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甘娉婷的屍體重重砸在地上,猩紅的血水瞬間瀰漫開來。
光盾如水的光芒下,她面具後暴突的雙眼,還有那眼裡的憤恨,不甘,以及難以置信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看起來格外刺眼。
見到這一幕,周昌宗渾身冰冷,整個人如墜冰窟。
文曼筠和屠緋兩人則是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他們誰也沒想到,一個天人境中期的強者,在這個女人手裡,竟然會脆弱到連一招都堅持不下來。
一時間,周圍一片寂靜,就連呼吸聲,以及風吹過洞窟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清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忽然出現的黑衣女人卻好似對這一切渾不在意一般,隨手一甩甩掉了黝黑匕首上的鮮血,便蹲下身,揭掉了甘娉婷臉上的白狐面具。
剎那間,甘娉婷的臉就暴露在了光線下。
即便已經沒有了血色,那張臉依舊嫵媚風流,勾人得緊。
“嘖果然。”那女人像是早有預料一般,隨意一腳把甘娉婷的屍體踹到了一邊:“我一聽那說話的腔調,就知道肯定是甘娉婷這**。真沒想到,我才幾十年沒回來,青罡宗竟然已經墮落到了這種地步,連這種犯衆怒的
生意都敢涉足。”
女人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嘲諷,似是極爲不齒眼前看到的一切。
聽到這句話,周昌宗腦子裡像是有一根弦驟然崩斷,再也冷靜不下來。
回想起這女人剛纔出現時的情形,一個讓他不敢置信的猜想驟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一個激靈,瞬間脫口而出:“無影天羅舞!你,你你你你是無影門的餘孽?!”
“餘孽?”
黑衣女人微微一頓,隨即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嗤:“也對,對於你們青罡宗的人來說,我這無影門的門人,的確算是餘孽。”
說話間,她緩緩擡起了頭來。
光盾如水的光華落在她的臉上,剎那間,那張彷彿匯聚了女子所有的風情和魅惑,足以讓所有男人心猿意馬的俏臉,便驟然暴露在了周昌宗的視線之中。
這,這張臉……
周昌宗臉色一變:“花無影!你你你你怎麼回來了?!你怎麼敢回來?!”
“我爲什麼不能回來?”女人,也就是黑寡婦花無影勾脣一笑,笑意中帶着十足的嘲諷:“做虧心事的人又不是我,我怎麼就不敢回來了?倒是你,堂堂青罡宗傳法堂的副堂主,竟然在這裡做拐賣女修的勾當,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
掉大牙。”
青罡宗傳法堂副堂主?
聽到黑寡婦的話,文曼筠和屠緋兩人皆是一愣。
她們一直以爲關押她們的這夥人是窮兇極惡的歹徒,可是聽這女人的話音,難道幕後黑手竟然是青罡宗?!兩人下意識地有些不願意相信,然而,周昌宗的反應,卻無疑是坐實了黑衣女人的說法。想到青罡宗平時的做派,以及師尊帶她們兩人上山門拜訪時的情景,兩人都不禁有些心寒,一時間面面相覷,竟愣
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
正在說話的兩人,顯然也並不怎麼在意文曼筠姐妹倆的想法。
見身份被揭穿,周昌宗劇烈起伏的心情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他也懶得再繼續遮掩身份,乾脆摘掉了臉上的青銅面具,冷哼道:“回來又怎麼樣?哪怕你這幾十年拼命修煉,已經有了天人境巔峰的實力又如何?照樣是死路一條!你忘了你娘當年是怎麼死的嗎?!”
“閉嘴!”
聽到周昌宗的話,黑寡婦眸色一厲,表情陡然間變得猙獰。
與此同時,黑暗中涌動的那股殺意驟然洶涌起來,彷彿隨時會瞬間暴起,把他變成和甘娉婷一樣無知無覺的屍體。
周昌宗頭皮一麻,張狂的神色頓時收斂了很多。
過了好一會兒,黑寡婦才稍微冷靜了一點,收起了那副像是要把周昌宗碎屍萬段的表情。
她也懶得再和周昌宗虛與委蛇,隨意瞟了眼尺素碟影上的時間,淡聲道:“拖了這麼長時間,青罡宗的援兵也該到了吧?”
“你……”
周昌宗臉色一變,心裡瞬間生出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
與此同時,萬蛇窟外。
蔚藍的天空澄澈如洗,就如同藍寶石般剔透。潔白的雲絲飄蕩其上,閒閒幾縷,便勾勒出瞭如同水墨般的意境。蒼茫的戈壁灘與天空相映,透着股說不出的意境,安靜,又祥和。
驀地。
一艘玄青色的飛舟劃破天空飈飛而來,在天空中留下一抹輕薄的白色雲痕。
飛舟上,一個身穿深青色長袍的老者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正閉目養神。在他身後,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哎你們說,趙長老忽然召集我們,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知道。不過,看這方向,應該是去萬蛇窟。”
“萬蛇窟?”一個圓臉青年聞言一愣,“那地方不是用來培養女……咳咳那什麼的嗎?那地方要是被其他宗門發現,那樂子可就大了!”
“別在這杞人憂天。”旁邊的紅袍青年不怎麼在意地撐着下巴,一臉漫不經心,“就算有人發現了萬蛇窟裡的秘密又怎麼樣?全殺了就是。”“權哥說得對,你別緊張。”另一個青年笑着拍了拍那個圓臉青年的肩膀,一臉放鬆地跟他解釋,“那地方以前也不是沒被修士發現過,但只要趙長老一到,就輕鬆解決了。你剛來,還不清楚情況,等以後見
得多了就知道了。”
“這……趙長老這麼厲害?”圓臉青年一臉迷糊,下意識地悄悄瞅了船頭的老者一眼。“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青年驀然笑了,“趙長老雖然只有天人境初期的實力,可他卻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訓蛇本領。那萬蛇窟裡的十三條天人境妖蛇,有七條都在他的控制之中。除非來的是神通真君
,否則,只要有他在,萬蛇窟就出不了亂子。”
“這麼厲害!”圓臉青年看向船頭老者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敬畏,隨即不由疑惑,“既然如此,趙長老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我們跟過去幹什麼?”
“我們……”其他人相視一眼,驀然心照不宣地笑了,“當然是有別的任務。”
說話間,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彼此身上,全然沒有發現,頭頂的天空中,正有一條大魚的虛影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