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監室的犯人都虎視眈眈地看着我,坐在各自的牀位上,似乎沒什麼異常的舉動。
但我知道,這只是因爲警察還在門口。
果不其然,在最後一個警察離開之後,一羣人頓時從各自的鋪位下來,向我圍了過來。
這怎麼打?
我打尼瑪啊!
我想都不想,直接往上下鋪的牀底鑽。
一羣人像是瘋了似的,我鑽到哪他們就跟到哪。
“滾出來!”
“草泥馬的不是能打嗎,跑個幾把?”
這些人一邊罵着,一邊將我鑽進的鋪位直接給掀翻或者推開,整個監室鬧得動靜極大。
我幾乎是沿着一拍的鋪位一路鑽,感覺非常屈辱,但卻沒有辦法。
很快,我就鑽到頭了。
一羣人直接向我衝上來,拳腳相加。
我抵死反抗格擋,甚至給予還擊,但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
“停一下,先別打了!”我直接吼道,覺得這個時候要用腦子。
光靠拳腳的話,我今晚上一準得死!
“你踏馬算個錘子!”
“你說不打就不打?”
“老子坐這麼些年監獄,你踏馬還想好過?”
這些人依舊罵着,下手並沒有鬆緩。
不知道是誰打中了我的腮幫,我直接吐出了一小口鮮血,混雜着一顆牙齒,整個人都差點被打翻在地。
痛得要命。
“我給你們錢,打到你們家人手上!”
“李剛能給的,老子一分都不少!”
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這句話,但已經被打翻在地了,幾乎再沒有還手之力。
這裡每個人都不簡單,更不可能說我應對這麼多人圍毆了。
一下子全場就安靜了,暴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也停了下來。
我日尼二大爺啊,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就在我以爲有轉機的當頭,不知道是哪個愣頭青吼了一句:“臥槽尼瑪的,有錢了不起啊?!”
話音落下,他直接紅着臉,拿着手裡的牙刷向我捅了過來。
穩,準,狠。
加上我真的渾身乏力痠痛,反應慢了半拍,被生生刺進了胸口。
“啊!”我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死命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刺進去,拼命地想要拔出來。
“阿正,別衝動!”
其他人頓時上去攔着他,帶頭的那個二狗更是直接抱住他,將他推到了一邊。
我渾身都在不住地顫抖,從胸口的位置滲出鮮血,打溼了衣服。
他奶奶個熊,我還不敢拔出來!
牙刷刺在這裡,至少堵住了出血的量。要是拔出來,估計鮮血就得涌着出來。
“阿正,犯不着跟錢過不去。”
“是啊,我們落到這一步,還不是爲了錢?”
“草踏馬的,要是有錢,誰幾把願意受這種罪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根本沒把我的傷放在心上。
“先送我去醫務室。”我哆嗦着開口。
“門都沒有!”二狗冷笑一聲,直接向我問道,“我們這裡一共是二十三個弟兄,這筆賬你想怎麼算?”
“每人十萬,行嗎?”我也不含糊,錢哪裡有命重要啊。
“十萬就夠了嗎?”二狗明顯不太滿意,獅子大開口,“至少二十萬吧?”
“四百六十萬太多了,我就算答應你們也拿不出來。二百三十萬正好,也不算少了吧?”
我咬着牙,繼續說道:“你們殺了我,該坐的牢還是得坐。而且這麼大的事情,要是所長知道了,指不定反饋給監獄,你們還要一起加刑。”
“草你麻痹的,威脅我?”二狗直接揪住了我的衣領,神色兇惡。
“不是威脅,”我搖頭道,“只是覺得你們沒必要。李剛都死了,你就是整死我也拿不到更多的錢。”
“十萬可能你們不滿意,但至少是白來的。狗哥,何必跟錢過不去?”
二狗稍微想了一下,陰晴不定地看着我,隨後說:“行。”
“但是你聽清楚了,你最好儘快把錢給我搞到位。”
“你還要在看守所住一段時間,我有的是機會弄死你。”
我心裡一陣暗恨,但卻苦笑道:“是,這個規矩我當然懂。”
不懂變通的都是莽夫,得死個幾次。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二狗略帶威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讓人去門口喊醫務。
沒多久醫務就來了,看到這個樣子,頓時面色一變問道:“怎麼回事?”
二狗頓時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我。
“沒事,不小心摔了,捅到牙刷上去了。”我擠出一個笑容。
醫務的神色極度詭異,傻子都知道是謊話,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帶着我去到醫務室,給我處理了一下傷口包紮起來,痛得我直倒吸涼氣。
看了下鏡子裡面,連腮幫都紫紅一片地腫起,塗了消毒藥水,泛着微光。
淒涼啊。
這才進來的第一天,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覺得賊難受,山哥倒臺,連在看守所都不一樣了。
當晚,我看到監室裡一個看起來很內向靦腆的人,那種畏畏縮縮的感覺有點像李青,顯然跟二狗他們不是一夥的。
他似乎想跟我說話,但最後也只是作罷,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理他,估計是個夾縫中生存的人。
次日,所長親自來巡視了。
他說他每個周都會例行巡視一次,讓我們有什麼不滿的可以申訴處理。
而所長說到這裡的時候,副所長就在一旁,用充滿威脅的目光環視着衆人。
一連問了兩次都沒人吭聲,副所長露出了一個略顯得意的笑容。
而就在此時,和我一個監室那個畏畏縮縮的人,終於舉起了手:“所長,我要申訴。”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所有人看他那種眼神,就像在看煞筆。
副所長的臉色也在瞬間陰沉下來,用近乎殺人般的目光看着他。
所長倒是個正直和善的中年人,露出一個鼓勵般的笑容:“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這個畏畏縮縮的人似乎豁出去了,直接除下上衣,露出一片淤青的傷口,甚至還有劃破的疤痕,一副要哭的樣子:“所長,他們在看守所打架!”
所長的臉色凝重下來,向副所長問道:“這裡有人打架嗎?”
副所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死死盯着那個人,近乎從牙縫中蹦出來的聲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