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這回,真的只剩下木梨子一個人了。
木梨子拖着步子,慢慢地走回了家裡,卻被家裡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亂七八糟的沙發, 被砸掉了一個角的茶几,躺倒在地上的凳子,被安遺落在了這裡的柺杖……
這樣的混亂,叫木梨子有些吃不消了。
她只是想離開一下,留給他們吵架的空間,以免讓他們介懷自己在場而吵不起來,也省得自己在的話還得勸架,那樣的話,就聽不到最真實的話了。
但木梨子沒想到,他們居然鬧成了這個樣子!
她來到了被撞歪的沙發面前,俯下身,從沙發底下取出來了一個用膠布粘着的錄音筆
。錄音筆頂端的紅燈還亮着,明顯是處於開啓狀態的。
但現在的她完全沒了聽的慾望,隨手把錄音筆揣進了兜裡。
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茶几上的兩個東西。
木梨子哪裡認不出來,那是兩把自己別墅的房門的鑰匙!
這兩把鑰匙放得整整齊齊,下面還壓着一張紙。
木梨子忙不迭把那紙抽出來,上面,赫然是安娟秀的字跡:
“左邊的是我的鑰匙,右邊的是夏綿的鑰匙,有些事情,我們得各自冷靜一下。不好意思,修把你的茶几砸壞了,我把錢用膠布貼在了錄音筆的旁邊,沙發底下,你可以找找。非常對不起。簡遇安留。”
木梨子馬上再度彎下腰去,在沙發底快速地摸索了一番,果然,在距離自己貼錄音筆不遠的地方,貼着一沓百元大鈔。大概有10張左右。
木梨子捏着這些粉紅色的錢幣,半晌後才勉強露出來了一個微笑:
安,她可能早就發覺自己遲遲不歸的原因了吧。
這些錢,還有這段留言……果然是安的作風啊。
……
安站在別墅區的門口,和在門口跨坐在摩托車上的修對望。
她的聲音已經不穩了,帶着隱隱的哽咽聲。顫着說:
“我以爲你已經回去了。”
修把車上唯一的頭盔擡手拋過來,安擡手接住,修始終是那副面無表情的面癱表情,毫無感情的聲音:
“我回去了,誰送你回去?
安手抱着頭盔,顫巍巍地靠近了修。修也從車上下來,大步地幾步來到她面前。二話不說,一個公主抱,把她抱了起來,送上了車。
安像是鴕鳥一樣,把臉埋在了修的懷裡,悶聲說:
“帶我走
。”
修答應得乾脆:
“好。”
“我不想留在這兒了。”
“好。去哪兒?”
“你帶我去哪裡都好。”
“……好。”
修滿口答應着。轉身欲走時,注意到不遠處站着的木梨子。
她顯然是跑出來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手上還緊緊握着一沓壓根沒來得及放下的百元大鈔。
她看着安剛纔根本沒在她面前露出的脆弱樣子,忍不住朝安走了幾步。
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個殘忍的人。
可修在察覺她拔腳欲往他們所在的方向來的時候,他也毫不猶豫地撤開了注視着木梨子的視線,頭也不回地把安放到了摩托車的後座上,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安的眼前,讓安看不到木梨子,並迅速把車調轉了一個方向,一腳發動了車子。
木梨子的腳步僵在了原地,看着絕塵而去的修和安,自嘲地笑了笑:
揭開她的秘密和謊言的是自己,想要和好的也是自己,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
夏綿回到了學校。
他漫無目的地尋找着卓格格,剛剛他已經去了她的家裡,家裡沒人,所以他就跑來了學校。
現在,他急切地想要找到卓格格,問問前天晚上的事情。
聶娜娜的死,究竟和卓格格有沒有關係?
如果把時間推移到前天晚上八點半的話……
剛給聶娜娜打過電話,夏綿的心情尚未平靜,要問的問題還沒問完,他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
夏綿幾乎是用搶奪的架勢,一把把手機抓起來,按下了通話鍵:
“喂?!”
也許是被夏綿過於嚴肅的口氣嚇着了,電話那邊的人過了好久,才謹慎猶豫地開了腔:
“夏綿,我是格格呀。”
夏綿鬆了一口氣,揉了揉眼睛,把語氣放緩了些:
“格格,是你?這麼晚了打電話來做什麼?”
卓格格的口氣和往日一樣嬌嗔:
“我想你了呀~你什麼時候回來?”
夏綿終於露出了這兩天間露出的最真心的笑容:
“我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回去了。到時候我給你帶好吃的啊。”
卓格格關心地問:
“那你調查到了什麼?”
夏綿現在暫時不想和卓格格討論這個問題:
“現在先不說,回倥城的話我跟你好好聊聊。”
卓格格卻不依不饒起來:
“不管!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是你女朋友哎,這麼小氣,也該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嘛。”
夏綿有些不耐煩了。要讓心情煩亂的他和卓格格說兩句話就恢復往日的心境,實在是太困難了:
“格格,你別鬧了,我很累,改天再說好嗎?”
卓格格靜了幾秒,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夏綿仍不大耐煩:
“什麼?”
卓格格怔了怔,說:
“沒什麼
。我在洗澡呢。”
夏綿也聽到了那邊嘩嘩的水聲,但他對於卓格格迅速轉換的話題也沒什麼興趣,敷衍了幾句,就掛下了電話。
當時的夏綿,心情雜亂。完全沒注意到卓格格話中的疑點,但是被安那麼一說,又拿出了u盤的證據,夏綿原本相信卓格格的心,也亂了套了,就連她打來的那通電話裡。也有衆多的疑點可以發掘出來:
比如說,她爲什麼忽然會那麼關心自己會調查到什麼?她爲什麼突然改換了一個那麼生硬的話題?
夏綿懂得疑人偷斧的道理,可他已全然控制不住自己思維的走向。
萬一,真的是卓格格……
不行,他一定要找卓格格問個清楚!
夏綿也實在是太心急了,居然忘了要給卓格格打個電話確定一下她的位置。只知道急匆匆地在校園裡亂找一通,逢人就問。
在抓住一個和卓格格同屬學校宣傳部的女孩後。他終於探聽到了卓格格的去向。
據那個女孩說,有個中年男人,戴了副金絲眼鏡,像個老師的模樣,說要找卓格格談點宣傳工作的問題。那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面生,絕對不是他們熟識的負責宣傳工作的老師。也不像是學校裡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老師,但卓格格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好像是認識他的樣子。兩個人現在應該是去宣傳部的會議室裡談話了吧?
夏綿謝過這個給自己指路的女生後。朝宣傳部的會議室走去。
在辦公樓裡,夏綿找到了宣傳部的會議室,門虛掩着,裡面傳來絮絮的說話聲。
夏綿湊到門口一看,裡面的情景嚇了他一跳:
在會議桌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西裝革履,在他的手邊,擺着一副金絲眼鏡,應該就是剛纔宣傳部的女孩所描述的那個人,而卓格格單膝跪在地上,捂着肩膀,而且她的左胳膊一看就是脫了臼,鬆垮垮地在一邊垂着
。
夏綿一看就急了,剛準備推門進去,就聽到中年男人說話了: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這種居高臨下,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講話態度,叫夏綿的全身寒了一寒,連推門的動作都慢了一步。
接下來,他聽到了他以前從未聽到過的卓格格的聲音,冰冷、沉靜,近似於一臺訓練有素的機械,甚至和當年他剛剛認識修的時候,修的那種聲音毫無差別:
“我知道。我違反了學院的規則。”
聽到“學院”二字,夏綿倒退了一步,手掌無意識地攥緊了。
中年男人很滿意卓格格的態度,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第六條嗎?”
卓格格低頭,態度非常恭順:
“是的。如果合作者內部產生矛盾,一方對另一方可以予以制裁,但必須是在被制裁者不知道制裁具體手段的情況下予以制裁,否則以破壞學院規定論,其餘學員可聯手對違反規定者予以制裁。我已經違反了。”
夏綿記得,在遊樂場的鬼屋裡,弓凌晨和修對峙的時候,也曾提過這條規定。
卓格格也是……“學院”裡的人?
學院……神學院?
她制裁了誰?該不會是……
中年男人說:
“那我來的目的,你知道了吧?”
卓格格側過臉來,看了看自己脫臼了的肩膀,冷聲說:
“我知道了。是要殺了我?”
夏綿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僵硬了的手掌擡起來就要去推門,卻又被中年男人的聲音制止住了動作:
“不,我只是來通知你一件事
。你們老大,現在要收網了。”
卓格格擡起頭來,微微出汗的臉上滿是不解:
“收網?收什麼網?你不殺我嗎?”
中年男人嗤笑道:
“不會吧,你這麼希望我殺了你?”
卓格格垂下頭去,不言語了。
中年男人點點頭,說:
“這就對了,不該你問的事情最好別問,但你該知道的事情,我也會告訴你的。簡而言之,你們老大現在缺少能用的幫手,你還不能死。接下來的事情,是我要來通知你的事情。首先,離開這個學校,像9號弓凌晨一樣,消除掉你所有的身份。你前天晚上做下的事情,已經被不該發覺的人發覺了,要想保命的話,就馬上離開這裡。”
前天晚上?
夏綿的喉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攫緊了。
“……其次,做好充足的準備,你們老大已經玩膩了那個玩具了,現在正準備開發出一種新的玩法,你需要去協助你們老大。”
“最後……”
那中年男人拖長了聲音,道:
“最後,立刻跟我走。”
卓格格低着頭,問了一句:
“那夏綿呢?”
夏綿聽到卓格格提到自己的名字,心頭一緊,第三次想要推門而入。可他的動作,再次被中年人阻止了。
這回阻止他的,不是什麼言語,而是他含着笑意,調侃地看向站在門口偷看的夏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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