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正緩緩撫過樹梢。一輪浩月中懸高空,柔和的光線宛如一層白紗輕裹在整個山林。細浪輕輕,若高的山澗中,一條白素懸劈而下,震起的白浪一圈圈向着四周輕卷而去,溢向石岸。四周樹影團團,晦暗的光線折射出一副副幽深靜謐的山水畫卷。
山風襲來,星落才慢慢清醒過來。星落動了動身子,四周裡只有昏暗一片,耳旁傳來一陣輕柔的水聲。星落凝聽着周圍的動靜,水聲中似乎還夾着另一種聲音。
星落坐了起來,丹田中兩股相斥的真氣被另一股真氣所暫時壓制。星落纔想起白天所發生的一切,稍一震動,損傷的經脈立即傳來陣陣劇痛。星落咬着牙,微微皺了皺眉,順着山石爬了上去。山石的另一邊是一個不大的水池,千仞瀑水正傾瀉而下,月光下白浪依依,似乎還傳來一陣輕歌。星落望去,心頭大震,不由一陣胸悶,頓時面紅耳赤。
只見那銀白月光下,一個少女正沐浴其中,雪白的身子正半露水面。星落不由地嚥了口口水,盯着水中那浮凸有致的女子,半晌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心道:“該死的,我怎麼可以…”
星落一轉聲坐在了石上,稍感自己狂跳的心慢慢吁了口氣。但畢竟是血氣方剛,星落慢慢回過頭,見那女子似乎毫無介意,仍舊自顧自地拔弄着水花,嘴裡輕哼着歌。驀地,那女子頓轉,長長的頭髮輕甩起一長串水珠,清澈深隧的眸子向星落望來,嘴角輕抿,眼波盈盈。星落一時有如雷擊,慌不迭轉身,面色赤紅,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臭小子,你看夠了沒?”
星落稍感一陣香風襲來,頓轉身見那女子已身着綢絲長裙側立眼前,微偏頭雙手輕輕梳理着長髮,嘴角依然掛着笑,月光正對照而來,將她絕美的身姿展露無遺。星落一時怔住,嘴脣微動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哼,看你年紀輕輕,倒是壞的很。”那女子將頭髮一甩,似乎並不生氣,“男人都一個樣。”
星落聽到此處,更是面紅耳赤,頓感無地自容。那女子看了看正一臉窘樣的星落忍不住輕笑幾聲道:“看你那傻樣,不就看了幾眼嘛。要是…那你不是要…”
那女子正說着慢慢湊到了星落跟前,緩緩靠了過去。星落只感到一陣幽香飄來,一絲絲從口、鼻、耳滲入到心底。**直竄而起,心似乎馬上就會跳出胸口。忽地香風輕轉,離身而去,既爾便是那女子銀鈴般的笑聲,靜靜地迴響在寧寂的山澗。
星落一時驚醒,開始爲自己剛纔齷齪的想法慚愧,又想到生死不明的父親和妹妹,一時冷靜下來。念此,星落頓道:“妖女,你們把我妹妹帶到哪去了?”
“沒良心的傢伙!”那女子嗔道,“剛纔還看人家看的忘乎所以呢,一轉眼就成妖女了!要不是我,你還能站在這裡嗎?”
星落一時無語,方纔想起自己體內的兩道真氣應是她幫自己壓制住的。
停了半響,星落才支支唔唔道:“因爲你…你和那兩個怪人…在一起!”
星落停了許久,方纔聽到那女子道:“這麼說來,那現在你跟我在一起,你又是什麼呢?”
星落一時無語,頓唔了半天道:“我妹妹呢?”
那女子輕笑道:“你想知道嗎?不過你得回答我三個問題。”
“什麼問題?”星落急道。
“第一,半月之前,你是否出沒西海之上;第二,你們遇到西海炎龍是在哪一海域。”那女子停了下道,“至於第三嘛,就是當時有多少人見到西海炎龍。”
星落聽此,自感這並不對自己有大的影響,方道:“不錯,數月之前,因爲我妹染上難治之症,尋遍天下名醫皆無方可尋,偶聞在西海岸有一種能起死回生的靈草,所以我父親帶着我兄妹二人和幾個隨從不遠萬里從東海趕來。但因一路遭遇到幾次怪獸攻擊,不少隨從喪生碧海,剩下的也四散而去。半月之前,我們在西海上,那裡雙面環島,由外而內逐漸縮窄,我們就是在那碰到了你說的西海炎龍,當時除了我父親,只有我和我妹在場,至於其他人,我不曾注意。”
“好吧,我暫且信你。”那女子道,“不過你妹,被陰山二怪所劫,具體在哪,我亦不得而知。二怪行事古怪,恐怕你妹是凶多吉少。”
星落心中劇震,忽聽那女子輕笑幾聲道:“好啦,我得走了,你好自爲之吧。”
星落眉頭一緊,忽地想起那二怪似乎要幫眼前的這女子尋找什麼東西,而自己對此地又分外生疏,只要跟着她,那二怪定會現身。想罷,那女子已分花拂柳而去,盈盈身影在月色上姍然飄移。星落長吸了口氣緊追而去,斑影重疊,月光如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穿行在山間樹叢,遠處正傳來一陣清晰的海浪聲。
前路迂迴,在穿越了幾個小山頭後,不遠處稀疏閃動着幾點燈火,星空遠去,東方的天空已經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