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安琪搬離了這棟別墅，回到自己家中。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的時候，發現整個公司的氣氛都不一樣。各種氣球、綵帶裝飾在牆壁上，還有廣告方面的同事做的海報。
一看就明白了，是因爲公司已經融資完成。
也就是說，只要李毅山和羅麗願意，上市只是一個隨時的事情。
“這就是李毅山要跟我說的事？”我心頭微動，覺得自己要跟着飛黃騰達了。
我進到公司的時候，每個人的座位上都有飲料和零食。看起來不太像工作時間，而是集體happy。
“鵬哥，你回來了？！”劉子陽看到我，立即興奮地向我打招呼。
“鵬哥，聽說你精神出了點問題，現在好了沒？”
各個同事都向我打招呼，詢問我的狀況。
我都一一笑着迴應，然後說自己還有事就先不和他們嘮嗑了，讓他們好好工作。
我先是去到人事部那邊，遞交了自己的精神狀態評估報告，走程序恢復自己的崗位。
隨後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到了楊琴穿着藍襯衫白裙子，坐在辦公桌後面。
她見到我的瞬間，立即站起來向我打招呼。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時間竟然覺得恍若隔世。
楊琴很殷勤地給我泡了杯咖啡，彎腰遞給了我。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總之讓我看到了一抹雪白，也沒有遮一下的意思。
她向我笑着抱怨，說這些天可把她累壞了，所幸我總算回來了。
我笑了笑，隨口說道：“辛苦了。”
“對了，”楊琴看了下時間，提醒道，“李董讓你十點半去會議室，探討一下上市的問題。”
“嗯，我知道了。”我應了聲，突然發覺對上市沒有那麼期待了。
主要是在於李剛和江安寧的瘋狂戰爭中，我看到了上市的弊端。那就是通過股權，其實是可以收購一個公司的。
哪怕是公司最高層的領導，也有束手束腳的時候——他們很多決策，都要依仗董事會的同意。
一些特殊事項，甚至需要股東大會通過。
看過《蜘蛛俠》的人應該都知道，董事會一致表決，甚至能越過董事長做決定。
這是很恐怖的事情，等於你一手創立的公司，自己卻被架空了。
我看了下楊琴遞給我的資料，暗自計較分析了一下，心裡有了點B數。大致做好準備後，我喝了兩口濃醇的咖啡提神。
苦。
真特麼苦。
“周總，時間到了，您該去會議室了。”楊琴提醒道。
“嗯，好。”我穿上外套，楊琴幫我理了下領帶。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回頭說道：“下次泡咖啡，記得放一塊糖，或者兌牛奶也行。”
走出門之後，我自己都愣神了一下。
什麼時候開始，我對別人發號施令都這麼自然了？以前，不都是我被人發號施令嗎？
我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糾結這種小事，去到了會議室。
遇到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同事，我都向他們笑着打招呼。雖然我不認識這些一直在上班的各部門主管，但他們卻都認識我這個不怎麼來上班的人。
沒有辦法，誰叫他們只是主管，而我是總經理呢？
李毅山沒有發言，而是讓羅麗說話。估計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不想搞得跟黒社會訓話似的······
咳咳，這當然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羅麗先是簡單說了下我的事情，然後讓大家歡迎我的回來。
場面性的東西一筆帶過，很快就切入了正題。
關於上市要如何實施，在我不在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擬定了很多方案。
包括資產評估事務、律師事務所等等，一系列專業的東西聽得我頭大。
但我卻發現，所有人對這件事都是非常期待的。畢竟作爲管理層，股權激勵這種東西實在是一份大羹。
好幾個主管都表示，只需要李毅山安排下來，剩下的交給他們處理就行。
但就在這個時候，李毅山卻看向了我，問道：“你的意思呢？”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我聽了大家的說法，都很有建設性，也沒發現什麼漏洞或者問題。”
“但我覺得大家好像忘了一點——我們可以不上市。”
我的話音一落，全場雅雀無聲，無數道目光看向了我。
嗯，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感覺。
當即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說我們公司籌備了那麼久，怎麼能突然就不上市了？
“大家先冷靜一下，聽我說完。”
我繼續道：“你們想想，上市一般是爲了什麼？”
“最重要的一點，是改善財務狀況。”
“通過股票上市得到的資金是不必在一定限期內償還的，另一方面，這些資金能夠立即改善公司的資本結構，這樣就可以允許公司借利息較低的貸款。”
“此外，如果新股上市獲得很大成功，以後在市場上的走勢也非常之強，那麼公司就有可能今後以更好的價格增發股票。”
“說句自傲的話。”
我頓了一下，笑着問道：“我們公司需要嗎？”
沒有人回答我，但我覺得他們心裡都有答案。以李毅山和羅麗的財政狀況，需要個毛線啊！
我喝了口準備好的怡寶純淨水，繼續說道：“再來談談弊端吧？”
“股票有風險，大家應該都知道。許多公開上市的股票的盈利沒有預期的那麼高，有的甚至由於種種原因狂跌。”
“還有董事會、股東大會的存在，真的有必要嗎？不是限制公司決策，用來扯皮的嗎？”
“最近江安寧和李剛的事件，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關注。通過股權，可以控制一家公司，那樣惡劣的商業競爭誰願意擔？”
我嘆了口氣，最後說道：“各位。”
“我們不是像那種牛逼到不可一世的大企業，沒必要非跟着浪潮盲目上市。”
“華爲、娃哈哈、老乾媽夠厲害吧？也在堅持着不上市，雖然各自有原因，但道理都是一樣的。”
“弊大於利，沒必要。”
我的話音落下後，會議室響起了孤零零的掌聲。
是李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