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後院的竹林,突然發出沙沙輕響,那些竹子此時好像都長着腿腳,雜亂的變換着方位。
而徐巖山此刻也隨着那些竹子變換,消失不見。惜月眼神頓時變得冰寒無比,擡手在四人身邊佈置下一道空間壁障。
下一霎,漫天竹葉突然如同利刃般,從竹子上脫落,向他們這裡飛來。
這時,竹林深處,傳來了徐巖山的笑聲:“呵呵,小友如果能破得了此陣,老朽便讓徐家向你那位朋友道歉!”
“哦?我要是破不了陣法呢?”聞言,張浩擡頭看着那些圍繞在上方的竹葉利刃,冷笑着問道。
他的聲音落下很久,徐巖山才嘆了口氣:“如果小友沒有破得了此陣,老朽也會放你們離去,不過那件事情不管是誰之錯,都希望小友別在追究,如何?”
聽得此話,張浩眼中冰冷的色彩稍微緩和,輕輕點了一下頭,道:“看在你剛纔沒有對我們展露殺心的份上,我答應你!”
說罷,他便是擡腿向前走去。見狀,惜月急忙伸手抓住他,神色微怒的道:“你瘋了,這樣出去是想送死麼?”
而鐵義也是一臉擔憂,擋在他的面前,道:“兄弟,我看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沒必要爲此搭上性命!”
然而,張浩卻冷笑着搖了搖頭:“一座陣法就將你我嚇退,以後還如何再在徐家面前擡得起頭來?”
話音剛落,鐵義便感覺到眼前一花,下一刻,張浩就以消失不見,等到再次出現,他已經站在竹林之中。
剛一出現,飛旋在附近的那些竹葉便蜂擁而至,一片片葉子帶着凌厲的劍氣,發出陣陣破空之音。
那些竹葉到達張浩身邊的一刻,突然被一股強橫靈魂之力阻擋下來,無形無狀的透明能量,在他身邊形成一堵堅不可摧的壁障。
蜂擁而來的竹葉,撞在上面,頓時被這股能量震散。而隱藏在竹林深處的徐巖山,卻微微皺了一下白眉,手指彈動,一道靈力沒入身邊的泥土之中。
下一刻,更多竹葉從竹子上脫落,匯聚成一股翠綠色洪流,帶着刺耳呼嘯,向張浩衝了過去。
惜月站在那裡,臉上面紗隨着她的呼吸輕輕波動,可神色卻沒有一絲擔憂,張浩的諸般手段,早已見過多次,要說修真界能讓他吃虧的,還真不多。
果然,等到那股翠綠色的洪流衝到他身邊時,張浩腳下的地面突然波動起來,下一刻,便在鐵義眼前消失。
“土遁?呵呵,沒想到老朽還能見到這種功法!”這時,竹林深處傳來了一聲訝異之音。徐巖山無奈的搖了搖頭,腳掌在地面上輕輕一跺,在這片林子下方,盤根錯節的出現了許多根鬚,彷彿活物般向躲在地下的張浩圍困而去。
一般來說,這一方法必定會奏效,可是張浩不僅精通土遁之術,逍遙遁法,乃是一種遁陰陽、藏五行的功法,根鬚纏繞在他身上,卻被一陣特殊的能量波動卸開。
位於上方的徐巖山,對陣法內發生的一切都是瞭如指掌,見狀,白眉頓時緊緊皺起,輕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然而,潛入地下的張浩,卻快步向竹林他走去。
想要破除陣法,其實方法很多,最爲直接的便是找到陣眼,或者將操縱陣法之人擒獲。蠻橫的方式也可奏效,不過張浩此時卻不想使用。
徐巖山發現竹林下的根鬚無法阻擋對方腳步,便苦笑着搖了搖頭,遇到這種事情,以他多年的閱歷,此時也想不到應對方法。
無奈之下,便操控着那些竹葉,向地面衝去,希望藉此能將張浩阻擋下來。
“師父,無道大哥不會有事吧?”小依發現張浩消失一段時間,依舊沒有出來,心中漸漸焦急,拉着惜月的衣袖問道。
“放心,以他的那些手段,足以應付!”雙眸緊緊盯着飛梭的竹葉,惜月彷彿能看穿地面似的,微笑着說道:“小賊從來不肯吃虧,要是把他逼急了,這片林子……”
說到這裡,她便不再開口,而是靜靜的等待着什麼。
“轟!”翠綠色的洪流終於狠狠撞在地面之上,竹葉彷彿一把把利刃,將泥土掀翻。
而躲在下面的張浩,心中怒罵一聲,急忙衝了出來,一股藍白兩色火焰,轟的一聲從他體內涌現。
向他涌去的那些竹葉,沒等接觸到這種藍白兩色火焰,便憑空化爲虛無。
見狀,惜月脣角掀起一抹微笑,輕哼道:“看見了吧,他現在那的副樣子,便是惱羞成怒!”
鐵義見到張浩站在那裡,身上繚繞着一種藍白兩色的火焰,而那些鋒利如刀的竹葉,卻是沒等靠近那種火焰,便化爲灰燼,才切實感受到自己如今與張浩之間的差距,一雙大手隨之緩緩緊握。
就在這時,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巨響,緊接着,所有竹葉紛紛脫落,鋪天蓋地的飛向了這裡。而一些竹竿也隨之砰砰爆裂,變爲一隻只竹片,穿行與地下,向着張浩衝去。
看到那一幕,惜月眉頭微微一皺,旋即輕聲嘆道:“小賊,別玩兒了,我們今天還有事情要做!”
張浩回頭看了她一眼,呲牙一笑,繚繞在身上的藍白火焰突然轉換成了一種銀色。這種火焰一出現,便展現出恐怖溫度,鋪天蓋地而來的竹葉、竹片,在距離他十幾米的地方便被恐怖高溫化爲虛無。
緊接着,就連這片竹林地面,都轟的一聲燃起大火。僅僅眨眼間,整片竹林便徹底消失。
“老朽認輸便是!”徐巖山站在空曠的地面上,看着身邊瀰漫的銀色火焰,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種火焰的威力,已經超出他想象。
張浩將星火緩緩收回,等到充斥視眼的銀色消失,所有人都輕吸了一口涼氣,原本滿是竹林的後院,此時已經變得一片荒涼。
甚至連徐巖山那三間隱藏在竹林深處的茅草屋,也沒能存留。
原本潮溼的地面,更是被星火恐怖溫度化爲滾熱焦土,有幾處甚至以變成熾烈岩漿。
“不愧是天火,老朽能再領教到這種火焰的威力,也算了卻一樁心願!”見此情形,徐巖山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只是沒曾想,在小友體內,竟然擁有兩種天火!”
聽到這番,張浩僅是眉頭一皺,便轉身回到惜月附近,修真界知道尊火存在的,也只有靈虛子與他那位師弟,對於徐巖山,誤認爲不死星火是一種天火,他也樂得這樣。
腳步停在惜月身邊時,張浩隨口問道:“今天有什麼事?我好像沒聽你提起過?”
“我等一下要去辦件事情,需要你陪着一起去!”然而惜月卻狠狠瞪了他一眼,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可心中卻暗罵道:“笨蛋!”
張浩也沒看出來,點了點頭後,便轉身盯着徐巖山:“現在徐家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吧?”
這時,卻聽惜月在他背後,輕聲嘀咕道:“我就知道你只會用這種蠻橫方法,哼,這也算不得破陣!”
“你閉嘴!”張浩咬牙切齒的低喝一聲,隨即站在那裡等徐巖山怎麼說,剛纔破陣的方法,嚴格來說,在修真界,特別是煉器師這個行列並不認同。
說白了,他那不叫破陣,而是毀陣。不過張浩可不管這些,總之現在那陣法已經不能啓用。
被他喝斥了一句,惜月便不再言語,只是用腳將一塊石子踢到張浩背上,力道雖然不大,可畢竟是一位大成期修真者所爲,石子撞在張浩的身上,便砰的一聲爆裂。
對此,張浩也懶得理會,雙眼只是緊盯着徐巖山。
好像發現了惜月的小動作,徐巖山微笑着搖了搖頭,隨即嘆道:“徐海,將那兩個孽畜帶過來,他們做的事,沒有必要將徐家都牽連進去!”
通往徐府後院的拱形院門內,緩緩走出一幫人,徐家族長徐海,帶着自己孫子徐傑,就連那氣息奄奄的徐山,都被護衛擡了進來。
徐海走到近前,便回頭喝道:“還不跪下!”
見此,徐傑臉上雖然不愉,但還是乖乖在這位徐家老祖面前跪了下去,而徐巖山的白眉卻因此皺了皺,擺着手道:“算了,如果你們心中還有我這把老骨頭,跪與不跪都一樣,徐傑,自己做的事,你還是自己講出來吧!”
聽聞此話,族長徐海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徐巖山猛然瞪了回去。
可是等了片刻,也不見那徐傑開口,這時,徐巖山的眉頭愈發緊皺,突然轉頭對被護衛擡進來的徐山,喝道:“你先說!”
一見族長動怒,徐山便嚇得哆嗦起來,碎裂的喉嚨內發出一陣嘶嘶聲,卻說不出一個字。
“不用了,那把靈器是我讓徐山放入鐵義的納戒之中!”而跪在地上的徐傑,此時卻突然緩緩開口。
說完這番話,他先是擡頭看了看張浩,眼神帶着一絲陰翳,目光隨之轉向鐵義,冷笑道:“一個分家護衛,也敢覬覦我徐家之人,我沒有殺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怎麼回事?”徐巖山從心裡還是向保下這位曾孫,一聽此言,卻皺着眉頭問道。
而徐傑臉上此時透着一股陰毒之色,冷笑連連道:“怎麼回事,您老人家應該問他纔是!”
見狀,鐵義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太自然,眼神轉向一旁,道:“這件事與你並無關係!”
此刻張浩才知道其中另有曲折,眉頭微微一皺,道:“是因爲徐澈兒?”
這句話立即讓鐵義臉上的肌肉緊繃,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這時,跪在地上的徐傑,臉上露出不屑甚至嘲諷之色:“沒錯!就是因爲澈兒,此人身爲護衛,竟然敢對我徐家小姐暗起私心,其心可誅,我讓徐山將那把靈器長劍栽贓到他的身上,只是想將此人趕出徐府,哪知道……”
沒等他說完,衆人就聽到張浩冷笑道:“哪知道最後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對麼?”
“對!要不是你,這件事情也不會弄到現在這種地步,一切都被你毀了!”徐傑的臉龐突然變得猙獰無比,聲音充滿怨毒的喝道。
一聽這話,徐巖山就直搖頭,擺了擺手道:“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那就……”
可是話音未落,圓形拱門外,卻匆匆跑來一人,撲通一下跪在衆人面前,道:“曾祖,徐傑是徐家未來的希望,還請您放過他!”
說罷,此人便對着徐巖山連連磕頭,隨之又將目光轉向張浩:“無道大哥,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讓它一切都到我這裡結束吧,澈兒死後,希望你能別在追究此事!”
話音未落,只見其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向自己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