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茂密森林中,張浩背靠大樹,坐在地上揉了揉青紫交替的臉頰,目光隨即帶着一絲驚懼向遠處望去。
那裡,一襲淡藍衣裙的女子正在閉目調息。
先前,在海域中,他只是隨便問問,哪知道最後竟被惜月這個女人狠狠暴揍了一頓。
直到現在,他臉上的青紫都沒有退去。將目光從遠處收回,張浩心中恨恨的罵道:“算老子倒黴!”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雖然閉着雙眸,但惜月似是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清冷聲音緩緩響起。
聽得此話,張浩卻本能的搖了搖頭,急忙站起身來,退了幾步道:“沒什麼,我是想問你餓不餓,需不需要吃點兒東西!”
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去招惹惜月,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這個道理在剛纔那頓暴揍下,張浩就已經深刻領教。
“你會這麼好心?”緩緩睜開雙眸,惜月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見張浩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得哼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要是再敢偷偷罵我,當心你的舌頭!”
見狀,張浩頓時擺着手,證明自己絕對沒有那個意思,隨即訕訕一笑,轉身打算離開。他現在已經對這個實力恐怖的女人,心中有了陰影,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
“去抓幾條魚回來,我餓了!”
見他鬼鬼祟祟要走,惜月眸中中閃過一絲笑意,旋即冷冰冰的吩咐道。
腳步微微一頓,張浩卻臉色頗爲難看的問道:“抓魚?現在?”
眼神陡然一沉,惜月冷笑道:“怎麼?你不願意?”
聽得這番充滿威脅的話語,張浩卻急忙跳了起來,轉身急匆匆向海面跑去:“抓就抓,大不了老子在裡面下點毒藥,到時候看你敢不敢吃!”
“呵!”
見他惶惶如逃命般的背影,惜月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似是想起什麼,急忙將臉上笑容收起。
這裡雖說不是一座荒島,但島上卻沒有任何野獸,僅有幾隻海鳥偶爾從林中飛起。
等張浩從岸邊返回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樹林中十分安靜,海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輕響。
將兩條石斑魚扔在地上,隨便撿了些樹枝,手掌閃現出一片藍白兩色火焰。只見張浩手指隨即輕輕一彈,一縷細小的火苗就躥到樹枝上。
不到片刻,篝火便噼噼啪啪燃燒起來,可惜樹枝並未乾透,嗆人的濃煙立即瀰漫而開,讓惜月皺了皺眉,哼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也能怪我?”見此,張浩脖子一梗,滿臉不服氣的道:“有本事你自己來!”
聽得這話,惜月卻無奈搖頭,隨即起身提着裙襬,向他走來。
眼角微微一跳,張浩急忙蹭的一下躥出老遠,神色緊張的道:“你想幹嘛?”
自從遇到這位月神殿殿主,他可謂是流年不利,不知道在對方手下吃了多少虧,以至於到現在成了驚弓之鳥。
“如果我要動手,你以爲能逃得掉麼?”然而惜月卻僅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走到堆篝火旁,見看着地上兩條石斑魚,不由得搖着頭:“抓條魚都是這幅模樣,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
嘴角輕輕抽搐,張浩心中她是在嘲諷自己,可還是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什麼話?”
靈月擡頭瞥了他一眼,緩緩嘆道:“物以類聚!”
這句話讓張浩愣了半晌,才眯着眼睛,點頭道:“沒錯,要不然,你也不會一直跟着我!”
知道他也是在諷刺自己,惜月冷笑道:“怎麼?皮又癢了?”
見此情形,張浩急忙向後退了兩步,儘可能遠離一些,訕訕道:“你自己慢慢吃吧,我……我還有事,不見!”
話音落下,他轉身便匆匆離去。看着他的背影,惜月卻微微搖頭,不知在想什麼。
找了一個枝密葉茂的地方一鑽,張浩坐在樹下,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向篝火那裡望了一眼,見惜月正在低頭收拾那兩條魚,卻並沒有注意他,這才低聲罵道:“小娘皮,等老子傷好以後,定要把今天的賬討回來!”
說到這裡,他擡手揉了揉腫脹的臉龐,不由得想起對方手段,眼中隱隱帶着一絲懼意,片刻後,才憤憤哼道:“老子什麼時候怕過你!”
這番口不對心的話,惜月似是沒有聽到,專心致志將兩條石斑魚收拾乾淨,隨即用樹枝竄着,架在篝火上烤了起來。
誘人的香氣不消片刻,便從篝火中飄了出來,不過順風飄來的還又嗆人濃煙。使勁揉了揉鼻子,張浩將身體背過去,閉眼開始修煉。
磅礴天地靈氣不斷從四周向他這裡匯聚,隱隱帶起一絲呼嘯之音。
等到兩條魚烤好之後,惜月先是向他這裡掃了一眼,隨即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時還要讚歎一句。
坐在樹叢中的張浩,雙耳輕輕抖了抖,隨即在心中咒罵不止。惜月的讚歎聲顯然是故意說給他聽,不過對於這個女人,張浩已經深有領教。
烤魚雖香,可過去以後有沒有命吃,可就兩說了。是以,他只是喉嚨滾動了一下,便將心神收回,繼續保持着修煉姿勢。
翌日,當天空出現一抹魚肚白時,棲息在林中的海鳥叫着飛向遠處,開始了新的一天。
而經過一夜的修煉,張浩體內靈力也恢復大半,勉強可以催動不死星火溫養傷勢。
當他睜開雙眼時,正好從看見遠處升起的一輪曜日,勃勃生機隨着紅日升起,很快傳遍這片海域。
這時,惜月清冷的聲音卻突然響起:“我還以爲你要在這裡閉關呢,既然醒了,我也就回去了,記住答應我的事情,要是敢反悔……哼!”
“嘿,不送!”
見她臨走之前都不忘威脅自己,張浩也沒客套,從樹下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冷笑道。
“我要走,你很開心對麼?”這時,惜月突然回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要不,我再呆兩天?”
這句話立即讓張浩怔了怔,隨即乾笑一聲:“隨便你!”
他知道,如果自己承認,那麼惜月肯定不會就這麼走的,反不如顯得無所謂,到時候,就算對方不走,他也可以趁機偷偷離開。
體內傷勢已經有所好轉,一旦施展遁法,他還真不信惜月能次次好運,將他從茫茫大海中找出來。
“哼,口不對心,本殿主還有要事,沒功夫陪你在這裡磨嘴皮子,記着,仙府開啓之日,一定要趕往鐵莫慌原,別讓我到處“找你”!”
最後兩個字,惜月特意加重語氣,威脅的意味毫不掩飾。
悻悻的摸着鼻子,張浩急忙點頭,揮了揮手道:“不送!”
見狀,惜月這才騰空而起,眨眼間以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
從遠處收回目光,張浩走出林子,望着茫茫海面,卻嘆了口氣:“不容易啊,這個小娘皮終於離開,我也該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拿出海域圖比照了一下,認準方向,張浩踏着波浪,緩緩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九星宮中,魔蛟星君眼神陰沉的坐在寶座上,似是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發生,
半晌後,卻見他突然擡頭說道:“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爲好。仙府不日便要開啓,他們一旦知曉此事,到時候,外海又要陷入混亂,雙頭,你傳令下去,這段時間,見到人類進入外海,格殺勿論!”
“是!”雙頭星君坐在下方的石椅上,應了一聲,隨即皺眉道:“宮主,恐怕瞞不了多久,冰封千里這種事情,就算我們不說,有些人也能夠猜到是怎麼回事,到時候,他們說不定還會以爲玄冰海心令在您手中!”
聽得這番話,魔蛟星君也是皺了皺眉,片刻後,冷冷一笑道:“那樣最好,他們也能對我外海有所忌憚,再說,我們可不是當年的靈道宗,只要他們敢來,本宮主定會讓那幫傢伙有來無回!”
聽到此言,雙頭星君也只能點頭,可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
不過礙於寶座上那個人的淫威,他並不好多說什麼。
猶豫片刻,將話題扯到了張浩身上,只見他兩顆腦袋轉了轉,道:“說起來,我看那個小子的實力僅有空冥後期,可昨天卻一連斬殺我們三位渡劫期屬下,宮主,要不要……”
沒等他將話說完,魔蛟星君卻擺了擺手:“那個小子古怪的很,手中那把黑刀也不是凡品,咱們這些屬下雖說進入渡劫期,可畢竟沒有人類的天賦,就算將他找到,也不一定能抓住,還是趁這段時間多多提升實力,等到仙府開啓之日,再說!”
聞言,雙頭星君沉吟片刻,也就點頭離去,宮殿中很快變得安靜下來。
氣氛瞬間凝重,幽冰魔蛟坐在上方,臉色越來越沉,片刻後,竟是冷笑道:“月神殿,你們想進入仙府可沒這麼容易,到時候,本宮會將昨天那筆帳一一討回!”
陰森森的聲音在宮殿中迴響,等到聲音落下,魔蛟星君也隨之消失不見。
外海,永遠都是一片無法平靜的海域,張浩走了沒多久,便遇到麻煩。
一頭體型不大的魔獸,從海中衝出,卻將他去路阻攔下來,隨即咆哮着發起攻擊。
“砰!”
一掌將其震退,張浩卻搖了搖頭,這個傢伙體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糾纏半柱香沒得到一絲好處,卻死活不願意離去。
到得現在,他的耐心也被磨掉,擡手將背後的黑色戰刀抽出,一股凌厲殺伐氣息瞬間將那頭魔獸籠罩。
接連幾天不斷被追殺,讓他心中怒火早已憋的難受,要不是一心想要儘快離開外海,張浩恐怕早以在此大開殺戒。
“哈哈哈哈……”
一陣悶雷般的笑聲卻將他心中殺意打斷,就在張浩剛剛將背後戰刀抽出的一刻,遠處海面上卻出現了一座移動的小山。
緊接着,從小山邊緣,露出一個滿是褶皺的腦袋:“天殺的小子,你怎麼會來這裡,找死麼?”
聽得這個聲音,張浩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將戰刀重新插回刀鞘,重重的哼了一聲:“老東西,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玄龜擺了擺碩大的腦袋,緩緩游到近前,卻陡然衝那頭魔獸吼道:“還不快滾!”
聲音充滿狂暴的氣息,那頭魔獸頓時嚇得急急鑽入海中,一溜煙便不見了蹤跡。而張浩看的卻是連連搖頭,隨即無奈嘆道:“你還是那樣欺軟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