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
看到她的瞬間,我的心裡一片冰涼。
我的腦海裡一下閃過很多念頭,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爲什麼何琳約我在這裡見面,來的人卻是江影?
是她被李剛發現控制了,還是···她真的出賣了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所有複雜的心思,艱難問道:“何琳呢?”
“她?你不會真以爲,她能騙得過李剛吧?”江影玩味地笑着。
我心裡“咯噔”一聲,立即猜想到她是不是被李剛發現了,所以將計就計反過來算計我。
可我感覺又不太對,畢竟先前我還給她打了電話。
何琳完全有機會告訴我這是個陷阱,但她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讓我死個明白吧?”我沉聲問道。
一是確實想弄個清楚,二就是拖延時間,等着江藝的到來。
我不知道江影的拳腳功夫有多強,但光從江藝的口中聽來,我就生不起半點和她單挑的心思。
“大老爺們,哪這麼多廢話?”江影顯然沒有再和我閒談的心思,矯捷如獵豹地向我猛撲過來。
我顧不得許多,當即向前踏出半步,一往無前地打出半步崩拳。
江影根本沒有後退的意思,將手機直接扔在了一邊。
她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一拳迎向了我的半步崩拳。
根本不像個女人的打架手段,甚至很多男人都做不到如此剛猛。
“砰”的一聲。
拳對拳,骨碰骨。
我當即感到手骨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整個拳頭都麻木了,右臂不由自主地就縮了回去。
而江影則猛地纏上了我的右臂,腳下步伐一劃。
她身形一轉,直接攥住我整個人,猛地向後摔去!
我腦海裡頓時傳來失重的感覺,連半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哐”的一聲狠狠摔在了地面。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那種脊背上的痛楚,甚至讓我懷疑自己的脊樑骨都被摔斷了!
我用雙手撐在地上死命地想要站起來,咬着牙,額頭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然而迎接我的,是江影的一腳。
這一腳踏在我的胸口,跟一塊大石頭砸下來沒什麼區別。我頓時就覺得喉嚨一陣腥鹹,“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我整個人痛得都在顫抖,神經反應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蜷縮起身體,像一隻蝦米一般。
“切,聽李剛說的,還以爲你多厲害。”
“原來不過如此。”江影蹲下了身子,那隻腳還死死踩在我的胸膛,戲謔地俯視着我。
那種輕蔑和藐視,讓我感到一陣怒火中燒,卻又極度無能爲力。
“江姐,住手吧!”一個女人情緒複雜的聲音傳來。
雖然是在替我求情,可我卻感到火冒三丈。
何琳!
我把她當姐姐看,拜過把子的女人。
“哈哈哈!”我突然莫名地就笑了,用左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跡,眼眶發熱地努力偏過頭去。
我真的覺得心裡特別悲涼,一直以爲她在李剛那邊隱藏得多好,爲了我冒了多大的風險。
可這一刻卻發現全是笑話。
何琳引我出來,江影伺機埋伏。
雖然還不知道爲什麼她會這麼做,而且和西嶺雪山那一趟前後差距如此之大,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她出賣了我。
“爲什麼?!”我發自內心地質問,聲嘶力竭地怒吼出口。
江藝告訴我說,要不因猜忌而疏遠。人這一生,總要信點什麼。
以前對妻子的諸多猜忌,也讓我覺得自己這個人有些多疑。
於是我想着要改變,加上自認爲何琳值得信任,鼓足勇氣改掉了畏首畏尾的毛病,放手一搏地去選擇相信她。
然後,這就是她給我的答案。
“對不起,弟弟···”何琳直接哭了。
可我卻感覺不到半點可憐,只覺得很諷刺,很好笑。
爲什麼出賣了我,現在又開始裝可憐了?
江影就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似乎很感興趣,都沒有打斷我們。
我也很想問問何琳。
是不是看守所說過的話,都是假的?
是不是沒有精神寄託割腕自殺,都只是因爲沒錢?
是不是隻要有錢,就可以出賣一切?
可我什麼都沒有問,突然間覺得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
她固然可恨,可我爲什麼就瞎了眼信了她?
怒火中燒過後,我的心反而一片冰涼死寂。
我開始平靜下來,平靜到自己都覺得可怕,並且陌生。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倒提着一杆長棍,如飛般趕了過來。
“站住!”一直表現得漫不經心的的江影,在看到他的瞬間,語氣終於沉重下來。
“江影姐。”江藝看了我們一眼,在她身前幾米處頓下了身形,將長棍重重砸在地面。
“你如果還當我是你姐,就不要摻和這件事。”江影的聲音冰冷下來,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弟,就放了我朋友。”
“江影姐,”江藝像個女孩子一樣咬着嘴脣,眼眶都紅了,“我真的不希望我們走到對立面。”
江影突然笑了:“江藝,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晚了太多年嗎?”
“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個爛好人,現在有多少斤兩。”
她的話音一落,頓時鬆開了我,緩緩向着江藝走去。
我終於從窒息的壓迫感中緩解過來,胸膛不住起伏着,整個人就像是破舊的鼓風機一般喘氣。
我的右臂還在一個勁的抖,怎麼都控制不住,一點力都用不上。
只是一瞬的交鋒,一招而已!
我真的沒想到,我和江影的差距會大到這種程度。
我努力想要站起來,卻也是於事無補,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兩姐弟站到對立面。
“江影姐,我不想打。”江藝輕輕嘆了口氣。
“閉嘴。”然而江影回答他的,只有生硬的兩個字。
我看到江藝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昂起了頭顱。
風吹過他的白色漢服,衣袂飛揚。
而何琳這個時候也向我衝了過來,急切地問道:“弟,你怎麼樣了?”
我看向她,咬着牙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