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走出包廂,衝着門口的福叔點點頭:“你去吧。”
福叔神色淡漠,推門進去,餘弦從外面帶上了門。
“少爺,她能說嗎?”餘弦問道。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我原本也沒指望她能說多少,你去按計劃部署。”
餘弦眼神閃了閃,轉身離去。
吳越、秦子康,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郊外的一棟房子外,裡三層外三層守着許多黑衣保鏢,空氣中緊張壓抑的氣氛和窗子透出的淺黃色暖光格格不入。
“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明靜儀冷哼一聲,不屑的撇撇嘴,“你現在做的每件事情都是自掘墳墓。”
吳越穿着酒紅色的天鵝絨睡衣,陰鷙的眼神像是遊弋在陰冷沼澤裡的毒蛇,他放下手裡的高腳杯,起身走過來,伸手掐住明靜儀的下巴,看着她因爲吃痛皺着的眉頭,陰狠狠道:“你們姐妹的脾氣還真是像似。”
“你想得到小笒,癡心妄想!”明靜儀的聲音從嗓子裡掙扎出來,“一輩子都別想……”
吳越手指越來越緊,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皮肉裡。
忽然,他手指一鬆,明靜儀跌坐在椅子上,下巴火辣辣的疼,本能的深吸幾口氣緩解各種不適。
“你想激怒我?想讓我殺了你?”吳越冷冷一笑,“你可是一張王牌,我怎麼能做賠本的買賣。”
他太瞭解安笒,只要明靜儀還在她手裡,她就一定會主動送上門。
“你……”明靜儀的話被外面的槍聲打斷。
“砰!砰!”
外面的槍聲一陣強過一陣,吳越冷着一張臉打開窗子:“怎麼回事?”
“老大,有人偷襲我們!”一個屬下慌張的跑來,“有幾個兄弟都受傷了。”
吳越臉色一沉:“多少人?”
這麼快就招來了嗎?看來是他低估了霍庭深的本事,不過只要他敢來,就讓他有去無回。
“十、二十幾個吧。”屬下結結巴巴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吳越眯了眯眼睛:“我養着你們不是吃白飯的。”
門“砰”的關上。
明靜儀靠在椅背上,槍聲一陣陣虐待耳朵,她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看了吳越一眼:“你未必真的想要小笒,你是看不慣霍庭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自以爲是!”吳越看了一眼,垂在身體一側的手指不覺收了收,當然這細微的動作自是沒有瞞過明靜儀。
開什麼玩笑,她這哈佛大學的心裡醫學高材生可不是擺着好看。
“爲什麼看不慣呢?因爲貪心的想要,卻總偏偏得不到。”明靜儀道,見吳越不說話,知道自己所猜八九不離十,繼續道,“你並不愛小笒,只因爲她是霍庭深鍾愛的人,所以纔要爭。”
“閉嘴!”吳越忽然掏出手槍對準明靜儀的額頭,兇性畢露,“我他媽的讓你閉嘴!”
明靜儀聳聳肩,擡手在自己嘴脣上做了一個貼膠帶的動作,安分的坐在椅上,單手託着下巴,耐心聽着外面漸漸悉數下來的槍聲,誰贏了?
此時,吳越也發覺到外面不對勁兒,握着槍靠近門口,周遭忽然變得很安靜、很安靜,好像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可空氣卻如琴絃一樣,越繃越緊,最最輕微的一個動作,都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吳越伸手去開門,手頓在半空中忽然收回來,他猛然轉身,一把將明靜儀扣在胸前,手槍指着她的太陽穴。
門被“砰”的一聲從外面踹開,霍庭深一身黑衣的進來,身上裹濃濃戾氣,他見明靜儀一切安好,稍稍鬆一口氣:“秦子康說你得了白血病。”
“騙人的。”明靜儀淡定道。
霍庭深點頭,看向吳越:“你逃不掉了。”
“除非你想看這個女人死在你面前。”吳越狂笑起來,挑釁的看向霍庭深,“馬上給我準備好一輛車,還有一艘快艇。”
霍庭深皺眉,眯着眼睛打量吳越,忽然笑道:“你屢次三番的害我和小笒,這次是走不掉了。”
“難道你不怕我……”
“即使長得一樣,她始終不是安笒,你覺得對我有多少威脅。”霍庭深淡定道,揮揮手,示意餘弦帶人圍上來,同時看明靜儀,“對不住了。”
明靜儀嘴角抽了抽,沮喪的搖頭嘆氣:“小笒不會放過你。”
見霍庭深絲毫不受威脅,吳越頓時慌了,扯着明靜儀後退:“不可能!你不可能不顧明靜儀死活。”
“你可以試一試。”霍庭深淡漠道,“我給你十秒鐘時間思考,是自己認輸,還是血濺當場。”
吳越眸子一緊,見霍庭深如此,原本篤定的想法忽然搖擺起來,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霍庭深,也絕對不會爲了明靜儀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考慮到此處,他頓時面如死灰,但眼中仍舊不願就死的掙扎和不甘心。
“我可以放過她,但你必須……”
“兒子別怕!”蒼老興奮的聲音傳來,像是魔鬼的手撕開了一片大好的局面,“安笒在我手裡,我們什麼都不用怕!”
霍庭深猛然回頭,秦子康扯着安笒過來,同樣手裡拿着一把槍,對着安笒心口處,好像只要他們有所動作,她就立刻開槍。
“怎麼回事?”他看向餘弦,“怎麼會讓她跑掉?”
而且秦子康竟然還能劫持小笒,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安笒被捆着雙手,嘴巴上貼着黑色膠帶,頭髮有些凌亂,瞪大了眼睛看霍庭深,拼命的搖頭,讓她不要因爲自己放過吳越這個禍害。
她在樓上哄着孩子,聽到客廳裡有動靜,急匆匆出來才發現家裡的人已經被秦子康帶人控制住,爲了不連累到女兒,她只能束手就擒。
“王八蛋!”明靜儀氣急,趴在吳越手腕上狠狠一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安笒奔來。
吳越吃痛的倒退兩步,立刻舉起槍對準了明靜儀的後背。
“砰!”
“兒子!”
霍庭深的槍口微微發燙,吳越推開隨手扯來的屬下,再想開槍,明靜儀已經撲倒秦子康,磕掉了她手裡的槍,和安笒一起進入了霍庭深的保護圈。
“將人帶走!”霍庭深冷冷道。
餘弦很快帶人將吳越、秦子康一起控制起來裝車帶走。
“你長不長腦子?”安笒戳着明靜儀的腦門,“差點就死了,知不知道!”
明靜儀黑着臉拍掉安笒的爪子:“有這麼跟大姐說話的嗎?”
要不是爲了這個小沒良心的,她至於這麼“奮不顧身”、“英勇就義”嗎?
“有沒受傷?”霍庭深扯着安笒上下前後的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人安然無恙,這才鬆一口氣去看明靜儀,“你怎麼樣?”
明靜儀扯扯嘴角:“還好。”
原本是沒有受傷的,可冷不防被餵了這麼多狗糧,頓覺得受到一萬點的傷害。
“先回家。”
一行人剛剛離開,警察就“及時”的趕來了,將躺在地上人全部扣回去,明天新聞上應該會出現“警方成功搗毀黑社會窩點”的頭條新聞。
“吳越怎麼成了秦子康的兒子?”安笒一頭霧水,十分不解。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未必。”
“可是剛剛她……”
“回頭我慢慢告訴你。”霍庭深拍了拍安笒的手背,開口問道,“彎彎怎麼樣?”
安笒嘆了口氣,將自己被抓住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慶幸道:“我讓七嫂抱着彎彎藏進了你之前的書房中。”
當初,霍庭深就是利用書房的牆壁的旋轉性,把她戲弄的團團轉,好容易才弄清楚的少爺就是霍庭深、霍庭深就是少爺。
沒想到關鍵時刻,書房倒成了女兒的避風港灣。
“我們儘快回去。”霍庭深催促餘弦把車子開的快一些,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吳越抓的似乎太順利了。
找人將明靜儀送到了古堡,餘弦去處理被抓的秦子康和吳越,霍庭深則開車載着安笒回家,進了院子,發現房子裡燈火通明。
“李叔?”安笒也擔心女兒,急匆匆的進門喊道,“七嫂?”
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迴應,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跌裝着上樓,險些摔倒,幸好霍庭深從背後扶了她一把。
“別慌!”霍庭深沉聲道。
安笒咬咬牙,和霍庭深一起奔向書房,那堵作爲掩飾書架被推開了,七嫂倒在地上,孩子不見了蹤影。
“七嫂?彎彎呢,七嫂?”安笒扶起暈倒的七嫂搖晃,可她暈的很沉,怎麼都不醒。
霍庭深按耐住心裡而焦急,仔細檢查了房間裡的東西,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損壞任何東西,只是孩子不見了。
“庭深,怎麼辦?”安笒撲過來,扯住霍庭深的胳膊,眼神發狠,“誰帶走了彎彎?到底是誰帶走了彎彎?彎彎,我的女兒……”
霍庭深眸色沉沉,忽然看到書桌上放着一張紙條,他一把抓起來,看到上面的字跡,咬牙:“彎彎暫時安全。”
“只要你找到我,孩子就還給你,在這之前,你女兒絕對安全。——小七”
名字旁邊是一朵小雛菊圖案。
安笒臉色煞白:“小七是誰?”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雖然他已經很少沾手黑道事情,但對這個小七還是有所瞭解的,據說他是新興幫派黑道老大最中意的接班人,年紀很小、手段卻十分狠辣,因爲排行第七,所以被稱作“小七”。
“他爲什麼帶走彎彎?”安笒咬着嘴脣,“我們和他沒有任何過結,他爲什麼要帶走我們的女兒?”
霍庭深搖頭:“我不清楚。”
華麗的房間中傳出安笒難過的哭聲,霍庭深心如刀絞,也下定決心,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將女兒帶回來。
第二天早晨,李叔和七嫂以及滿院子的人的才醒過來,知道彎彎不見了,一個個都臉色慘白。
“少夫人,是我不好!”七嫂哭着就要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