下左右的將人打量一番,拍着胸口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幸好沒事。”
“接了你的電話,我們就直奔機場了。”陳瀾笑道,“還在在古堡,有不少人照看着,沒問題的。”
安笒瞪着慕天翼:“所以你說給你一天時間,是你要來找我?”
“從坐飛機,到找到你的酒店,剛好需要一天時間。”慕天翼開口道,從拎着的袋子裡掏出食物,“在樓下打包的,大家一起吃點。”
陳瀾拖着安笒坐在沙發上,見她神色蔫蔫,安慰道:“你也別失望,雖然我們故意拖延你一天,不過你要的消息還是查到了。”
“真的?”安笒激動的瞪大眼睛,“那我們……”
“吃飯!”慕天翼黑着推了一個飯盒到兩人面前,“馬上!”
陳瀾縮了縮脖子,趕緊道:“對,小笒你快點吃,不然他一定不許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