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霍庭深的別墅,餘弦臉色發白:“沒找到。”
而且海面上有濃濃的血腥味。
霍氏集團週一例會,霍皓閻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丟了文件夾在桌面上:“將工程交給林金鵬做,是省時省力的最佳方案,我應做好了策劃書,大家看一看。”
“皓閻。”霍婉柔不悅的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姑姑。”霍皓閻忽然拔高聲音,挑眉冷笑,“我已經詢問過各位股東的意思,大家都沒意見,難道您要一意孤行嗎?”
霍婉柔的視線掃過各個股東,見他們齊齊的低頭,“啪”的合上文件夾,不客氣道:“這個工程是我們和h&c的合作,需要問一問那邊的意思。”
霍皓閻同意眯了眯眼睛,距離朝陽港口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天,他一直關注着霍庭深別墅那邊的情況,據說這幾日派了許多人在打撈霍庭深和安笒,想來他們已經凶多吉少。
不過一日不看到兩人的屍體,他還是沒辦法安心。
“好,不過還希望庭深能儘快過來一趟,有事情咱們當面談。”霍皓閻道。
“會的。”霍婉柔冷着臉道,霍皓閻忽然沒有沒有耐心了,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回公司的掌控權。
她和庭深之前制定的計劃需要馬上修改一下。
“什麼?庭深和安笒都不見了?”霍婉柔“啪”的拍在桌子上,指着餘弦氣的渾身打顫,“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你們也敢瞞着?”
沒想到他能狠辣至此,竟然能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毒手。
“已經開始排查,現在沒有消息是好消息。”餘弦兩眼猩紅,聲音沙啞,“這邊還要您幫忙瞞着。”
霍婉柔神色焦慮,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但是想到生死未卜的兩個人,心一下就揪住了。
“這事情瞞不了太長時間。”霍婉柔道,“週日,那邊要舉辦宴會,慶祝田雲月康復。”
……
臨海的房間裡,安笒洗了葡萄放在小桌上,自己挨霍庭深坐下:“現在,a市大概要會天了。”
“翻出來也好,省的有人藏在暗處動手動腳。”霍庭深捻起一粒葡萄送到安笒脣邊,意味深長道,“這樣才能看清楚是人是鬼。”
安笒點頭:“不過,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那天晚上,兩人正如霍皓閻猜測,潛水、游泳交替着離開,可即便如此,霍庭深的手臂還是被子彈擦傷,流了不少血。
“這兒的水果不錯,再吃幾日。”霍庭深靠在藤椅上,手指點了安笒的鼻子,“不喜歡這裡?”
安笒看了看窗外的碧海藍天:“喜歡,不過我不放心a市的事情。”
“傻瓜,有我呢。”霍庭深把玩着安笒的頭髮,輕輕摩挲,忽然道,“你說是蘇美薇救了你。”
“我不確定。”安笒垂下眸子,心情有些複雜。
那天在小屋,蘇美薇將藥塞進她嘴裡,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十秒之後暈倒。”
“藥”進了嘴裡,她並沒有任何不舒服,幾乎是下意識的按照蘇美薇的意思暈倒過去。
“我越來越看不懂她了。”安笒低低道,“她不是恨我嗎?爲什麼還要幫我?”
想到那個神秘電話,還有後來的射擊,霍庭深眯了眯眼睛:“總會弄清楚的。”
“你準備怎麼做?”安笒揪着霍庭深的衣服,小心的開口,“雖然那棟老屋燒燬了,但咱們也去看了,並沒有……”
昨天晚上兩人一起偷偷去了那座被燒燬的院子,回來之後,霍庭深沉默了很久。
唯一慶幸的是,院子裡並沒有人的骸骨,所以木美辰很可能還活着。67.356
“放心,我沒放棄希望。”霍庭深摸摸她的頭髮,“我知道她不會死。”
二十幾年前,老天上她活下來,又怎麼會讓她這個時候死?
霍庭深已經和餘弦聯繫過,對於a市的情況盡在掌控,現在在這裡也是想給霍皓閻更多施展“空間”。
而且,和小妻子這裡如同度蜜月一樣,感覺很不錯。
沙灘上,安笒戴着大大的太陽鏡躺在遮陽傘下,披着大大的浴巾,像是一條慵懶的美人魚。
“喝點果汁。”霍庭深走過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陽光。
安笒將墨鏡推到鼻樑上,眯着眼睛看他,健壯的肌肉泛着小麥色,在熙熙攘攘的沙灘上,自帶主角光環,一路收穫無數女人的癡迷眼神。
“看夠了嗎?”霍庭深在她旁邊躺下,掐住她的下巴,在她脣瓣上輕輕一啄,“晚上好好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
“不要臉。”安笒瞪了他一眼,紅着臉喝果汁。
“你喜歡就好。”霍庭深淡定道,手指搭在安笒纖細的腰肢上細細摩挲,她的皮膚真好,像是鮮嫩的豆腐腦,入口即化。
安笒扭着身體避開他灼熱的手掌:“別鬧……。”
“沒鬧,我很正經。”
安笒嘴角抽了抽:“……”
這些日子,兩個人每天就是曬曬太陽、玩玩海水,各種親親、滾滾,日子不要太逍遙。
可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好像有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外面太陽好大,我帶你進去休息。”霍庭深攔腰抱起安笒起身,朝身後的酒店走去。
安笒抓緊身前的浴巾:“我覺得陽光很好,而且我不需要休息。”
“我需要。”霍庭深曖昧道,小腹的火已經燒上來了,啞着嗓子,“你陪我。”
安笒哭笑不得,手指戳在他厚實的肌肉上:“現在是白天。”
“拉上窗簾,天就黑了。”霍庭深淡定道。
安笒頓時一頭黑線,覺得有無數烏鴉從她頭頂上“嘎嘎”的飛過去。
春宵苦短,白天來湊。
寬敞的圓形牀上,霍庭深抱着安笒揮汗如雨,嬌喘低吟和男人的喘息聲混在一起,形成一道誘人的音樂。
“起來。”安笒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要被壓死了。”
霍庭深雙手撐在安笒枕頭兩邊讓自己身體懸空,但鼻尖對着鼻尖,呼吸纏着呼吸,安笒覺得心臟“噗通、噗通”跳,下一秒鐘就會蹦出來,跳進霍庭深嘴裡。
“小笒,我們生個孩子。”霍庭深親吻她的脖頸,忘情的喊她的名字,“小笒……”
安笒身子一僵,轉過身,背對霍庭深,灼熱的氣氛瞬間降溫,房間裡靜悄悄的,可以聽到外面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遊客的嬉戲聲。
孩子。
她手指絞着牀單,眼睛又酸又澀,小腹的地方涼涼的,曾經那裡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只可惜沒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是她不好,沒保護好他。
察覺到懷裡的女人身體一僵,霍庭深的情慾瞬間消退,“小笒。”
安笒躲開他的手,起身光着腳去浴室,關上門,她站在花灑下低低的哭出來。
溫熱的水從頭頂落下來,像是無數細密體貼的陽光緊緊包裹着她,從每一個毛孔滲透進去,試圖溫暖她冰冷的身體,可還是好難過。
“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安笒雙手捂住臉蹲在地上,眼淚混着水傾瀉而下,原來即使過去這麼長時間,她還是放不下。
失去孩子之後,她和霍庭深和好如初,兩人都不再提那件事情,她甚至那麼容易的接受了霍念未,可今天才發現,她從未放下,心還是那麼疼,好像有人拿着絞肉機凌虐她的心肝肺一樣。
“咚咚——”
霍庭深敲了敲浴室門,聽到裡面“嘩嘩”的水聲還有壓抑的啜泣聲,他心臟一縮,“小笒?”
是他大意了,戳到了她心裡的傷。
“小笒,你開門好不好?”霍庭深道,“讓我陪着你。”
浴室門“咔噠”打開,安笒穿着白色浴袍,頭髮溼漉漉的,啞着嗓子:“我沒事。”
霍庭深伸出胳膊把她撈入懷裡,將她的頭按在胸口,溼漉漉的頭頂磨蹭着他的下巴,涼涼的。
“對不起。”他吻着她的額頭。
安笒咬着嘴脣,眼中淚光閃爍,她伸出雙臂環住霍庭深的腰肢,難受的哭出來:“怎麼辦、怎麼辦……”
那個孩子再也回不來了,深刻入骨的無力感死死撅着她的心,用力揉搓。
“想哭就哭出來。”他雙手捧着她的小臉,“別忍了。”
他低頭親吻她的嘴脣,四片顫抖的脣瓣貼在一起,眼淚鹹澀的味道逸散在其中,越吻,安笒的眼淚越多,怎麼都停不下來。
“好難受。”安笒嚎啕大哭,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手指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疼,這兒疼。”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霍庭深一聲不吭。
夕陽西下,光亮一點點消失,因爲拉了窗簾,房間裡徹底黑下來。
“休息一會兒好不好?”霍庭深彎腰將安笒抱起來,像是捧着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她四肢冰涼,好像全身的能量都變成了眼淚流出來,自身不能再產熱了似的。
“是我不好,我沒有保好他。”安笒閉上眼睛,痛苦不已。
“不怪你。”霍庭深直視安笒的眼睛,讀懂她眼裡的痛苦和自責,心神一震,原來她一直都生活在這樣的愧疚中,“不怪你,是我們和那個孩子沒緣分。”
“沒緣分……”她喃喃道,真的沒緣分。
兩人都沒有說話,夜色變得格外寂靜、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