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位於大元國西部邊境的一片地方,蔥鬱的針葉樹木覆蓋了將近大半個山脈,綿延數千裡之巨。
盡的夜色籠罩在這片山脈上空,只有一輪清冷的月光在空中靜靜懸掛,而此處距離無雙城並不遠,與鐵漠荒原那種荒涼的景觀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陣陣低沉的獸吼聲,在夜色下不斷響起,彰顯着它們的領地,張浩盤坐在一株針葉大樹下,一股股龐大的天地靈氣,不斷從四面匯聚而來,旋即在其周身圍繞呼嘯。
直到天際之上出現一絲亮光後,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深邃的目光當中掠過一抹精芒,吐出一口濁氣後,擡頭看了看天色,隨後站起身來,感受了一下體內再次充實的靈力,方纔滿意的點了點頭,向鄭雲她們所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也不是道她們怎麼樣了?”腳下不急不緩的追趕着,心中卻爲她們擔憂起來,張浩也不敢確定那位白袍老者是否已經就此離去。
“噠!”腳掌踩在一根枯枝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張浩擡眼看着遠處那堆若隱若現的篝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在追趕了不到半個時辰後,終於找到了鄭雲等人的蹤跡,這也表明她們並沒有遠離此地,也沒有冒然回來尋找,而是選擇在那裡等待着他,這不得不說是鄭雲的聰明之處,就算此刻那位白袍老者仍然在此,他們也可以裝作偶然相遇,使其不起疑心。
細微的枯枝斷裂聲,讓鄭雲潔白的耳廓微微動了動,旋即睜開了緊閉的雙眸,偏頭向聲音來源方向望去。
片刻後,那道清瘦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當中,嘴角緩緩浮現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隨即站起身來,輕笑道:“沒事吧?”
清瘦身影從林中走出,露出一張帶着歉意笑容的臉龐,點着頭道:“沒事,昨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就好!”鄭雲輕笑着搖了搖頭,目光從那張帶着歉意的臉龐上移了開來,看了看熟睡的於小芊、吳兵二人,隨即輕聲道:“昨天的事不必掛在心上,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既然大家是朋友,那就沒什麼添不添麻煩的,再說,那種情況,你出來也許會變得更糟。”
聞言,張浩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嘆了口氣,道:“那個老傢伙修爲很強,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只是……”
他似是想要解釋什麼,可話到最後卻沒有說出來。而鄭雲則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對他笑了笑,道:“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吧,昨天那種情況大家都沒有怪你,再說,我們也都平安無事!”
鄭雲的善解人意,倒是讓張浩多少有些不太自然,他身上的秘密並不少,可對方卻從來沒有問過什麼,也許就是這份善解人意,纔會讓他心中多少有些矛盾。
“接下來打算去哪兒?”鄭云爲即將熄滅的篝火添加了一些枯枝後,才擡起俏臉,隨意的問了一句。
她並沒有問昨天那位白袍老者是什麼來歷,也沒有問張浩爲什麼能躲開那位老者的偵測,只是隨意的與他聊了起來,彷彿昨天的事並沒有發生一般。
“先找個地方爲鄭風療傷吧!”張浩低頭刨了刨納戒當中的東西,隨後手中出現了一個氳氤這嫋嫋寒氣的玉瓶,遞了過來,道:“這是冰髓丹,可以讓他療傷時少受些痛苦!”
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那瓶丹藥,鄭雲並沒有出言推辭,現在當務之急,是將鄭風斷裂的經脈治癒,可想要治癒這種傷勢,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他使用哪種銀色火焰。
可那種火焰療傷時所帶來的痛苦,卻不是常人能夠忍受,鄭風現在已經昏迷了四天左右,身體極度虛弱,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伸手接過那隻氳氤這寒氣的玉瓶,一股徹骨的寒意,頓時順着手掌蔓延開來,細小的冰晶眨眼間便覆蓋了整隻右掌。
見狀,鄭雲不動神色的將其裝進了腰間的儲物袋中,擡頭看着對面青年消瘦的臉龐,輕聲笑道:“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秘密每個人都有,我也不例外!”見她沒有說什麼道謝的話,而是與自己開起了玩笑,張浩也是笑着搖了搖頭,目光在她清雅的臉頰上停留了一瞬後,才轉移到了遠處的天際,那裡,一絲晨光已經出現。
“該走了,咱們得儘快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從天際晨光中收回視線,張浩輕聲說了一句。
“嗯!我去叫醒他們!”聞言,鄭雲站了起來,將熟睡的於小芊二人叫醒,在他們二人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張浩等人再次向這片山脈森林深處走去。
直到曜日當空,幾人纔在一處不算陡峭的山壁前,找到了一個簡陋的山洞,洞中本來有一隻沙豹,不算多麼厲害的魔獸,被它們攆出去後,憤怒的咆哮了幾聲,便消失在了蔥鬱的樹林當中,而他們幾人也心安理得的住了進去。
在這座山洞不遠處,有一條小溪,從山壁上流淌而下,倒也解決了飲水的問題,幾人略作休息後,張浩便正式開始爲鄭風治療起了體內的傷勢。
鄭風體內的傷勢很嚴重,胸口經脈被掌力轟斷了數條之多,張浩使用靈魂之力查看了半晌後,才緩緩搖着頭,嘆息一聲。
見狀,鄭雲神情緊張的問道:“怎麼樣,能治癒麼?”
而看到她那副緊張的樣子,張浩卻沉吟片刻,這才緩緩說道:“他的傷勢比預想的要嚴重很多,我儘量吧!”
畢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現在的他也是有些不太確定,聞言,鄭雲神色黯然的看着他,片刻後,才咬着牙道:“沒事,也許我弟弟命該如此…”
“呵呵,我們這樣的人可不能信命!”察覺到她心情有些黯然,張浩笑了笑,似是想要緩解一些氣氛,隨即覺得現在笑出來似乎有些不合時宜,急忙乾咳一聲,道:“讓於小芊她們這段時間不要打擾我,我會盡力一試!”
說罷,他便不再廢話,將鄭風從地上扶起,讓他背靠着山洞石壁,手指伸出,一縷銀色火焰噗的一聲,便出現在了指間,銀色火焰一出現,這座山洞當中的溫度便猛然拔高。
張浩臉色凝重的對鄭雲點了點頭,旋即心意一動,銀色火焰的溫度便被壓制而下,可就算如此,圍繞在銀色火焰周圍的空氣,都發出嗤嗤聲響,旋即被蒸發成一片虛無。
察覺到星火的溫度被壓制而下,居然還有如此霸道,張浩微微皺了皺眉,磅礴的靈魂之力從眉心暴涌而出,將那縷星火緊緊包裹,隨即手指輕輕點在了鄭風的胸口。
手指剛剛觸碰到對方的胸口,便猛然嗤的一聲,升騰起一陣白煙,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了出來,見狀,張浩一咬牙,將星火再次壓制下來一些後,才猛的催動着衝進了鄭風的體內。
“轟!”星火剛出現在後者經脈當中,頓時化爲一股火流順着經脈奔騰而上,眨眼間便出現在了一處斷裂之地。
在張浩的靈魂之力壓制下,不死星火盤踞在經脈斷裂口處,恐怖溫度升騰間,點點星芒也從中滲透了出來。
星火的突然進入,讓鄭風那慘白的面色頓時扭曲起來,一層細密的汗珠猛然遍佈滿了全身,同時還伴隨着陣陣痙攣抽搐。
“要不現在將冰髓丹給他服下吧?”見到鄭風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作爲姐姐的鄭雲,卻有些心疼起來,急忙說道。
“不急,再等等!”然而,張浩卻搖了搖頭,鄭風現在固然要承受一些痛苦,但卻沒有性命之憂,冰髓丹只有一顆,要等到最需要的時候,才能發揮出它的效力。
見狀,鄭雲張了張嘴,可看到他那凝重的神色後,才咬了咬牙,轉身向洞外走去,張浩雖然平時喜歡與人開玩笑,但爲人卻十分謹慎,他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鄭雲也不便多問。
走出山洞,見到於小芊一個人坐在洞口不遠處的青石,鄭雲擡腳走了過去,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吳兵的身影,心中頓時充滿了疑惑,問道:“吳兵呢?怎麼你一個人在這裡?”
聽到有人說話,於小芊才猛然回過神來,看到是鄭雲後,才鬆了口氣,收回目光,雙手托腮,緩緩說道:“我讓他找吃的去了,因該一會兒就能回來!”
聽到此話,鄭雲哦了一聲,隨意的在她身邊坐下,看到她緊皺眉頭,沉默不語,便隨口問道:“想什麼呢?”
然而,於小芊卻幽幽一嘆,抿了抿嘴脣,默然了片刻,才輕聲道:“鄭姐姐,咱們出來也快兩個月了吧?”
“嗯!”見狀,鄭雲緩緩的點了點頭,旋即笑道:“怎麼?想家了?”
於小芊並沒有否認,只是坐在那裡出神,不知想些什麼。
“等鄭風傷勢好轉後,咱們就回去!”鄭雲極爲了解她的性子,一旦出現那副厥厥不振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聲安慰了一句後,才強顏笑道:“你不是最討厭在家裡呆着麼,怎麼現在倒是想起家了?”
聽到此話,於小芊精緻的俏臉上,滿是無奈,嘆道:“以前常在爺爺身邊的時候,總覺得他什麼事情都要管着我,特別煩人,可等離開之後,才發現原來他纔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見這番話從她嘴裡說了出來,鄭雲倒是微微一愣,旋即抿嘴笑道:“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想到這些,看來離開之後,成長了不少嘛!”
於小芊的性子她很是瞭解,是屬於那種馬蜂窩都敢去捅一捅的人,在瀝城的時候,那可是家喻戶曉的女魔頭,現在能想到這些,着實讓她有些訝異。
“我也是一時興起,嘿嘿…”於小芊倒是沒有謙虛,笑了笑便將目光轉向了山洞當中,一股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頓時讓她好奇的本性又顯露而出,笑着湊到鄭雲身邊,問道:“那傢伙在裡面又做什麼,不會還要煉丹吧?”
上一次煉丹失敗後,便是已經被她知道,現在察覺到那股熾熱後,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
“他在爲鄭風治傷!”鄭雲也是回頭望着山洞,隨意答道,那座山洞之中蜿蜒盤曲,縱深數十米之遠,而且中間還有兩個彎道,從外面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東西,這倒是給了張浩一個安心的環境。
聽到此話,於小芊頓時搖了搖頭,並沒有去追問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遠處樹林,那裡,一道壯碩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