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夜空籠罩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之上,顯得壓抑而沉悶,只有天空之上不斷閃爍的繁星才能讓人們心中那股沉悶之氣稍微減弱一些,就在這時,遠處天際一道亮光悄然劃破長空,旋即便是一聲低沉的悶雷之音傳來。
而在瀝城城東的一座大宅院裡,寬敞的大廳內燈火通明,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低着頭,渾身顫抖,沒有因爲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悶雷有任何改變。
“咔嚓。”坐在首位的鷹鉤鼻中年男子,手中的茶杯突然被其一把捏碎,旋即那雙陰厲的眼睛猶如刀鋒般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問道:“你剛纔說的可是都屬實?這麼說,三少爺落入了鄭家之手,而李老也死了?”
“家主,根據我們安插在鄭家當中的眼線傳出消息,確實如此。”那名黑衣人聞言,急忙恭聲回答道:“三少爺跟李老都是被突然出現的一個年輕人所擒,後來李老想要抓捕鄭家小姐不成,也是被他一拳生生轟爆腦袋而死。”
“混賬,這麼多人都保護不了三少爺,留着你們又有何用!”鷹鉤鼻男子聽到這話,頓時暴怒,厲吼一聲,一掌向那名黑衣人拍了過去。
“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隨即倒飛而出,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而他則是緩緩站起身來,目露陰毒之色,盯着重傷吐血的黑衣人,說道:“傳下命令,雷家所有人速速集結隨我前去,我倒是要看看這鄭天豪有何能耐,連我雷騰之子都敢囚禁,哼,我要讓你鄭家所有人都拿命來償這筆債。”
說完這句話後,一股無匹的殺意猛然從他身上釋放而出,令黑衣人渾身瞬間如墜冰窟,此人正是雷烈的父親雷騰。
“呵呵,爹爹何必如此動怒,你現在去那鄭家的話,只會落入鄭天豪的圈套之中。”就在雷騰暴怒之際,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青衣男子突然出聲,這位青衣男子二十二三歲的樣子,面白如玉,溫文爾雅,一副書生模樣,而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在那文雅柔和的目光之後,會時不時的閃現出一股陰毒之意。
“哦?洪兒有何高見?”那雷騰聽聞這青衣男子的話,卻出奇的沒有生氣,反而是將那剛剛暴怒的情緒慢慢壓了下來,微眯的目光也是投去了詢問之色,而那名青衣男子正是雷虎的二哥雷洪。
雷家共有三子,老三雷虎現在已經落入鄭家手中,老二雷洪常年在家很少外出,所以外人都知道雷家有這麼一位二少爺,卻是很少有人見到過他的真容,老大雷山,早些年據說被一個很大的修真宗派看上,旋即帶走,自此了無音訊。
“呵呵,我倒是有一計,要是這個計策一旦實施的話,我們雖然多少會有些風險,不過倒是可以藉此徹底除去鄭家。”雷洪說到這裡,柔和的目光當中閃現出一股冰冷之色。
雷騰聽聞這話之後,慢慢坐下身來,眼神閃爍了一會兒,隨即問道:“什麼計策?”而雷洪則把玩着手中的一隻玉扳指,微微一笑,道:“趨虎吞狼!”
在瀝城城中一座巨大的府宅內,清風帶起陣陣幽香從一座花園當中傳出,視線轉過,只見這座花園裡奼紫嫣紅,百花齊放,一股股濃郁的花香從中散發出來,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而在座花園的正中,則有一座涼亭,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你又輸了。”溫婉的女人聲音,隨着花香飄來。“呵呵,我跟你下棋,好像從來就沒贏過吧?”一道男子爽朗的笑聲,也隨後傳來出來。視線拉近,只見一位方臉闊耳,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與一位三十左右,雍容大方的女人正在對弈。
“你好像有心事吧。”那位雍容大方的女子隨意的撿取着石桌之上的棋子,開口問道:“能跟我說說麼?”
男子爽朗的笑了一聲,道:“夫人這是哪裡話,你我夫妻十幾年,我有事何曾瞞過你?”
而他隨手爲那名女子摘去髮絲上的一片落葉,開口繼續說道:“雷家最近蠢蠢欲動,而且還勾結了毒王谷之人,今天更是直接對鄭家下手,不過,最後被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給攪和了一通,最後連雷虎那個蠢貨卻被鄭家所擒,甚至還被廢了一條手臂,而那毒王谷之人,也是死在了鄭家當中。”
中年男子一口氣說完之後,才問道:“夫人,你對此事怎麼看?”
“看來這瀝城要徹底來一次大清洗了。”雍容女子伸手捋了捋額前的秀髮,嗔怪的看他一眼,旋即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他們打他們的,與咱們又有何干。”
中年男子聞言,撓了撓頭,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不是在夫人的教導之下已經變了很多了麼,再說,我身上不是擔着這瀝城城主一職嘛,雖然不怎麼管事,可好歹也是一方城主,在這一畝三分地發生的事情,總得留心一二才行。”
“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雍容女子嫵媚的白了他一眼,旋即淡淡的說道:“既然雷家這麼耐不住性子,那也沒必要留着他們了,雷家,鄭家,於家,這些年一直當我城主府不存在,這次倒是可以藉此機會殺殺他們的氣焰。”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呵呵一笑,問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雍容女子站起身,來到亭邊伸手摘下一隻鮮豔的花朵,深深一嗅,旋即伸出手指輕輕的扯下一片花瓣,屈指一彈,那片柔嫩的花瓣頓時就像一道鋒利的劍光,劃破空間向遠處掠去……
“要變天了!”張浩擡頭看着遠處的閃電劃破夜空,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旋即轉身將窗戶關上。
“砰砰砰!”就在他準備盤膝修煉的時候,一道叩門聲傳進了耳朵當中。“進來吧。”張浩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旋即便是見到一個人影閃身進入了房中。
“我給你送杯茶過來,今天晚上吃的還好吧?”鄭雲輕柔的聲音在房間當中響了起來。只見她素手輕擡,端着一個托盤,將之放到桌上,然後好像有些緊張的捋了捋耳邊秀髮,問道:“你準備休息了麼?”
張浩看着眼前這個素衣女孩,不知怎麼,對方總是能給人一種渾身舒暢的感覺,微一笑,道:“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他可不會傻到認爲大晚上,她只是爲了給自己送一杯茶,畢竟一個姑娘家,這麼晚了去一個男子房中,這要是說出去可不太好聽。
鄭雲見他這麼講,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張浩會直接說出來,不過她也不是什麼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反而向她們這種家族中成長起來的孩子,都不是善與之輩,勾心鬥角更是常有之事,只不過是她性子柔順,不喜這樣罷了,這時聽聞他所說,在微微一怔,便反應過來,旋即輕笑了一聲,說道:“看來小芊那丫頭對你還真是瞭解!”
“小芊?瞭解?”張浩聞言,就咧了咧嘴,道:“那丫頭不用想都知道她不會說我什麼好話,你還是說你自己的事情吧。”鄭雲聞言,莞爾一笑,隨即點了點頭,道:“我這次找你是想跟你討要一種東西,不知可否相贈?”
張浩見到她終於把話題說到了正處,眉梢微微抖動了一下,旋即面無表情的問道:“什麼東西?”他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這次好像又被人算計了,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於小芊那丫頭便鬼頭鬼腦的有些不太正常,現在終於應驗。
“這件東西對你來說或許沒什麼用處,不過,對我卻相當重要。”鄭雲玉手微擡,輕輕的爲他斟了一杯茶,小心的看了一眼,才繼續說道 :“我需要一條成年的金冠墨鱗蟒,我知道你有這種東西,也知道這種東西的珍貴之處,所以才請求你相贈,而不是開口買下來。”
她好像鼓了很大勇氣似的,一口氣說完,隨後有些緊張的注視着張浩,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能告訴我你要這東西做什麼嗎?”張浩這次倒是出奇的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怔,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中苦笑的同時,也是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旋即略帶惱怒的問道:“於小芊那丫頭還跟你說什麼了?”
鄭雲對他所問倒是沒有任何吃驚的表現,顯然早已料到他會猜到事情的始末緣由,只是微微笑了笑,道:“我需要金冠墨鱗蟒的毒液來配一種藥,如果能成的話,我爹體內的毒素應該就可以祛除掉,至於小芊那丫頭跟我說了什麼,我不能告訴你。”鄭雲看到他並沒有生氣的樣子,提起來的心也稍稍放下,說話也是變得隨意了很多。
“配藥?”張浩聽聞這話,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隨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那金冠墨鱗蟒身上的毒素有多恐怖你知道麼?”他心中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這要是用那種東西配出來的藥物,不殺人就已經燒高香了,更別說用來救人。
鄭雲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別說他不敢相信,就連自己都被一開始冒出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金冠墨鱗蟒,通體紫黑,頭生金冠,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常年生活在人際罕見的深山當中,自幼以其他毒蟲爲食,幼年期頭上的雞冠呈墨黑色,成年之後才慢慢的轉變爲金色。”
鄭雲說道這裡看了他一眼,見對方微微皺起了眉頭,才又說道:“而且,金冠墨鱗蟒渾身劇毒無比,常人沾之即死,我說的可對?”
張浩心裡狠狠抽了一下,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這金冠墨鱗蟒這麼恐怖,只是當初與其多次交手,對這東西身上的毒性深刻領教過罷了,這時聽鄭雲這麼一說,心裡震驚的同時也暗暗慶幸,還好當初沒死在這金冠墨鱗蟒手中,不然那可真是有冤沒處去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