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無痕也在西陵,赫連宸不禁沉默起來,面對九尾狐已經是一個棘手的問題,若再加上無痕和白夜行……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他堂堂魔君也犯難起來。
真不太好對付……
“無痕他……未必懂得掌握體內的魔力。”他突然覺得還是有一線希望,畢竟無痕從未在西陵大陸生活過,根本不熟悉這裡的氣息,難保無痕發掘不出體內的魔力。
或許,現在的無痕還只是一個徒有些武力的平凡人,慕無心也不過是在嚇唬他罷了。
慕無心看着以往自信滿滿,任誰都不怕,如今卻有些怯弱的赫連宸,有些嘲笑道:“恐怕,無痕得讓你失望了……”
他怎會不知道,赫連宸在給自己找理由,不過是不想面對這些讓他無法面對的事,給自己一個挽留寵兒的藉口,可惜,藉口不成立,他還是得放寵兒去凡間。
“你是說他……”赫連宸猛然擡頭,一臉不可置信,他豈會聽不懂慕無心話中的意思,已在暗示無痕絕非平凡人,可在短短的時間裡,怎麼可能……
“你可還記得赫連雅莉?”慕無心試圖問赫連宸,已經離世有些日子的女人,他真不願意再提及,去打擾她離世後的那一片寧靜。
赫連宸倒是沒猶豫,道:“雅莉?此事跟雅莉有何關係?”
他記得當初,赫連雅莉犯下了難以饒恕的叛逆罪行,本該當下就處死,可他顧及赫連雅莉對赫連族一向盡心盡責,便繞過她一條性命,只將她逐出幻境迷城,還狠心命令,讓赫連雅莉永遠都不能踏足幻境迷城,否則,必將取了她的性命。
至此,他便再沒見到過赫連雅莉,以爲赫連雅莉是真的離開了幻境迷城,也就沒有再去管赫連雅莉的事。
“赫連雅莉她已經死了。”慕無心從容的說,腦海浮現被無痕吸乾殆盡的赫連雅莉的那一副骸骨,讓人感覺無比心酸,終歸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什麼?”赫連宸瞪大眼睛,他豈會相信這樣的事……他明明饒過了她的性命,怎會是這樣……
“是無痕,無痕修煉了西陵大陸的禁術,將赫連雅莉當成是第一個試驗品,吸乾了她的所有精元……”這樣的事說起來,總是帶了一絲悲意。
赫連宸的眸子像是水中靜立的月光,他很是震驚,震驚的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赫連雅莉……他雖也恨她的背叛,可她終歸是對赫連族忠誠的。
他從不會真的去恨一個對赫連族忠誠的任何一個魔人,否則,他也不會有意的放赫連雅莉一條生路,正是因爲,他希望赫連雅莉能改過自新。
“他修煉禁術有多長時間?”赫連宸握緊了拳頭,青筋已是若隱若現,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面對族人被虐殺,這已經能讓他憤怒不已。
“我也是近日才調查到無痕的行蹤,炎子都差些成爲他弒殺的獵物,具體他的禁術修煉到什麼境界,我只能告訴你,恐怕要比白夜行難纏多了。”慕無心有些惆悵,他若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早就親手去解決了無痕。
正是因爲他知道的不多,而這些細節也是從炎子的口中得知,至於無痕的具體蹤跡,他也沒有確切的掌握到。
“哦?”
赫連宸回答得平平淡淡,可在這平平淡淡中,卻透出他如獅子般想要撕扯獵物的殺氣……無痕,他自知在凡間虧欠了,也擬補不了,既然擬補不了,那就不必再去擬補,就算是賠上性命,也要將你從西陵大陸除去。
“既是如此,我便要讓他們全都從這個世界消失!”他說得很平靜,但是身上掩飾不住的殺氣,濃濃的。
慕無心正想嘲諷赫連宸的自大,可餘光瞥見了赫連宸體內的魔力在急劇上升,還有靈之杖……如此趨勢,他竟沒了去取笑赫連宸的心思。
這個男人,潛在的能力竟是如此的強。
於是乎,兩個男人沉默着,良久……赫連宸才又道:“寵兒在凡間……你確定會沒事?”
原來他沒有在擔心西陵大陸的事,心裡惦記着的還是寵兒這個鬼丫頭,總覺得不放心,凡間只是平凡人的世界,加上鬼丫頭的記憶被封印了,會不會不能適應?
慕無心一愣,一向霸道強硬的赫連宸,在不知不覺中,竟流露出慈父的模樣,這樣的男人……他很放心將凌夕託付於他,或許……她能重拾幸福。
“自然,你信不過我,你總該相信西門影吧?”此刻,他覺得跟赫連宸似是回到了從前,水玲瓏還沒出現的時候,他、赫連宸跟白夜行,三個人的感情無比堅固。
赫連宸挑了下眉,道:“西門影?”
在他的記憶裡,西門影深愛着凌夕,爲了凌夕可以赴湯蹈火,外表也許只是一個不太可靠的男人,實則卻是能讓人依賴的。若是寵兒真遇上了西門影,他會很放心。
“放心吧,誰讓寵兒跟玲瓏長得如此神似,西門影必定會和寵兒一見如故,並且待她如親生女兒……”赫連宸似是能想到寵兒在凡間的情形。
在大雪紛飛的天氣下,寵兒被凍得瑟瑟發抖,西門影心生憐愛,便將她收爲了義女……再後來,寵兒又會遇到什麼呢?他已經再也看不到了吧。
“如此……便好。”赫連宸也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一件事,現在只要專心對付無痕和九尾狐便好,他要赴湯蹈火保護凌夕,不讓凌夕受到一點傷害。
“等等!”赫連宸想到什麼,回頭道:“你方纔可是也提到了白夜行?”
“怎麼……你們可是很想朕了?”
在赫連宸的話音剛落,天空中便傳來了白夜行的聲音,真是一提曹操曹操到,而且來得可真是及時啊,就落在了赫連宸和慕無心的面前,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赫連宸當下就警惕起來,道:“白夜行,你這般前來,可是來送死的?”
昔日的情分,他對白夜行,向來沒有。
“喲,魔君,你怎可如此說話,好歹我們三人昔日也是並肩作戰過的好兄弟啊。”白夜行不氣,神情自若,他來這個地方,可不是來跟赫連宸罵戰的。
“呵?好兄弟?你也配?”赫連宸忍不住嘲諷,這個戴着善良面具的虛僞男人,他要親手宰了這個男人,當年若非這個男人,他豈會對凌夕下咒語,又豈會欠慕無心一個人情,怎麼都還不清。
白夜行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竟是可憐巴巴的模樣,道:“魔君真是無情呢。”
赫連宸真心忍受不了白夜行那一副嘴臉,正要暴怒的時候,慕無心跨步上前,道:“帝君,想必你今日前來,可不是找我倆敘舊那麼簡單吧?莫不成……是爲了月軒的事而來?”
如此突兀的就找來,莫不是知道了月軒有可能恢復前世記憶的緣故,一時又找不到提升自己能力,唯恐月軒會找他報仇,所以纔想跟他們站在同一戰線?
白夜行拍了拍手,道:“墨竹,果然還是你最聰明,朕正是來與你們商量月軒的事,不知道兩位可有想到好辦法對付九尾狐?或許,我們三人還可以再次聯手……”
赫連宸冷眼瞥去,孤傲道:“白夜行,你可真淡忘,你覺得……我可能再跟你聯手?你以往做的那些事,此刻還印記在我的腦海裡,從未忘記。”
白夜行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心中有怒氣,卻沒有爆發出來,隱忍着,賠笑道:“魔君,你又何必耿耿於懷,都已過了千年,所有的事也都該忘記了纔是。”
在他感應到月軒被束縛着的記憶彈劾開來的時候,他的心就再也不平靜,這一切都不是他料想中的事,他以爲他可以牽制住月軒,直至一個多月後拿到玲瓏心。
計劃遠不如變化。
他的計劃全都泡湯了,在玲瓏心還未拿到手的時候,也許他就已經被月軒給殺死了。不,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可精靈族的精靈全死了,他沒有精元可以練級,玲瓏心又在慕無心的身上,他奪不到……
如今,只能等死嗎?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千年前,他和慕無心、赫連宸三人聯手將九尾狐消滅的情景,突然,他有了自救的辦法,也許……他們三個再次聯手,就可以如千年前那般,將月軒給消滅。
可……他和慕無心、赫連宸早已鬧翻,如何才能讓能取得他們的信任?
於是乎……他帶上了他的那一絲自信,就這樣隻身前來找了慕無心跟赫連宸,卻沒想到遠遠便看到慕無心跟赫連宸和睦的一面,他便更加有把握。
只要他忍,只要他忍到將月軒殺死,以後的事可以慢慢計劃。
“哼,你能忘,但我不能忘。”赫連宸冷冷甩手,轉身背對着白夜行,道:“我勸你,最好在我發怒之前離開我的視線,否則……”
慕無心站在一旁,沒幫腔,只當作旁外人,安安靜靜的看着,白夜行想要找他幫忙搭話都不沒好意思說,就在他左右爲難的時候,他的脣角一勾,不再是很可憐的模樣,恢復了他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
“哦?既然你們都不願意跟朕聯手,朕倒也不想去強求,只是……別怪朕沒提醒你們一句,到時若是有求到朕的地方,休怪朕見死不救……”白夜行意味深長的留下這句話,轉身,騰雲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