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形象,身材統統地被丟到了一邊。她分明是生育過兩個孩子的人,可是懷上這第三個孩子卻是吃盡了苦頭,頭三個月被勒令必須臥牀休息。她懷跳跳與鬧鬧的時候,照樣健步如飛,除了晚上,連枕頭都沒有沾過。可是這第三個孩子偏偏是讓她受折磨來的,睡足了整整三個月,終於解脫了。可是雙腳一沾地面就翻天覆地的暈眩,好不容易適應下來,就吃什麼都吐,吐到連水都喝不下去,更誇張的是連看到水都想吐。
日子艱難地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她終於擺脫了臥牀,擺脫了暈眩,擺脫了嘔吐。可她前後足足胖了二十幾磅,一點形象也沒有了。
她替後清瀚找了個金牌經紀人,偶爾他也會過來看她。第一次見面是在她懷孕五個月的時候,那時她已經開始發胖,說是發胖其實是水腫,腫到她所有的鞋子都穿不進去,只能穿秦然的拖鞋或者是球鞋。後清瀚驚呼認不出她,爾後就毫不客氣地指出她發胖。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對於身材美貌,她可以統統都不要,只要孩子能夠平安降生。而程汐澈也很重視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主動地搬到書房去睡沙發牀。
而且她也聽說秦然又得了一個女兒。女兒的樣子全像他。她也希望自己能夠生個女兒。如果是女兒的話,她就當跳跳重新又回來了。懷孕期間她很想自己的大女兒,經常做夢夢到她。
時間真是一個殘酷的東西,它可以使人忘記愛情,也可以忘記親情,它可以撫平一切當時慘烈的傷口。跳跳的音容相貌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越來越不清晰了。當年出事之後,秦然爲了讓她忘記女兒,把關於跳跳所有的一切都扔掉了,她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來。有時她撫着肚子裡的孩子,輕聲地提醒他,曾經他還有一個姐姐與弟弟,可他們都去了天上。
“在想什麼?”程汐澈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從背後輕輕地摟住她,以前是摟着腰肢,現在改爲扶着她的雙臂。他比她還要緊張腹中的胎兒。
她笑了笑了,握住了他的手。
他微微地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髮絲。從一檢查出來有孕到現在,他都只能發乎情而止於禮,不敢逾越一步。
“在想我們的孩子,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她言不由衷地說道。
“其實我們只要找熟人驗個b超就可以了。你爲什麼不答應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早在四個月的時候,他就萌生了這種想法,可她一直不鬆口答應。
“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去照?”到現在她還是不同意。對她而言,寶寶的性別不重要,會不會念書,聰不聰明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健康平安。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太想知道他的性別了,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他生怕妻子生氣,打算以後再也不提這件事了。其實生男生女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自從端木塵懷孕之後,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何月。何月總算釋懷了。可她對端木塵還是視而不見,只認他這個兒子。
他想以後等孩子生下來,情況總歸會兩樣。他恨不得妻子立刻生下這個孩子,他把孩子抱去給何月看。
“你想拿什麼?”一見到她的身影在房間裡轉悠起來,他的心就像是立刻被揪住了一樣,生怕她會發生意外。
“想剪指甲。”
一有了孩子,他就如臨大敵,比自己還要緊張不安,常常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來!”
凡是能幫她做的事,他都毫不猶豫地一力包攬。爲了她腹中的胎兒,這幾個月以來他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她有什麼意外,連案子都少接了許多。
他拿來了指甲鉗,先是幫她洗淨了雙手,纔開始剪了起來。
看着他低頭,濃密的黑髮,專注地做某一件事的樣子,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你不要事事都幫我做好不好?否則以後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呢。”
他擡起頭,那雙閃爍的黑亮眼睛盯着她笑道:“你不會沒有我。能幫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的。”
“那麼孩子生下來也是你來帶嗎?”她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如果我有時間那當然可以。”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她相信程汐澈做的到。同樣是男人,可秦然就差遠了,雖然秦然的收入是程汐澈的十幾倍甚至更大,可她先後生育了兩個孩子,他連生的當天都沒有來過醫院。孩子生下之後就全權交給她跟保姆照顧。兩個孩子的餵奶,換尿布,他從來沒有參與過。
她想起子陽,現在子陽的孩子會不會受秦然的照顧呢。秦然這幾年在事業上褪色不少,因爲層出不窮的緋聞,接二連三的負面新聞,令他的演藝生涯受到重創。想來他應該有不少時間陪伴家人。
“好了。”程汐澈的聲音將她從遙遠的記憶中拉了回來。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打磨的水磨光亮。他做事就是這樣,一件瑣碎的小事都當作事業來做。
“謝你啦。”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一家人,有什麼好謝的。”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短髮。
爲了生孩子,她連蓄了多年的長髮都剪掉了。這一切真的來得不容易。
子陽在月子病房住得很是苦悶無聊。雖然秦然與唐晚晴每天都會帶女兒過來陪她,可至多也不過一二個小時。
秦然不喜歡呆在醫院裡,他寧願回酒店去照顧女兒。
唐晚晴向她解釋說,秦然每天都會幫秦艾璐餵奶,換尿片還有洗澡,而且孩子睡覺的時候,他也喜歡呆在一邊看她的睡容,簡直疼愛得不得了。
聽表姐的描述,子陽七上八下的心終於放下了。她還以爲秦然不願意呆在醫院是去外面鬼混呢。畢竟這彈丸之地,一到晚上就聲犬舞馬,夜生活豐富地不得了。
“你想像不到他對這個女兒有多疼愛呢,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比起以前他對待自己的兒子,不知道要細心多少。”
唐晚晴還在她的病牀前繪聲繪色地述說着。子陽聽到她提到從前的兒子,不禁問道:“他的兒子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唐晚晴本來滿面春光,笑容燦然,一聽到她提到鬧鬧,笑容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還提它幹嘛。”
“我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網上也從來沒有詳盡地報道過。表姐,你應該比我瞭解他吧。”
“他那個兒子聽說是在商場玩欄杆,從四樓不小心掉了下去,結果不治身亡。”唐晚晴垂下眼瞼,唏噓地說道。他兒子的死亡正是加速她與秦然的感情滅亡的重要關鍵。她現在想起那天發生的情形,心有餘悸的同時還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他的兒子,她與秦然會走到這一步嗎?秦太太的位置還有子陽的份嗎?
她張了張嘴,不由得看到自己身邊安靜沉睡的女兒。這對於母親來說,是多麼重大的一個傷害。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多看了女兒幾眼,女兒捏着小拳頭酣睡的模樣,令她心生憐愛。
“怎麼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呢。”她不禁喃喃地說道。
“是秦然疏忽管教纔會這樣。”唐晚晴不自覺地把答案推到了秦然的身上。“以後你在他的面前,可不要提這件事,那對他是一個不可磨滅的創傷。”
她點了點頭,自己還沒有傻到這種地步,去捅穿秦然的傷口。可她突然間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開口問道:“那麼他的女兒呢。他從前不是還有個女兒?”
“說到女兒的事……”唐晚晴的臉色沒有像剛纔那麼嚴肅了。雖然跳跳的死也間接地因她而起,可她從來不會承認這一點。“那也只能說是一個意外,因爲當時發生了車禍。你說這兩個孩子的下場實在是太慘了點。”
雖然子陽也認爲大人的事無辜地牽連到孩子的身上,也是挺可憐的。但是她潛意識裡覺得是自己的幸運。如果秦然的孩子們都在世,那麼他與前妻之間的連繫肯定是不斷的。那裡像現在能過得這麼逍遙自在。
再者她的女兒現在成了秦然唯一的孩子,她也由衷地感到慶幸。
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自私,但也是人的天性。
“對了,秦然呢。早上你出門的時候,他怎麼沒有一起來?”
她的父母還有子陽跟秦然同住在一家酒店裡。
“昨天晚上照顧孩子一宿太辛苦了,所以今天出門的時候我沒有叫他一起過來。”唐晚晴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