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你怎麼來了?”平定叛亂後紅煙和青衣來到枯樹法師這裡詢問紫瑩的情況,沒想到看到聖楓。
原本在三界之淵親眼看到聖楓爲了給紫瑩報仇,力戰雷神不惜性命,讓她們非常感動,而平定血族叛亂的時候也感受到魔界士兵對七心傲主的景仰和愛戴,讓她們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我來……看看紫瑩,既然你們沒事,那我走了。”聖楓覺得不便久留,拱手告辭。
“尊主且慢,尊主原來是來助我們平定叛亂的,尊主……紅煙錯怪尊主,大逆不道,請尊主責罰。其實紫瑩的事情,也不能怪尊主,今天仙魔論道,尊主的行爲大家都看到了。我想請尊主重回魔界,重新做我們的尊主,執掌魔界。”紅煙上前大聲的道,她的心裡裝的是國家,是千千萬萬的國民,這番話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青衣也贊同道:“是啊,尊主,之前是我們不對,你要怎麼責罰我們都可以,千萬不要生氣,我們都想要你重回魔界,做我們的尊主啊。”
聖楓心中感到很欣慰,蝶仙們肯原諒他,他非常的開心。只是重回魔界是不可能的了,他無法面對紫瑩被封印的事實,留在魔界,只會傷心難過。
聖楓嘆息着搖頭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你們都沒有做錯什麼,紫瑩確實是被我害成這樣的,即使你們能原諒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仰頭吸了口氣,聖楓勉強的笑道:“不過,我很高興,你們沒有怪我。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還是朋友,如果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說一聲,我絕無二話。”
聖楓回頭看了看懸在空中的紫瑩,強行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的衝動,啞聲道:“若是,若是紫瑩有醒轉的可能,需要我做什麼,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辭。”
收拾了下心情,聖楓朗聲笑道:“哈哈哈……好了,該說的都說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兩位,後會有期。”
話一說完,聖楓頭也不回,直直飛入天際,消失不見。紅煙和青衣兩人愣在當場,口中喃喃的叫着“尊主”,卻只能看着聖楓一去不回,她們心裡知道,她們的尊主是真的傷心了。
七心聖水是七心城外一條清澈小溪的下游,由於貫穿了七心城,流過七心傲主傲塵閣的後花園,精靈族國民認爲是沾染了殭屍王的靈氣,所以被命名爲七心聖水。
如今已然入冬,寒風瑟瑟,草木凋零,時近黃昏,斜陽夕照,渲染着這條小溪旁的景色尤其的蕭索,讓人不免沉鬱傷感。
聖楓獨自一人蹲在小溪邊的石臺旁,右手手指伸入水流中,逗弄着一隻金黃色的小鯉魚。小鯉魚還很小,但是卻很有靈性,不停的輕輕啃咬着聖楓的手指,癢的他哈哈大笑,只是偶爾滴落在水中的淚水,透漏着他的心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
“秋兒,這輩子你可要學聰明一點了,不然又被我種這害人精拖累。要記得好好修煉法術,你一定可以很快修成人形的。”原來聖楓施展靈術,查探到秋兒魂魄投胎的地方,找到了她投胎後化爲的小鯉魚,看着水裡無憂無慮游來游去的魚兒,聖楓頓時起了羨慕之心。
只是感慨一陣後,他想到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說法,卻又迷惘嘆息起來,只是希望秋兒重生後能夠過的好,無憂無慮,自在逍遙。
“原來,屍王駕到,我還以爲是何方高人呢。”身後傳來熟悉的笑聲,能走到如此近才被七心傲主發現的,肯定是絕頂高手,聖楓回身一看,原來是婁燁。
冤家路窄,聖楓正想去找他,睨了他一眼,輕笑道:“我還以爲你會跑的沒影了,卻爲何自己送上門來,省得我去尋你。”
婁燁苦笑搖頭,看着小溪中的魚兒,皺眉道:“我來這裡,只是求心之所安,秋兒姑娘是無辜的,被我連累害死,我心中甚爲愧疚,是以來想來看她一眼。”
“哼!“聖楓將秋兒揮退,怒視婁燁,不屑的道:”假情假意!你挑起叛亂,害死的又豈是秋兒一個,你不僅害的無數精靈族士兵戰死,更害的你血族人民受盡苦難,現在卻又來貓哭耗子,想要我不殺你,妄想!“
“哈哈哈哈……“聽到聖楓的這番話,婁燁縱聲大笑,傲然道:”徐聖楓,你今天雖然打敗雷神,威震三界,但是卻沒了蒼龍劍,別說我自負,現今你我一戰,你未必是我的對手。再說,卑躬屈膝,又豈是我血族強者所爲。“婁燁自懂事以來就孤僻陰沉,但天資卓越,一直都是自負狂傲,不可一世。當然他說的這些也是事實,並非逞口舌之快。
聖楓怒極反笑,祭出珍落梨花搶,哼聲道:“殺你無需蒼龍劍,看我用靈蛇槍法,破你修羅血印!“
聖楓害怕戰鬥波及到七心聖水裡的秋兒,開始升入上空,封印結界,兩人凌空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受死!“聖楓含怒出手,施展靈蛇雪影,直直攻向婁燁。
婁燁輕笑一聲,雙手輕推,兩方修羅血印憑空而出,不停吞噬着攻擊過來的靈蛇雪影,輕易化解掉這一招,婁燁挑釁的笑道:“雕蟲小技,何足道哉。“
聖楓不爲所動,握緊手中珍落梨花搶,灌注靈力,開始放棄虛幻花俏的靈術招式,直接用本源靈力催動梨花槍破解修羅血印的招式。
兩人你來我往的鬥了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聖楓益發催動靈力,想要以本身實力打敗對方,出招越來越剛猛有力。兩人各逞功力又鬥了十招,聖楓聚起靈力,氣貫靈槍,大喝一聲,勢不可擋的刺向對方,婁燁也祭出飛速旋轉的修羅血印,想要施以反擊。
聖楓已有必殺之心,梨落槍勢若蛟龍,霍然刺中婁燁胸前的修羅血印,雙方開始比拼靈力,千鈞一髮之際,聖楓似乎看到婁燁嘴角流露出一絲詭異而落寞的笑容,下一刻聖楓只覺修羅血印的力量徒然減弱,梨落槍順勢刺入婁燁的胸膛。梨落槍穿心而過,婁燁跌落在結界上,口吐鮮血,傷勢極重。
聖楓收好梨落槍,飛身停在婁燁面前,不解的道:“爲什麼,你爲什麼抵擋?”
憑心而論,沒了蒼龍劍的聖楓和婁燁鬥起來,雙方傾力而戰,勝負之數,真的很難說。這婁燁如此一來,等於是自尋死路,讓人費解。
“呵呵……咳咳……擋不擋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已經敗了,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與其絕望的活下去,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婁燁邊咳邊笑道,難道說,今天的失敗竟然讓他絕望了。
婁燁擦了擦嘴角的血,坐在結界上笑道:“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反你嗎?”
確實,婁燁當初幫助聖楓擊敗獸界和血界聯軍,而且聖楓之前也在人間救過他,兩人應該可以說是互有恩惠的朋友,聖楓也始終相信婁燁是一個坦蕩蕩的君子,所以對他這樣做的原因很是好奇。
婁燁也不待聖楓回答,徑直開始了講述:“我父親婁不莫是血界血尊,我母親是人間女子,我不知道他們的結合應不應該,但是他們始終是我的父母。當年雷神以天條爲藉口擊殺我父親,害的我母親也自殺殉情,打從我記事開始,我的心中就只有報仇這一個信念。還記得我追殺我哥哥婁蒙的時候,臨時前他對我說了一番話,他說:‘成王敗寇,我輸了,就得死,只不過,我希望你記得你是七煞神君婁不莫的兒子,一定要替父王報仇,完成他一統三界的雄心壯志,這樣,我雖死無憾,就算是我這個哥哥,唯一求你的一件事吧。’,聽到這裡我下不了手殺他,但是他說如果我連他都狠不下心殺,那麼就別想完成父王的遺願,於是他揮刀自盡了。從那以後,我心中所想的,就是要奪得魔界權柄,找雷神報仇,然後一統三界,以慰我父王在天之靈。“
聖楓有些感慨的看着婁燁,想不到婁燁竟然是爲了這樣的目的而反自己,只是人各有志,聖楓雖然同情他,卻無法放任他爲所欲爲。
婁燁掙扎着站了起來,虛弱的笑道:“徐聖楓,其實我應該謝謝你的,畢竟你殺了雷神,替我報了父母大仇。來生吧,或許我們可以做朋友,再見了……“
婁燁說完這句話,突然破開結界,徑直向地面衝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轟然撞在地面上,身體直達地下數十米,地面上的土塊,樹木也轟然崩塌,掩蓋在洞口上,就這樣,婁燁不勞任何人動手,自己將自己埋葬。
聖楓嘆息的看着婁燁墜落的洞口,雖然已經爲秋兒報了仇,他卻並不開心。或許誰都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從一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