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上車,跟着端木塵的那輛,殊不知卻聽到一陣孩子銀鈴般的嗓音。
天呀,鬧鬧怎麼在車上。
“爸爸,捉迷藏。”鬧鬧在後座上樂得咯咯笑。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上來的,真是調皮。”他沒好氣地說,打算把他抱下車。如果端木塵發現自己的兒子不見了,她一定會急着發瘋的。
“我要跟爸爸在一起。”鬧鬧扭着小身子不依,小嘴巴噘得老高。“我愛爸爸。”
這幾句軟糯的話引得他心軟了。他也已經有好久沒有見過兒子了,雖然才隔了一個多星期,跟他以前動不動就一個月不回家相比,這一個多星期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可是他還要去跟蹤端木塵,帶着這麼個小東西,不方便。
“鬧鬧,乖,回媽媽那裡去。爸爸有空來看你。”他放緩了聲調,對着鬧鬧說道。
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要跟他講道理那是沒有用的。
“不嘛,我要玩具,我要吃餅餅,我不要回去。我最愛爸爸了。”鬧鬧的小嘴老甜,天知道這三週歲的小孩子,怎麼像人精一樣。兩隻胖嘟嘟的手摟着皮球,不滿地提出抗議。
他知道兒子最喜歡吃的就是必勝客的披薩,因爲職業的緣故,他從來沒有帶兒子出去吃過。
“好吧。”他答應了兒子的要求。反正端木塵開着車子已經駛出了好遠,他也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追趕她。“但是你吃完一定要回家。”
他是公衆人物,結果是把披薩從餐廳打包到車子上給他吃。鬧鬧坐在他的懷裡,吃得好不高興,他也不介意兒子把油膩的小手蹭到自己不菲的西裝上。即使了斷了這樁婚事,他也一定要搶回兒子的撫養權,他在心裡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鬧鬧吃完了披薩,又鬧着去玩具反斗城。他不忍心拂孩子的意,只得帶他去。
對於孩子的要求,他向來是有求必應。而以前他替兒子從國外帶回來的那些玩具,都要遭到她的吐槽。
鬧鬧像脫繮的野馬,鑽進那些玩具堆裡。他看到兒子懷裡抱了一堆玩具,都是變形金剛,小賽車之類的。
“鬧鬧,選三樣吧。”他實在不忍心看着兒子失望,可是一下子買個十件八件的回去,估計端木塵又要不高興了。
“不,我都要。”鬧鬧的聲音比他還要大聲,而且一臉的緊張,兩隻小手,肉窩深深的,生怕被人搶走似的抱着那堆玩具。
“好吧,你最大,今天就聽你的。”他無奈地再次妥協。以前他在家休息的時候,看到鬧鬧跑來跑去,不時地發出尖叫聲,還覺得很煩。可眼下兒子歡快奔跑的小身影,特別是一張小嘴,一撒嬌,他就乖乖地繳械了。
這時,有一個年輕的母親拉着女兒的手走到他的面前,在認真地打量了他好幾遍之後,才驚喜地叫了起來:“你是秦然吧。我沒看錯吧。”
鬧鬧掙開了他的手,跑了起來。原來他看到了更吸引眼球的玩具。
“你……別亂跑啊。”他急着叫了起來,生怕兒子走丟了。
“秦然,我好喜歡看你拍的電視劇,你所有的劇集我都看過,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們合個影呢。”那母親硬是擋住了他的去路,不依不饒地說道。
他本能地想要拒絕,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因爲已婚已育的事形象大跌,如果再拒絕這個粉絲的要求,說不定等下她發微博說自己擺架子耍大牌。
等幫那倆母女拍好照的時候,他匆匆地去找自己的兒子。可是找來找去卻找不到。
糟了,鬧鬧不會跑出去了吧。
他不禁伶伶地打了個冷戰,指尖變得冰涼無比。這比丟了他的事業還要他的命。
雖然在尋找的過程中,不少路人認出了他。可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鬧鬧的身上。對於端木塵來說,鬧鬧就是天,而對於他來說,他已經失去了跳跳,不能再遭受這一次。
他把玩具城找了好幾圈,還是沒能找到自己的兒子。他覺得胸口像是巨石重壓,讓自己呼吸困難。如果他真的因此而弄丟了鬧鬧,他真的相信端木塵會殺了她。
“鬧鬧!”他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兒子的名字。
看到路人用驚訝的眼神打量着他,他再也顧不上自己明星的光環了,抓住人就比劃地問鬧鬧的下落。
可是誰也沒有見過孩子。
他步履沉重地返回到玩具店,讓店員調來了監控,卻發現鬧鬧最後出現的畫面是在他的身旁,接下去他跑到哪去了成了一個未知數,因爲那是監控的死角。
天吶,鬧鬧才這麼小,他能去哪裡。
他的大腦變得空白一片,再也沒有思考的餘地。
鬧鬧,不會被人拐走了吧。他害怕得瑟瑟發抖,最終在沒辦法的情況之下,他打電話通知了自己的好友趙士彬。
趙士彬聽聞這個消息也嚇了一大跳,因爲他知道秦然三年前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畢竟看到秦然失魂落魄的樣子只有在屏幕上才能見到。
趙士彬連忙把他拉到了商場的保安室。
鬧鬧怎麼會不見的,這成了一個未解之謎,玩具城出口的監控壞了,看不到鬧鬧往哪個方向跑出去了。
趙士彬耐着性子幫失神的秦然看商場的監控。
鬧鬧才只有三歲,他能跑到哪裡去。平常他是精力充沛,亂跑亂躥是他的強項。可是他是個小人精,不會無緣無故地亂跑一氣。
突然間商場外有人尖叫了起來。
秦然彷彿心靈感應一般跑了出去。
結果讓他見到了鬧鬧。
對,是鬧鬧沒錯。
可是爲什麼鬧鬧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他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後腦勺像潑墨一般流着鮮紅的血跡。
“這小孩子怎麼從四樓跳下來啊。”有目擊者叫了一句。
“我去叫救護車。”趙士彬不安地瞄了他一眼,當機立斷。
“怎麼秦然會在這裡啊。”
圍觀的羣衆此起彼伏地喊道。
保安迅速地趕到了,並報了警。趙士彬已經把呆若木雞的秦然拉到了一邊。
“救護車應該很快就要來了。我要不要通知小塵?”
“不,千萬不要……”秦然哽着嗓子沙啞地說道。他只覺得五臟翻攪,如果鬧鬧真的不幸去死,他怕端木塵會撕碎了自己。爲什麼自己的兩個孩子就像受到某種詛咒一樣,接而連三地出事。
“好吧。”趙士彬也知道端木塵曾經女兒的去世而患上嚴重的憂鬱症,如果這次兒子再發生意外,他真的不敢想像。
救護車也趕來了,他們把沒有絲毫反應的鬧鬧抱上了車。趙士彬也扶着秦然坐進了車裡。
“孩子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了。”救護人員如是說。
“爲什麼不給他做心臟復甦?爲什麼不給他帶氧氣?爲什麼不給搶救他?”秦然如夢初醒般大叫起來。喊完之後,整個人虛飄無力地靠着趙士彬。
鬧鬧就像睡着了一樣。
“怎麼老是眼皮跳呢。”一晚上,參加首映禮的端木塵對着熟知的朋友笑着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心裡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是不是累啦,要不早點休息去吧。”朋友勸她。
她想自己也許真的累了。畢竟是休息過三年才復出的她,對於這種應酬,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爲了讓後清瀚上位,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好在後清瀚也實在是爭氣,現在已經開始演男主角了。
她坐進車子的時候,卻接到趙士彬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