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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上!別讓他們跑了!”
一聲憤怒的呵斥聲自密林中響起,緊接着,十幾個鎧甲鮮明的戰修從林中竄出,腳掌在地面猛地一踏,身形便如閃電般縱躍而出。
仔細看去,這十幾個戰修每個人的修爲都在凝元境中期以上,身上的鎧甲雖非套裝,卻也都是上品,並非普通貨色。而且,他們渾身煞氣縈繞,手中長劍聲更是縈繞着濃重的血氣,雖是在急速飛竄中,隊形卻絲毫不亂,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精英。
其中,尤其以爲首的白臉戰修身上煞氣最重,血氣也最濃,那雙細長的狐狸眼中兇光閃爍,一看就非善類。
這時,他身旁的一個戰修忽然低聲問道:“隊長,人都已經沒影了,我們還要繼續追嗎?”
“追!怎麼不追?!”白臉戰修斜眼瞟了他一眼,眼裡寒氣森森,“琅琊果可是四小姐指明要的東西,搶不到,我拿什麼覆命?用你的人頭嗎?”
開口的戰修縮了縮脖子,嚇得連忙閉上了嘴巴。要是換了別人,這麼說多半是開玩笑,可眼前這位,可是真幹得出來的!
見他這麼識相,白臉戰修才冷冷地收回了目光。
也不知道是哪個勢力派出的手下,半點都不知道收斂。這次玉蒲原出產的十顆琅琊果,他們一個勢力就吞下了三顆,害得他沒能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務。
不過,只要把那幾個人抓住,琅琊果的任務就不再是問題,甚至,就連原本用來購買琅琊果的預算,他也完全可以吞下。雖然難免要分給手下一部分,但最終留在他手裡的那部分必定相當可觀,就連買部新的主修功法都夠了~
這麼好的機會,傻子纔會輕易放棄!
而就在白臉戰修這麼想的時候,距離他們側前方不遠處,一棵樹根虯結的巨樹背後,一黑一黃兩個人影正靜靜地趴在樹後,緊張地看着這邊。
“井修,這樣能行嗎?我們不會被發現吧?”穿着粗布黃色短褐的中年人雙手緊緊攥着面前的樹根,一臉緊張地傳音道。
在他身旁,名喚井修的少年單手按在他肩膀上,低聲安撫了一句,隨即提醒道:“忠叔,別直接盯着他們看,用餘光。精英戰修的感覺很敏銳,直接盯着他們看會被發現的。”
“好,好的。我知道了。”忠叔嚥了口口水,連忙挪開眼神。怕自己忍不住再盯着看,他的視線乾脆落在了身邊的戰修身上。
其實他對面前的這個戰修瞭解並不多,只知道這人的名字叫井修,是李峻峰專門從擎天戰團裡抽調過來保護他的。
不過,經過一路上的相處,他們之間的交流雖然不多,但他已經充分見識到了這人的實力,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鎮上的人一提起擎天戰團就豎大拇指。
這井修看起來不過雙十年紀,卻已經有了凝元境後期的修爲。這且不說,他的性格也極爲沉穩,那張冷峻的臉上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任何冷靜以外的情緒,不管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得乾淨利落。
另外那三個戰修雖然實力跟井修差不多,年齡也比井修大,在井修面前卻都服服帖帖,從來不說半個不字。
這一路上,要不是有井修和另外三個戰修在,他一個人還不定得遇到多少麻煩~
看樣子,少爺很明顯清楚這一路上不會太順,不然也不會特意讓李峻峰抽調戰修過來保護他。
忠叔看着井修,臉上滿是感慨。
這時候,另一邊,正在飛快縱躍的白臉漢子忽然神色一動,猛地擡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停!”
話音剛落。
瞬時間,原本正飛速縱躍的隊伍就停了下來,隊伍依舊整齊有序,沒有絲毫亂相。
“不對勁。他們不應該有這麼快的速度。”白臉戰修皺眉掃了周圍一眼,忽然指了指側面那棵樹根虯結的巨樹,“你們幾個,跟我去那裡看看,其他人散開。”
“是,隊長!”
所有戰修轟然應諾,隨即快速散開,唯有四個戰修跟上了白臉戰修,謹慎地朝着那棵樹根虯結的巨樹靠近。
這附近適合躲藏的地方不止這一個,但白臉戰修的感覺素來敏銳。既然他覺得這棵樹有問題,那多半就是有問題的。
白臉戰修細長的狐狸眼中精光閃爍,透着些許興奮的光芒。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井修神色一凜,猛地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收拾:“斂息訣還記得吧?立刻斂息。”
忠叔連忙點了點頭。
雖然他不是正兒八經的戰修,但斂息訣這種只要知道元力運轉軌跡就能運用的基礎法門,他還是會用的。
不過一個呼吸間,忠叔周身的氣息就發生了變化,乍一看去,幾乎跟身邊的巨樹沒有任何區別。
而井修,更是早已進入了潛伏狀態,身上的皮甲黯淡無光,整個人好似一團陰影一般,乍一看去,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很快,那幾個追蹤的戰修就靠近了巨樹。
林中稀疏的陽光下,他們身上的戰鎧光芒流轉,渾身煞氣縈繞,強大的威勢擴散,彷彿泰山壓頂一般,籠罩了方圓數丈的區域。
那帶着血氣和煞氣的威勢,當真是仿若鋼刀一般懸在空中,讓人忍不住心驚膽顫。
井修對這種威勢非常熟悉,尚且不覺得如何,忠叔卻是忍不住一抖,原本運轉正常的斂息訣也不禁凝滯了片刻,一絲氣息無可避免地泄露了出來。
白臉戰修眼底精光一閃,驀然在背後打了個手勢。
身後的四個戰修會意,立刻不動聲色地散開,同時舉起了手中長劍,劍尖上寒芒吞吐,隱隱指向了不遠處的巨樹。
白臉戰修帶着他們一點點靠近巨樹,細長的眼中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恐怕發現我們了。”井修微微皺了皺眉,冷靜地判斷着眼前的局勢,“一旦他們靠近到三尺以內,我就出去引開他們。忠叔你留在這裡別動,等會趙哥他們會回來接應你的。”
說着,他便捏緊了手裡的匕首,身體微弓,整個人好似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做好了隨時衝出去的準備。他身上的皮甲光澤黝黑,氣息深藏,讓他的氣勢更加內斂,整個人彷彿要融化進空氣中一般。
“等等!井修。”忠叔忽的拉住了他,傳音道,“如果是你一個人的話,你能甩掉他們的追殺嗎?”
“當然可以。忠叔,你該不會……”井修眉頭一皺,微微側臉看向忠叔。
“那就好。”忠叔猛地打斷他的話,從手上一把擼下了儲物戒,塞進了井修手裡,“儲物戒給你,你務必要把它帶回去給少爺。”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卻極爲堅定。
“忠叔……”井修兩眼微睜,神色動容。
然而,他卻並沒有接下儲物戒,反而把儲物戒按回了忠叔手裡,說道:“忠叔,你放心,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你一定可以親手把琅琊果交給少爺的。”
“可是……”忠叔仍想再勸。
“忠叔,你不必再勸了。我們擎天戰團的戰修,絕不會丟下自己的戰友!”
忠叔還想再說什麼。
然而,這時候,另一邊的白臉戰修和另外四個戰修,卻已經逼近到了一丈以內。這麼近的距離,即便是傳音時的輕微元氣波動,都有可能徹底暴露他們的位置。
忠叔頓時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給井修傳音。
他死死攥着手裡的儲物戒,看向井修的目光又是感動,又是焦急。
九尺……
八尺……
七尺……
白臉戰修和另外四個戰修一點點逼近着兩人藏身的大樹。
一時間,整個密林都好似變得安靜了下來,出了些許風聲,就連鳥鳴蟲叫的聲音消失了蹤影。緊張地氛圍在密林中瀰漫。
忠叔緊張地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連井修,也暗暗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伏地弓身,腳尖蹬住地面,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白臉戰修特製的金屬戰靴落在地上,落地幾近無聲,一步,一步,緩緩逼近。
五尺……
四尺……
只要再邁出一步,白臉戰修和巨樹之間的距離,便只剩下三尺了。
這一刻,時間好似忽然變慢了許多。
只見那白臉戰修緩緩擡起了右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隨即一點點向下落去。
忠叔拿着儲物戒的手驀然攥緊,緊張地臉色發白,連大氣都不敢喘。
井修的身體瞬間繃緊,身體微微傾斜,整個人仿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隨時準備把面前的敵人撕成碎片。
墨色的匕首緩緩揚起,尖端寒芒吞吐,已然瞄準了那個白臉戰修。
戰靴緩緩落下,與地面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旦真正落下,就意味着白臉戰修逼近到了兩人三尺以內,井修的攻擊頃刻間就會爆發。
驀地。
一聲響亮的金屬交擊聲和一聲憤怒的嘶吼聲同時響起。
其中還摻雜着戰修的呼喝聲,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麼回事?!”
白臉戰修即將落下的腳步一頓,猛地扭頭看了過去,那雙細長的狐狸眼中兇光閃爍,彷彿欲擇人而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