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吵架的結果是秦然連夜就離開酒店,準備坐紅眼航班轉機到國內。而子陽則又多留了三天才走。爲了不讓自己的父母擔心,她謊稱丈夫接到劇組的通知才急急離開。後來她的父母次日也走了,所有的賓客都陸續走完了,只留下唐晚晴陪着她。
好在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懷得穩妥,一點也沒有受到她心情的影響。
“表姐,我爲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沒人在的時候,子陽心中的鬱悶無處訴說,唯有告訴她知道。一方面她恨晚晴,另一面又恨自己。
然而晚晴起初還安慰她幾句,說得多了,她也開始不耐煩地訓斥她了。
“別想這麼多了,只要記得他還是你的丈夫不就行了。如果你不想肚子裡的孩子失去父親,那麼就忍受眼前的這一切,這都是你的命!”
“不,表姐,我想過了,等生下孩子我就跟他離婚。我不要跟他生活一輩子,也不想我的孩子活在痛苦裡。”
“好啊,那就隨便你了。只要你不理會世俗的目光,那就這樣去做吧。”唐晚晴冷冷地說道。
子陽一聽,竟然哭了起來。
三天之後,她們倆姐妹回到了國內。子陽一臉的憔悴,精神萎靡,而相反的,晚晴卻是精神奕奕。
秦然派了人來迎接她們。子陽的稱謂也從田小姐變成了秦太太,可是她聽到有人這麼喊自己,反倒是沒有聽見一樣。她整個人表面看上去還是好的,然而五臟六腑卻被撕成了碎條,拼也拼不起來了。
回到家中,自然是不見秦然的身影,據說他接了一部電影正呆在劇組,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回來一次。她躺在寬大的牀上,自己如願以償成爲他的太太,那又怎麼樣。他們之間既無一般小夫妻的甜蜜,又彼此冷漠處理。她那三天裡沒有接到過秦然的一通電話,微信上關於他的也是一片空白。她也不想致電給他,免得又引起一場爭吵。她承認懷孕以來,自己的情緒並不是很好,可她已經在極力控制了,如果秦然沒有那麼過份,能夠照顧一下她的心情,她是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的。
家務事有傭人在操持,她不必親歷親爲。每天多出大把的時間讓她無處打發。她有時會想起秦然,可是沒有了打電話的念頭。秦然更是彷彿沒她這個人一樣,十天半個月都沒有來過一通電話。產檢她也是叫晚晴陪自己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她反倒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有秦然在一旁,倒也落得清靜。在父母地方,她時不時地寄禮物寄錢過去,好讓他們安心。
有時也會接到父母的電話,無意中提到晚晴,總是這樣說。
“你表姐從小在我們親戚中是最出色的孩子,她那麼漂亮,讀書成績又那麼棒,那個時候我們哪個不羨慕她,可是你看看她現在,雖然還是年輕漂亮,可年紀擺在那裡,再怎麼掩飾也蓋不了她三十多歲的事實。我覺得她還不如你呢。”
現在父親也接受了秦然。畢竟秦然的財富地位都擺在那裡。
“你們倆夫妻現在沒有在吵架了吧。不要再跟他吵了,你就讓讓他吧。都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再這麼吵下去感情都沒了。你不是想離婚吧。我看算了,婚姻就是這樣,能過還是過下去吧。”
所有的人都讓她妥協忍讓,沒有人會考慮她的感受。在這種近似殘酷的婚姻裡,女方始終處於弱勢,如果她離了婚,把孩子的撫養權要了過來,到時候別人只會在她的背後說閒話。可是社會會寬待秦然,他照樣可以娶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她只能用秦然的附屬卡來狠狠地發泄自己的不滿,家裡的嬰兒房已經堆滿了孩子的衣服,小鞋,各種各樣叫得上名字跟叫不上名字的東西擺放了整個房間。她也會買各種名貴的衣服給自己。花錢購物的確是緩解了她內心的痛苦。
這一天,秦然抽空回來了。他還是想回家看看她,生怕她有什麼意外。
家裡靜悄悄的。只有廚房纔有動靜。他走過去,以爲是傭人在裡面,卻看到她興致勃勃地在揉麪。
“傭人去哪裡了?”
聽到突如其來熟悉的嗓音,她詫異地擡起頭,見是秦然,那張紅潤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你爲什麼自己下廚?”
看她的架勢,原來是在做蛋糕。
“懷孕時期不要吃得太甜,否則會不健康。”他好心地囑咐了她一句。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淚就要翻上來。
“你想吃嗎?過一會兒就好了。”
她背對着他,淡淡地說道,語氣平常地就像跟一個路人在客套。
“好。”平常他是不會吃這種酸性食物,但爲了不掃她的興,還是決定破戒一次。他們倆夫妻一個多月沒有見面,彼此生疏有了隔閡,客氣得就像陌生人。
“你去客廳裡坐一會吧。”
“好。”他應着,轉身就出了廚房。看着這熟悉的客廳,腦海裡映出孩子奔跑的情景,他想念他的兒子了。原本他把這別墅贈送端木塵,可她不想要,賣掉又覺是太可惜。除了兒子剛去世的那幾個月,他瘋狂地接了不少工作,差不多一年半載都在劇組,哪怕是回來,他也住在別的房子裡,可後來要結婚了,來不及買房子,就把新家安排在這裡,想到不久的未來,他又有一個孩子,不管是男還是女,他都非常殷切地盼望着這個孩子的到來。
可是等待的時間並非如她所說的那樣,很快就好。他等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沒有出現。於是又繼續等下去,直到他昏昏欲睡,被人搖醒。
“對不起。”
站在眼前的是她充滿懊惱的臉,嘟着嘴巴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怎麼了?”他好奇地問道。
“我做的蛋糕可能不太好看。”她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沒關係,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拿出來讓我嚐嚐。”他不禁笑了,看到她蹙着眉嘟着嘴的樣子,彷彿回到當初剛認識她的時候。
“你可不要笑話我啊。樣子真的不太好看。”
“沒事,只要能吃就行了。”他又笑了笑,雖然想像不出那個樣子有多難看。
她轉身從廚房裡端出個蛋糕,即使是隔得遠遠的,秦然還是能感到那隻蛋糕的樣子有多奇怪。
等到她把那隻蛋糕放在桌子上的時候,他忍俊不禁:“這是什麼造型?豬八戒嗎?”
“這是奶油蛋糕,原本我想在上面裱個玫瑰花,可是後來失敗了。”
他盯着蛋糕上那個紅通通糊成一團的東西,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玫瑰。他還真的有點不敢下嘴。
“吃一塊吧。也許味道不錯,是吧。”她瞧見他臉上露出的奇怪神色,便切下一小塊放到了碟子上。
看着她推到自己面前的碟子,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那個蛋糕的樣子實在是古怪至極,讓人失去了想吃的慾望。
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吃了一口,沒過兩秒,又哇地一口全吐了出來。
“好鹹的蛋糕!”他發誓這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醜的蛋糕,而且還是鹹味的。
“什麼?是鹹的嗎?”她也是一臉的狐疑,從他的手上拿過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巴里。
“天吶,這是什麼味。”她尷尬地把蛋糕吐到了碗裡。“我一定是把鹽當作白砂糖了。對不起。”
“你多做做一定會好的,不過千萬不要吃得太甜,奶油也要少放一點。”他囑咐她。
她點了點頭。想不到他這次回來,他們的關係反倒比之前改善了。
後來他在家裡住了兩天,關係一直很融洽,沒有像度蜜月那樣針鋒相對。
兩天之後,秦然又回劇組了,這一次一呆就要兩個月。如果他一直沒在家裡,她倒也不覺得什麼。可這次回來兩人的關係因此而緩和了許多,這個結果讓她感到有幾分驚喜。兩天之後他又走了。因此她感覺到特別的寂寞。
這一天唐晚晴來看她。
子陽雖然不喜歡她,可又擺脫不了她。
晚晴來的時候,她正呆在廚房做甜點。雖然失敗了幾百次,但總有幾十次是成功的。她想給秦然一個驚喜,免得他說自己不會。
“你在做甜點啊,好像不錯的樣子。”晚晴拿起放在盤子裡的幾個海綿蛋糕。
“你要吃嗎?嚐嚐我的手藝。”自從在秦然的面前失敗之後,她決定要苦練基本工。現在的手藝已經好了許多,就是他還沒有回來。
“好。”晚晴看着那些奇貌不揚的甜點,其實是沒什麼興趣。可是她不便在她的面前流露出來,只得裝腔作勢地說道。
“這個是提拉米蘇小蛋糕,味道不錯的。”子陽是爲了讓秦然在下一次回來的時候吃上美味的甜點,這幾個星期拚命地練習,務必達到最佳的水平。
“嗯是還不錯。”晚晴吃了一口,發現味道還真的不錯,雖然跟那些店裡出售的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秦然愛吃這個?”
子陽望着她,臉上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後就笑着點了點頭:“我們最近感情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