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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縱橫真君就和姜遠你來我往地交鋒了數個回合。
縱橫真君鍥而不捨地想要把姜遠繞進去，然而，他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卻依舊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反而差點被姜遠繞進去了。
他不禁氣結。
這小子今年纔剛過四十吧？心眼怎麼那麼多，比他這個老狐狸還老狐狸？
一時間，縱橫真君看姜遠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勁了，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什麼怪物。
說話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回到了姜氏的營地。
一行人兵分兩路，封寄秋，文曼筠，屠緋師徒三人各自回房間休息，消化今日所得，姜遠和縱橫真君一行則是去地牢把周昌宗和錢如遇的供詞覈實了一遍，隨即轉道進了待客用的大廳。
雖是短時間內搭建而成，還要兼顧防禦力，但在姜氏煉器師們的巧手設計下，以可拆分結構搭建出的待客廳依舊威嚴大氣，給姜氏撐足了臉面。
縱橫真君也不講究，跟着姜遠進了待客廳就自己找了張椅子在姜遠旁邊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情況就是這樣，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府君大人準備什麼時候把人領走？”姜遠端着茶盞，氣定神閒地看了縱橫真君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縱橫真君被他看得心虛，最後脖子一梗，乾脆破罐子破摔：“行了~我就不繞彎子了。你就直說吧，出手的條件是什麼？”
姜遠聞言挑眉：“大人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出手？”
聽姜遠這麼說，縱橫真君毫不客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說着指了指一旁侍立的黑寡婦，朝姜遠擠了擠眼睛：“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就是當年失蹤的無影門少主，花無影吧？這次回來，難道不是爲了找沈青報仇？”
話音落下，黑寡婦神色一緊，整個人都瞬間緊繃了起來。
姜遠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緊張，隨即看向縱橫真君：“大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縱橫真君神色間帶着幾分自得：“一個人的容貌和修爲都可以掩飾，但功法是無法改變的。她的功法雖然跟我之前見到的無影門功法有不少區別，但分明就是一脈相承的。而且，她出手時一些小動作，也是擅長潛伏的修士特有的習慣，我一看就知道了。算算她的年齡和修爲，除了當年的花無影，根本沒有其他可能。”
神通境修士的神魂已然發生了蛻變，他們眼裡的世界和低階修士有着本質的不同。
對縱橫真君而言，黑寡婦和無影門的淵源就像是寫在臉上一樣一目瞭然。別說黑寡婦根本沒有刻意遮掩，就算她遮掩了，一樣瞞不住。
說着，縱橫真君神色一整，正色道：“姜小友，你既然帶着她來滄州府，想必是打着藉機替她報仇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們就有合作的可能。”
聽他這麼說，姜遠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想要處理青罡宗的問題，合作，本就是必須的。
他對縱橫真君本就沒什麼惡感，也並非存心爲難他，不過是見縱橫真君居然想給他下套，才故意挫一挫他的心氣罷了。如今，見縱橫真君終於肯好好談判，他自然也認真了起來。
在縱橫真君期待的目光中，他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撇開茶沫，低頭淺淺抿了一口，垂落的目光中透着深思，彷彿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一直到縱橫真君的耐心快要到達極限的時候，他才終於輕輕放下了茶盞。
“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姜遠的聲音很平淡，落在縱橫真君耳朵裡，卻有着振聾發聵的效果。
縱橫真君當即神色一喜：“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姜遠頓了頓，大喘氣似的繼續道：“但是有條件。”
縱橫真君表情一僵，帶着幾分小心問道：“什麼條件？”
“情報。”姜遠敲了敲桌子，“我要上古遺蹟的情報。”
頓了頓，他看了縱橫真君一眼，又補充道：“所有的。”
縱橫真君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這個好說。這次上古遺蹟現身的突然，府臺掌握的情報其實也不是很多，等老夫回去之後，就立刻……”
他的話還沒說完，姜遠就猛地擡手打斷了他。
“現在。”
“讓人……”縱橫真君話說到一半驟然停住，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看了姜遠一眼，“什麼？”
“上古遺蹟的情報，我現在就要。”姜遠緊緊盯着縱橫真君的雙眼，驀然加重了音量，“先交情報，再合作。”
話音落下，滿室寂靜。
縱橫真君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掏了掏耳朵，盯着姜遠道：“你剛纔說什麼老夫沒聽清楚。能不能再說一遍？”
“再聽多少遍都是一樣。先交情報，再合作。”
姜遠不閃不避，語氣斬釘截鐵。
縱橫真君“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指着姜遠一臉痛心疾首：“姜遠，枉老夫把你當朋友，你居然這麼不信任我！你這是趁火打劫，我跟你說！”
姜遠擡頭瞟了他一眼，神色平淡，不爲所動：“這就是我的條件，大人要是不願意，合作的事情就此作罷。”
說着，他猛地一拂袖擺站了起來，準備送客。
“別別別~”
縱橫真君心裡一急，連忙伸手把姜遠按了回去，語氣討好地道：“姜小友，你先別急~咱們再商量商量~”
姜遠睇了他一眼，也不掙扎，順勢就坐了回去，拂袖道：“也行~條件我已經說清楚了，您再好好想想。”
說罷，他便不在搭理縱橫真君，隨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盞，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品起了茶。
旁邊的案几上，銅製的薰香爐散發着嫋嫋煙氣。
縷縷茶香飄散在空氣中。
他斂袖品茶，神情愜意，表情篤定，舉手投足間透着股說不出的從容。
在他的影響下，就連周圍侍立的李峻峰，凌緋煙，黑寡婦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心神，覺得格外安心。
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縱橫真君煩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髮，一臉糾結：“真的不能商量？”
“不能。”姜遠回答的毫不猶豫。
縱橫真君捂着心口，心痛到無法呼吸。
縱橫真君身後，符光捂着臉，已經不忍心看了。
他家大人縱橫滄州府這麼多年，從來只有他把別人氣得半死，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逼到這種地步~
這一回，大人是真的碰到剋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