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向潮進來就是一通翻找,何東凌自然對他阻止,雖然我看不到,但從聲音裡能聽出來有多激烈。
我一邊擔心何東凌會傷到祈向潮,一邊擔心祈向潮會找到我,而這樣的擔心,讓躲在櫥櫃裡的無比的緊張。
而我越緊張,身體的異樣感就越來越重,這感覺越重,我就越怕,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弄出聲響,會讓祈向潮發現。
可是我不知道,我越剋制自己,就會越加重那種反應。
“祈向潮,你信不信我告你私闖民宅,可以讓警察把你抓走?”在祈向潮試圖闖進我所在的臥室裡,對他發出了警告。
“隨便!”祈向潮沒有一點怕意。
“是不是你找不到她,就死心了?”何東凌又反問。
“讓開!”祈向潮吼完這一聲的時候,我就聽到臥室的門打開。
而這時,我張嘴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濃重的血腥味和痛感,讓我的難受少了一些,也可以讓我不發出任何異響。
“你現在還有什麼可說?”我聽到了何東凌的質問。
我沒有聽到祈向潮的聲音,而這無聲的沉默仿若讓我看到了他的絕望。
“現在請你出去!”伴着何東凌的聲音,我聽到了輪椅的聲音。
對了,現在的他是坐着輪椅的,因爲他身上還有着槍傷,傷的那麼重的他,這個時候本應該臥牀休息纔對,可他竟然這樣不管不顧的來找我,可見他有多擔心我。
想到這個,我再次重咬了自己......
“歐洛,你幹什麼?你給我鬆口,”何東凌趕走祈向潮後,當何東凌把我從櫥櫃里拉出來時,他嚇住了。
因爲我幾乎把自己的胳膊咬爛了,從手腕往上,幾乎沒有一塊皮膚還是完整的。
“我難受,好難受......”我看着何東凌,整個人開始哆嗦。
何東凌知道我又發作了,他一把將我拽起,然後拽到了客廳,他把我丟到沙發上,然後搬來一把椅子,拿來了繩子。
他將我按到椅子上,然後看着我,痛楚的說道:“歐洛,只能委屈你了!”
說着,他拿起繩子開始捆綁我,我自然不願意,可是他很快便將我捆了起來,身體內被萬蟲噬咬的感覺越來越重,而我又不能動,這感覺讓我受不了。
我開始晃動,開始叫嚷,甚至開始罵人......
何東凌看着我,但只是片刻,他便看不下去,轉身去了露臺,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那裡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而我,除了叫,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我便死了命的叫,那悽慘幾乎能響徹天際......
就在這時,房門傳來了砰砰的聲音,而且還有祈向潮的呼喊:“洛洛,是你嗎?你給我開門,我來救你。”
聽到救這個字,我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我的慘叫變成了吶喊,“救我,給我......”
站在露臺上的何東凌聽到了這動淨,從露臺跑了過來,他一邊看着顫動的房門,一邊看着被那東西折磨的已經沒有理智的我,竟一時間不知所措。
最終,他還是走到我的身邊,“歐洛,祈向潮來了,你不是不想他知道嗎?那就你閉嘴,忍住。”
只是此刻,我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我的雙眼噬紅,被血漬紅的嘴衝他大張着,“給我,求你給我......何東凌你不是愛我嗎?那就給我!”
我的話讓何東凌痛苦的閉上眼,“歐洛,對不起,我不能再幫你瞞着了,我受不了你這樣子......對不起......”
他說着,起身,然後向門口走去,而我此刻已經不害怕被誰看到了,在我眼裡,只有一種東西,我只要那種東西。
何東凌走到門口,手落在開鎖鍵上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但他還是按了下去。
隨着嘀的一聲,房門打開,祈向潮衝了進來,可是當看到眼前的我時,他一下子呆了。
不過,這呆只持續了短暫的幾秒,他便騰的從輪椅上站起,揮起拳頭對着何東凌打了過去。
何東凌沒有閃躲,祈向潮這一拳打的他向後踉蹌了幾步,但祈向潮並沒有放過他,而是對他繼續打,邊打邊吼,“你怎麼能這樣對她?怎麼能......”
而我已經雙眼混沌,內心也完全被惡魔控制,眼前的一切都幻化成我渴望的魔,我看着祈向潮,對他發出了卑憐的哀求,“給我,祈向潮給我......”
祈向潮揚起的拳頭,在聽到我的哀求時,一下子頓住,他回頭看向我,看了數秒後又看向何東凌,“她......”
他只說了一個字,何東凌便對他點頭,而祈向潮一下子明白了什麼,舉着的拳頭緩緩的垂下,這次換他向後打了兩個趔趄。
而我此刻,渾然不覺他的痛,他的悲,他的怒,還有他無盡的悔......
我看着他,哭着一聲聲哀求,“給我,求你給我......”
祈向潮在我的哀求中慢慢清醒,他向着我艱難的走了過來,手,顫抖的撫上我的臉,眼底全是痛惜。
“我好難受,好難受......”我哭着。
祈向潮的手從我的臉滑到我的身上,最後滑向我滿是咬傷的胳膊......
“不能放開她!”
在祈向潮的手落在綁着我的繩子上時,何東凌吼了一聲。
可是,祈向潮並沒有停下,而是堅決的爲我解開了繩子,脫離了繩子的束縛,我一下子從椅子上跌下來,跌在了祈向潮的腳邊。
我抱住了他,頭衝他仰着,如個可憐的孩子般哀求,“祈向潮給我,給我......”
而這時,房門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是何菲,她在看到眼前的一幕,也被震住了。
許久,她才低低的說道,“祈向潮,她好像,好像......”
“閉嘴!”祈向潮吼向何菲,然後將我抱住,“不會的,她不會的......”
“祈向潮,接受這個事實吧,”何東凌這時也出了聲。
可是他的話卻換來祈向潮對我更緊的擁抱,緊的幾乎讓我窒息,我聽到他說:“不,我的洛洛不會碰那種髒東西,她不會的,她是我最純潔的寶貝,是我最乾淨的寶貝!”
寶貝!
這是祈向潮第一次這樣叫我吧,好肉麻!
不過我喜歡,可惜我現在已經配不上了!
“不是她!是祈辰西那個混蛋,是他......”何東凌痛苦的替我解釋。
“現在要趕緊把她送到戒毒所!”何菲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當即就做了決定。
“不要!”祈向潮直接拒絕,“不能讓洛洛去那種地方。”
他應該是知道那種地方的可怕。
“不去那種地方,你就忍心看着她受這種折磨?祈向潮,你這不是愛她,是害她!”何菲說這話時,也剜了眼何東凌,到現在爲止,她似乎全都明白了。
祈向潮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着我,而我的難受也到了頂峰,我開始抓撓祈向潮。
他本來就有傷,這一會又是打何東凌,又是抱我,他的傷口早已崩開。
“祈向潮,你這樣下去,你也會沒命的,”何菲說着對着何東凌使了眼色,兩人上前把祈向潮強行拉開,按回到輪椅上,然後開始制擎我。
還是用那種捆的方法,何東凌負責按我,何菲負責捆我,這一刻,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我看向祈向潮,“老公,老公,你救我......如果你愛我,就給我,就一次,就這一次......我受不了了,我快要死了!”
“祈向潮,我愛你,我求你給我!”
“就一次,一次......”
祈向潮在我的一聲聲哀求裡,不停的用手椃着自己的頭髮。
“你們再不給我,我就咬舌自盡,”在我吼出這一聲時,我看到祈向潮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然後起身向外走。
“祈向潮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何菲似乎察覺出他要幹嗎,丟下還沒有捆好的我,攔住了祈向潮。
不過,祈向潮直接手一揮,把何菲給推到了一邊,繼續往外走,這時何東凌衝了過來,一把將祈向潮拽住,按在了牆上,“你是想給她弄那東西?”
祈向潮痛苦的閉上眼,“我受不了她這樣,我知道那種滋味,就讓她過了今天這一次吧,就一次......”
“祈向潮你這是想害死她!”何東凌咬牙。
說完,何東凌看向我,“昨天她就發作過了,你今天的難受,我都體會過了,你以爲我願意看着她難受嗎?”
“祈向潮,昨天我幫她挺過了,今天我們一起幫她再挺過去,幾次之後她就會好的!”何東凌的手按在了祈向潮的肩膀上。
何菲也走了過去,“祈向潮你疼老婆,我們都理解,但你要清楚,你放縱她,就是讓她越陷越深......我們現在帶她走,帶她去戒毒。”
而這一刻,已經被折磨到不行的我,真的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歐洛!”
何菲最先發現我的異樣,立即跑了過來,擡手對着我的後頸,一掌就劈了下來。
在這痛意之下,我鬆開了舌頭,而祈向潮也跑了過來,一下子吻.住了我,把舌頭伸進我的嘴裡,然後含糊不清的對我低喃,“老婆,你要咬就咬我的。”
“祈向潮你瘋了,現在她已經失智了,她真的會咬斷你的舌頭!”何菲試圖拉開他。
不過,何東凌卻制止了,他看着何菲,“她不會!”
何菲一怔,這時就聽到何東凌低低說了句:“我終於知道我輸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