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整個人都僵硬了。
尤其是看到陳安琪向我投來警告性的目光，我整個人的求生欲一下達到了極點。
我急忙將趙玉從我身上拉了下去，像哄小孩一樣，讓她回到病牀躺下休息。
短短片刻，我竟然心虛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講道理，妻子願意這樣理解我的心情，不僅准許我去救趙玉、還讓我陪同治療，估計已經到了她心裡承受的極限了。
要是還整天看着趙玉和我糾纏不休，我真怕那天再強的求生欲都救不了我。
兩難啊，尼瑪。
我坐到陳安琪身邊，衝着她苦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幸趙玉這會突然又安分了起來，沾鋪很快就睡着了。入睡所用的時間極短，顯得很不正常。
一旁的護士向我解釋道：“這是意識障礙的早期表現，會嗜睡，經常入眠，杜絕和外界的許多聯繫。”
“那這不就是自閉了？是不是應該把她喚醒，讓她對外界多一點接觸？”我不是很瞭解，只能依照基本邏輯推測。
“沒用的，”護士搖頭道，“如果這麼簡單，就不需要專業的治療手段了。”
“我明白了，謝謝。”我嘆了口氣，沒想到情況竟然如此複雜。
等到護士走後，趙玉也發出了平緩的呼吸聲，我這才悄悄地去拉陳安琪的手。
“別碰我，”陳安琪睨了我一眼，“不和你的趙玉抱抱？”
我抱個錘子哦。
“別別別，我又不想體驗棺材睡起來怎麼樣。”我知道她心有不滿，只能儘量用調侃的方式緩和一下。
反正別和女人講道理，尤其是不開心的女人。
雖然都看到是趙玉往我身上撲的，但以我長期累積的經驗來看，這種時候講道理就輸了。
當夜我和妻子躺在一張病牀上，低聲聊着天，害怕吵醒旁邊牀位的趙玉。
談話的內容都比較壓抑，尤其是涉及到如果趙玉治療不好，我準備在醫院陪她待多久。
“不會的。”我還是堅持這個說法。
但妻子卻不容置疑道：“回答我的問題。”
我緊皺着眉頭思考了一下，輕聲嘆息道：“至少，也得等到警察局那邊給出她家人的聯繫方式，讓她的家人過來陪同治療。”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可能永遠陪在趙玉身邊。
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只能盡最大的努力讓她康復，但如果實在沒轍，我又不是玄幻小說裡的龍傲天，難不成還能逆天改命？
“老公。”陳安琪翻了個身子，靜靜地看着我。
“怎麼了？”我問道。
“這是對我的承諾？”她輕聲道。
“是。”我堅定道。
次日我和陳安琪起得很早，把兩臺筆記本電腦都帶來了。
吃過早飯後，我們都在醫院這邊遠程上班了，趙玉還是沒有醒過來。
我猶豫過要不要叫她起牀，但想了下還是算了，讓她睡個夠吧。
結果到了快十一點趙玉還沒起來，我就有些慌了。
我去，昨晚她睡得那麼早，這嗜睡也太恐怖了吧？會不會是陷入昏迷了？
我把趙玉叫醒之後，生怕她再情緒失控做點什麼。
但她只是茫然地環顧着四周，沒有過多表示。
雖然症狀也很明白，但至少比情緒失控好太多。
當天我真的是忙到快炸了，不僅要遠程和公司那邊的同事溝通，還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做到一半正在趕進度的時候，護士又說沒法喂趙玉吃東西，要讓我來。
好吧，我喂，誰讓我是悲催的“天選之人”呢？
喂完之後我又繼續忙碌，忙了一會，衣角又被扯住了。
回頭一看，趙玉就直勾勾地看着我：“廁所。”
我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立即站了起來。
“你敢帶她去女廁所？”陳安琪的聲音很古怪，偷偷地掐了我一把。
也不知有意無意，這一下還是掐的傷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我叫護士啊。”我真是欲哭無淚，難不成還當我是那種不懂瓜田李下的人？
士別三日，還要刮目相看好吧，這都多久了？
不管怎麼說，至少趙玉沒有再情緒衝動。護士溫柔地哄着她出門，也只是一直回頭看着我，並沒有表現出失控的跡象。
我不懂這麼深奧的醫學，只能猜測是昨天情緒宣泄夠了，加上睡飽了所以比較穩定。
下午的時候，趙玉自己又摸到牀上去睡了，我心說終於能安定些了。
和陳安琪忙碌於工作沒多久，醫生又過來了，讓我帶着趙玉去配合治療。
我不得不再度起身，將趙玉叫醒，和她一起去醫療室。
我向醫生問道：“她是不是睡飽了，情緒就會相對穩定一些？”
“有一定影響，”醫生開口道，“但儘量不要讓她白天睡太多，留到晚上睡。”
“因爲患者白天的情緒會相對穩定，但晚上就會相對容易失控衝動。”
我聽得心頭一緊，追問道：“那會幹些什麼？”
“都有可能，這種精神病症不能用常理揣測。”醫生的語氣始終古井無波，像是生死看淡一樣。
我苦笑一聲，心說這下完了。
趙玉差不多睡了一整個白天，今晚怕是要點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去到醫療室之後，醫生說要先對趙玉的障礙程度有個評判，要用到臨牀手段。
呼叫其姓名、推搖其肩臂、壓迫眶上切跡、與之對話，囑其執行有目的的動作等。
我也不是很懂，就在一旁傻看着。
最後醫生嘆了口氣說道：“就只有喊她名字的時候，瞳孔焦距稍微凝聚了一點。”
“什麼意思？”我直接問道。
“我有初步評判了，但還不能確定。”
“醫學要求嚴謹，再來做檢查吧。”
體溫、呼吸、脈搏、血壓、瞳孔、鞏膜、面容、脣色、口腔及耳部情況，都被醫生檢查完了之後，他終於看向了我。
“找一些病人比較印象深刻的東西，試試看能不能喚醒她的意識。”
“但記住千萬不能用她無法承受的事情，比如她被**的事件，這可能會讓她的精神直接崩潰。”
“最後恭喜你，她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