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手機一看,雖然屏幕上佈滿道道裂痕,但還能用。
“媽,你這想法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我無語道,覺得這也太離譜了,根本難以接受。
我媽又給我講大道理,甚至還舉了例子,聽得我頭痛。
她說起我長年不在家,在外打工的表哥和表嫂,就是這樣的情況。
其實這個我也知道,我那個表哥和表嫂的感情還蠻好的。表嫂也不是像陳安琪這樣沒有懷孕的能力,已經懷了三次還是四次了。
但特別痛苦的是,醫生說她那裡畸形,天生的沒辦法。就是每次孩子三四個月,到了一定大小就會流產,壓根沒有辦法報下來。
爲了這件事,我爺爺還看了很多中醫偏方,想些辦法弄中藥給她送過去。鄉里能見到的中藥都被找了個遍,還到鎮上問藥販子,是不是書上那種中藥。
老年人嘛,思想都比較頑固。跟他說了不是病症的問題,醫生都說了是生理結構的原因也不聽。
還給我們打比方,說就像有些橘子結了也等不到成熟就要掉,這是營養跟不上,我表嫂那種情況就是氣血不足。
然後嘛,就像現在一樣,結婚好幾年了。一直想要個孩子,但到現在都沒有影響。
這件事把我姑媽和姑爺急壞了,就差沒上躥下跳,求神拜佛了。
但我媽說起,我才知道。我姑爺姑媽還悄悄找我表哥談過,說他就是在外面“亂搞”,也要抱個親孫子給他們。
我聽得都震驚了,這尼瑪還是有先例可循的嗦?
“媽,你怎麼好的不學,竟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我苦笑不得,感到一陣頭痛。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氣死我和你爺爺奶奶,你就高興了?”
“我都不知道你爸怎麼想的,還勸我由着你。這事能由着你嗎?”我媽明顯急眼了,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種大道理,聽得我心裡沉甸甸的。
說實話我挺鬱悶的,沒想到我媽這種農村婦女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親媽啊,您能說出另外兩點不孝是什麼嗎?
怕是就從電視劇上看了這句話啊······
“那表哥現在不也沒有孩子嗎?”我找到個突破口,據理力爭。
我覺得那個表哥還是好樣的,至少沒有亂來。
當聽到我媽說“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我就徹底明白了。
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跟我媽講道理。
沒有道理講,她聽進去算我輸!
我最後也只能推脫說手機沒電了,單方面掛斷電話關機,才避免了一系列狂轟亂炸。
鬱悶,煩躁。
兩家父母都一樣的。
聽說我不能生育,陳安琪的爸媽炸毛了,深夜找我們聊天做思想工作。
好嘛,現在聽到陳安琪不能生育,我媽又來了。
相比較之下,我爸簡直是通情達理的典範公公。
我唉聲嘆氣思考的時候,妻子已經洗過澡了,推開浴室門,裹着浴巾出來。
浴巾堪堪遮住她月匈前大半風光,但仍有一抹雪白的軟柔之地,以及深邃的溝壑清晰可見。
我本來想和她做點什麼的,但顯然她心情欠佳,直接拒絕了我,讓我去洗澡。
我有點鬱悶,但多少能理解她的想法。
畢竟就婆婆那種態度,哪個當兒媳婦的能說“我覺得很開心”?
任由蓮蓬頭的熱水沖刷着全身,我站在水流下方一陣出神。
難受啊,兄弟。
古時候就有“忠孝不能兩全”的兩難境界,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現代社會還有“情孝不能兩全”。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熱水抹了把臉,心中逐漸堅定起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表現出猶豫和遲疑。不然讓陳安琪看在眼裡,她得多傷心?
有時候覺得老天爺蠻不公平的。很多人也沒做什麼喪良心的壞事,偏偏就有絕症、車禍、各種悲慘的遭遇。
只是聽得多了見得多了,覺得可能習慣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可當這種事降臨到自己身邊,才發現是真的日了狗了,老子習慣個屁啊!誰愛習慣,誰自己習慣去。
我收斂起思緒,擦乾身子回到了臥室。
這個時候,妻子纔剛吹完頭髮,躺到了牀上。
她似乎不是很想理我,直接側過身子,背對着我。
“老婆,不想知道我媽跟我說了什麼?”我伸手將她摟住。
陳安琪遲疑了一會,這才說道:“不想。”
其實就那遲疑的一會,我就能猜到了。她還是想聽聽看,婆婆到底對她什麼看法。
但我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畢竟有些話太傷人了。
既然她說不想,那就不講算了······
這樣想着,我就熄了燈,跟她說了聲晚安。
我未曾料到的是,她翻過身來踹了我一下:“你還真不講啊?”
我懵了,根本反應不過來。
擦,不是你說不想聽的嗎?
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
我嘆了口氣,還是把我媽的最新荒唐想法說了出來。
就是那個什麼家裡沒有孩子,就去外面“搞”一個出來的奇葩理論。
妻子聽了氣到發笑,直接死命掐了我一把,生疼,老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去啊,怎麼不去?”陳安琪呵呵笑着,但感覺總像要殺人一樣。
“我去個錘子噢。”我哭笑不得,沉沉嘆了口氣。
“沒事,你去嘛。”
“我不生氣。”
“一點都不生氣。”
“真的,騙你幹什麼?”
妻子一再笑眯眯地強調不會生氣,就是煞筆也能明白這裡面的反話了。基本就等於在說,“只要你敢,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別鬧了,”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嘆息道,“不存在的事情。”
陳安琪這才說起心裡的想法:“真的,我不反對。只是你想讓誰和你生孩子,就和誰結婚過日子好了,還要我幹什麼?”
我不得不各種好言細語相勸,這才讓她不再說這個話題,睡了下去。
當晚深夜,我一個人來到客廳,望着窗外的月色抽菸。
承認吧,我們都是深夜崩潰過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