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眼神沉沉,將人抱進懷裡,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別怕。”
她清醒的時間果然是越來越短了,而且時間間隔越來越長,這件事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我要親自去找明靜儀。”霍庭深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明可可,“把她的資料發一份兒到我的郵箱。”
他之前不明白病人家屬燒香拜佛甚至給病人符水的舉動愚昧至極,擔現在他卻是真切的體會到了那種心情。
只要懷裡的人能好起來,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嘗試一切事情。
晚上,霍庭深在書房裡,查看明靜儀的資料,很美的一個女人,像是沙漠的玫瑰,美麗帶刺兒,倔強的生活。
明靜儀很少出現在公衆場合,不過卻名聲在外,很多人都知道明家大小姐驚豔絕倫、才華橫溢。
不過在查看資料的時候,霍庭深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事情,在明靜儀將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她呆在明家的時間屈指可數,偶爾回來一次像是探親。
而且最近,明家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也沒有任何舉動,好像那些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咚咚——”
安笒端着湯進來,她放在桌上,尷尬的看着霍庭深:“那個,對不起……我好像給你惹麻煩了。”
醒來的時候,明可可在房間裡,告訴她,她沒帶錢的橫掃了男裝店,因爲太興奮就暈倒了,是霍庭深將她抱回來的。
“她這樣說的?”霍庭深眯了眯眼睛,兩根修長的手指捏着湯匙輕輕的攪拌了一下,紅色的山果、白色的什錦、紅色的小豆,看上去好看又好吃。
安笒揪着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垂頭喪氣道:“最近,總是會忘掉一些事情,你、你不要跟我計較。”
“自然。”霍庭深悠悠的喝湯,見某人神情陡然一鬆,挑了挑嘴角,“這是衣服的賬單,我已經過付過款。”
安笒看着上面數字後面的幾個零,嘴巴一下長大:“十、十幾萬?”
她可說髒話嗎?當時是腦子進水了嗎?竟然跑去橫掃男裝店?要買也應該買女裝好嗎?
“我沒錢。”安笒沮喪的攤開雙手,“你知道,我很窮的。”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在桌上敲了敲手指:“你可以用別的方法償還。”
看着小妻子促狹緊張、臉色一點點漲紅的樣子,他嘴角溢出淺淺的笑,不管怎樣都是她,他都要她留在身邊。
“流氓!”安笒氣急,瞪了一眼霍庭深,忽然被用力一扯,她跌進了一個溫柔懷抱,鼻尖撞到一堵肉牆,一下就酸了,只能捂着鼻子控訴,“你幹嘛?還不趕緊鬆手!”
看着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竟然存了這樣齷齪的心思。
霍庭深一眼看穿安笒的心思,被自己心愛的妻子當成流氓,這感覺不是一般酸爽,莫名他想起當時用“少爺”的身份隱瞞小妻子……
果然,風水輪流轉,誰也不會繞過。
“我說你每天給我做夜宵。”霍庭深剋制自己的衝動,佯裝笑容輕鬆,“就當你抵債了。”
安笒眼睛一亮,忽然搖頭:“不對呀,那是給你買的衣服!”
爲什麼要她來做工抵債?
“我不缺衣服。”男人淡定道,看着懷裡人睫毛眨個不停,眼中笑意更濃,卻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繼續緩緩道,“想清楚了?”
他的氣息環繞着她,安笒臉頰血液沸騰,腦子亂糟糟的,覺得霍庭深說的也有道理,只得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就按你說……”
端着空了碗離開書房,安笒腦子暈乎乎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可是哪裡呢……
哎,果然他還是太笨,不合適和聰明人打交道。
“你一個人帶安笒過去可以嗎?”明可可有些不放心,“大姐的脾氣可是很奇怪……”
霍庭深所在沙發上上,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忽然眸子一緊盯着她:“我看明姍姍是真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明靜儀,而你不一樣。”
既然如此,當初她爲什麼能接受小笒呢?
而且,當初明家和喬治達成了什麼協議……
“你……”明可可一怔,但是很快恢復正常神色,緩聲道,“我不能告訴你,但你只要知道,明靜儀的事情和你、和安笒都沒有任何關係,這是我們明家自家的事情。”
霍庭深眯了眯眸子:“和明躍羣有關。”
明可可聞言臉色驟變,手指扣着沙發,雖然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靜,但驚恐的眼神、急切的語氣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你、你怎麼知道的?”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想要改口已經晚了,只得咬牙道,“霍總,我們一家對安笒如何,你心知肚明,我希望您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泄露出去,那麼對明家纔是毀滅性打擊。
“我不喜歡八卦。”他淡淡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將我的話轉告給明躍羣。”
明可可又是神色一震,不過這次已經不會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了,霍庭深這個人像是一潭水,看似平靜,但內裡的東西卻怎麼都看不透。
是的,明躍羣沒有死,在她回國接手明家的十天之後,她就知道了事情真相,並且聯繫上了明躍羣。
原本她是希望明躍羣繼續做明家大家長,她還可以回到自己之前到生活軌道上。
“明家在我手裡,早晚會被毀掉。”明躍羣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一貫的儒雅淡定,“而我爲了明家已經犧牲太多,現在想過自己的人生了。”
他的“死亡”是自己一手策劃,所爲不過是金蟬脫殼,換另外一個身份陪着心裡的人好好過完以後的慢慢人生。
“沒用的。”明靜儀搖頭,“大哥既然已經改換了身份,又怎麼會回來,“而且他並不知道真的明靜儀在哪兒。”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知道的總比我們多。”
“那、好吧。”明可可眼神閃爍,心慌意亂。
原本以爲只是明家的秘密,霍庭深怎麼會知道的?
事情有些麻煩。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手指在膝蓋上無聲的敲着,原本,他只是從昨天的資料裡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對明可可說那些話只是爲了試探。
不過現在看她的反應,他的那些猜測應該都是真的。
明躍羣,這個人可真是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
去土耳其的行程定在三天之後,只霍庭深和安笒兩人去。
“我們兩個單獨去旅行?”安笒一邊將衣服丟進行李箱,一邊不安的唸叨,“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女朋友……”
從看到霍庭深的第一眼起,她就對這個男人充滿了好感和想要親近的衝動,所以就自動忽略了這些問題,可這會兒複雜的心思全部一股腦的冒了出來。
糾結……
“他沒女朋友。”陳瀾端着牛奶進來,見她一臉歡喜,忍不住“壞心眼”的逗弄道,“可是他有老婆的……”
她的話剛剛落地,只覺得臉上一陣冷風拂過,眼前的人已經跑了出去。
“糟糕!”陳瀾跺着腳而驚呼一聲,趕緊追了出去。
想到霍庭深鐵青的臉色,她心裡一陣陣發冷,這下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譁!”
霍庭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皺眉看面前氣勢洶洶的小妻子,皺眉看着她:“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不要臉!”安笒咬牙切齒,“有老婆還出來拈花惹草,你是不是覺得有錢了不起?”
霍庭深拿着紙巾一點點擦臉上的水珠,幽幽問道:“我拈花惹草?什麼花什麼草?”
“你、你……”安笒氣的渾身哆嗦,說話也不利索了,瞪着兩隻黑亮黑亮的眼睛,“你、你敢說自己沒結婚?”
霍庭深正色道:“我結婚了。”
“無恥!”安笒氣急,心裡源源不斷的噴火,她高高舉起手裡的玻璃杯,狠狠摔了下去,“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她“砰”的摔門出去,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喊大叫:“混蛋!騙子!”
“咚咚——”陳瀾着急的敲門,“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好不好?”
安笒氣呼呼道:“你不用幫他掩飾了!”
反正她不會開門的,她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陽光穿過大大的落地窗照進來,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影子。
安笒盤腿坐在地板上,單手拖着下巴一臉苦色:“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人家又沒有撩你……”
不對,他撩了!
是他將她從家裡偷出來,而且還讓她每天見到他、習慣他……就是這樣!
“可生氣就算了,爲什麼覺得心裡不舒服?”安笒揪着頭髮,幽幽的嘆了口氣,“難道……不會的!她是昏了頭纔會對一個有老婆的男人動心!”
一個小時之後,她噌的站起來,拉起自己的小行李箱打開門朝外走,走了兩步又慢慢退回來,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扭身回房間。
“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安笒陷坐在懶人沙發,手指揪着抱枕的流蘇,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踏實。
等了一會兒,仍舊沒聽到霍庭深開口,安笒忍不住擡頭看過去,男人單手插兜進來,將水杯放在桌上:“先滅滅火。”
小妻子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火!
“你結婚了?”安笒端着水杯,盯着霍庭深,見他沒有否認,眼中噴出小火苗,“那你爲什麼不陪着你的妻子?”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我一直在陪着。”
“她也來了?”安笒受驚的跳起來,站在沙發上,撈起抱枕砸了出去,“人渣!”
帶着老婆出來,還偷摸着撩妹,這、這是什麼人吶!
霍庭深一手接住抱枕丟回去沙發上,同時握住安笒的腳丫子一扯,將跌坐在沙發上的人困在懷中,灼灼的眼神恨不能將懷裡的人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