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輕輕閃開身子,利落地躲過了他的一記直拳,齊曉城也是混過一段時間的人了,也有些打架經驗,眼看一擊不成,立刻改變了拳擊的方向,橫揮而去。如果他面對的是其他的小混混,肯定能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的打擊,修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擊,用手接過了他的拳頭,向下一壓向後一拖,齊曉城沒料到修有這麼大的力氣,反抗也來不及了,身體被修硬生生拖得橫飛到了半空中。
修下一個動作就是擡起膝蓋,木梨子看得眉頭一跳,暗叫不好,如果修這一腳踹下去,修肯定會贏,但齊曉城必然會被他直接踢出去,斷幾根肋骨都有可能,到那時候就難收場了!
不過修也是有理智的,迅速把自己擡起的膝蓋放下,手做了個擒拿式把齊曉城臉朝下按到了體育館的地板上,齊曉城的身子啪嘰地一聲像個玩具似的被摔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修把按着他腦袋的手放開,退後兩步,對還趴在地上暈頭轉向的齊曉城說:
“回隊裡站好。”
齊曉城被摔了這麼一下,腦子還有些發懵,但心中的怒火還是有增無減,要知道,他剛纔和修拌嘴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勢均力敵,這一打起來,修卻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難堪,他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他掙扎了兩下,勉強爬起來,修轉身朝隊伍走去,他悶着頭跟在修後面,看樣子像是隻鬥敗的公雞,但相比於他頹唐的樣子,他的步速倒是很快,在距離修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極其陰險地擡起腿猛地朝修的下半身踢去!
這手太狠了!
齊曉城灌注全身力量的一踢卻落了空,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是瞄準了的,但踢到地方的時候卻發現修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還想把自己橫在半空中的腿收回來,但努力了半天,他才發覺自己的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修抓到了手裡。
修抓着那條腿,猛力往前一送,齊曉城站立不穩,向前撲去,腿做了個標準的劈叉,他頓時感到自己的韌帶要被撕裂了一樣。下半身也和地面做了個徹徹底底的接觸,他趴在地上護住褲襠縮成一團,好不容易纔忍住了慘叫出聲的衝動。
修蹲下來看看。發現他既沒死也沒暈,放心地拍拍屁股走了。
不得不說,齊曉城是個執着的主兒,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修走去。
修看他這副樣子。根本懶得動手了,雙手背在身後,淡淡地說:
“好了,回隊伍裡,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齊曉城把修的話重複到一半,就果斷出手。目標是修的腹部,修敏捷地閃開,雙手還是背在身後。
齊曉城已經出離憤怒了。雙眼血紅,打得也不再有絲毫章法,只是揮舞着胳膊一通亂揍,次次落空,他每次的攻擊都被修閃開。跟老鷹抓小雞似的。
漸漸地,修也對這種躲避遊戲失去了耐心。他沒出手,抓住齊曉城進攻的空檔,擡起腿就是一記彈腿,把齊曉城直接掀到了一丈開外。
他踢的地方是齊曉城的肩窩,力氣也很巧妙,不會傷到他分毫,只會讓他結結實實跌個跟斗。修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的齊曉城,木梨子則是一臉同情地望着齊曉城,搖了搖頭。
叫你找揍,被揍了吧?
齊曉城慢慢爬起身來,他這才意識到,這個老師的段位遠遠在他之上,和他對打完全是在找虐,齊曉城其實挺佩服修的,往那一戳跟個弱書生似的,一交手才知道有多牛叉。識時務者爲俊傑,他灰溜溜地爬起身,朝隊伍末端溜去,卻被修叫住了:
“說完了也打完了,該我說了吧。”
齊曉城回過頭,他的口氣終於沒那麼強硬了:
“什麼……”
“以後別在我的課出現。”
聽修這麼說,早就豎着耳朵聽着搏擊組這邊動靜的羽毛球組裡的女生都開始議論,主題變換成了“聲音好性感”“揍人的樣子好帥的”一類。
齊曉城面子有點兒掛不住了,抗議道:
“爲什麼!”
“因爲你近視還戴隱形眼鏡。這樣的人練搏擊的話很容易受傷。我說的是真的。”
木梨子暗笑,修還真是標準的天然呆,就木梨子對修的瞭解來說,他的本意肯定是“你雖然搏鬥熱情挺高,但是底子太差了”,要不然他的眼睛裡不會流露出那麼一丟丟的惋惜了,但爲了維護齊曉城的面子,他只能這麼隨便找藉口了。但說實話,修這麼說只會讓齊曉城更加下不來臺,不熟悉修的旁人鐵定以爲修是贏了他,要給他臉色看。
齊曉城已經是無語了:
“……我……你……”
周圍有同學小聲勸齊曉城服軟,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服軟,不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老師,對不起……”
修也很無辜地答道:
“走吧,我說的真的是真的。”
齊曉城沒碰上過這類服了軟還要得寸進尺的老師,可他很清楚自己現在不能貿然離開,否則期末的學分就沒指望了,他擺出一副諂媚的樣子,和剛纔的不可一世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
“……老師,算我錯了,我想上搏擊課。”
修眯了眯眼睛,出於同情心,還是答應了齊曉城,然後像沒事人一樣開始點名,課堂繼續。
經過這麼一鬧,木梨子對修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這傢伙果然還是有點人味的,不像和他剛認識的時候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了,而且越接觸,還越能發現他身上那點可愛之處。
體育課結束後,下午的課也結束了。木梨子則和修不約而同地走向了空無一人的器材室。
等到把器材室的門關上,木梨子立刻開始質問修:
“你來幹嘛啊?”
修坐在了擴胸器材的座椅上,坦然地說:
“她讓我來的。說你可能有危險。”
話是說得沒錯,但讓木梨子暫時無法接受的是修竟然就這麼跳到了自己面前,還莫名其妙地成爲了自己臨時的老師。
修繼續解釋道:
“五大以前的搏擊課老師受傷了,因爲那個搏擊課老師是老黑的朋友,老黑對他推薦了我,我就來代課,就兩節課而已。”
儘管修把前因後果都解釋清楚了,木梨子還是覺得胸悶,她感覺自己像是不被人信任一樣。難道自己不會保護好自己嗎?還需要別人?
在產生這樣的想法之後,木梨子突然感覺全身一冷。她本能地開始剖析自己的心理:
以前因爲不信任別人,她也不會希求有人來信任她。而現在,她開始在意別人對她的信任,那倒推一下,她是不是已經開始嘗試信任別人了……
想到這裡,木梨子沒心思再和修說什麼話了,她匆匆和他交流了幾句,就草草敷衍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