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妄聽得師傅又叫他吳施主,心裡未免生出一絲落寞。其實他還是希望再做玄慈的弟子,只是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他清楚自從當年決定下山還俗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個無妄了。
”無妄之疾,勿藥有喜。你要放下心中的妄念,不可再有是非之想。“吳妄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師傅的囑咐,其實應該說是教誨。
”師傅,去吃早齋罷。我已命人做好了。“吳妄對師傅玄慈說道。
玄慈收起身形,站了起來說道:老衲在此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望你見諒。
吳妄立即說道:師傅你老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弟子問心有愧。我實在是應該親自到寺裡去看望你老纔是還麻煩你這麼遠的跑到我這裡來,弟子應該向你說聲對不起纔是,是弟子不孝。
玄慈聽得吳妄如此說也不好在講什麼,只好說道:好罷,爲師也明白你的一番心意。你就儘管忙去吧。他也爲玄慈今天還要去酒家裡忙活,因此便催促他快點去。
吳妄笑笑說道:師傅,我昨日就已經通知了客人們,今天酒店暫停一天,明日再開張。所以今天我會陪着你和師兄兩人。
玄慈道:哦,原來如此。吳妄你真是有心了。
”師傅,不用客氣了,走吧我們去用早齋罷。“吳妄說完就牽着師傅的手要走。他已經感覺得到師傅的體力已經大不如以前了,呼吸也有些急促。不過在他看來玄慈依舊是那麼慈祥,儼然一尊佛陀轉世的樣貌。
空海緊跟在二人身後,也不說話,吳妄瞭解他。從小他就是個不愛笑的孩子,只是天性善良,聰明靈慧。頗得師傅喜好,玄慈不止一次對吳妄說這空海有慧根,將來必定能夠修成大道。吳妄對玄慈的話深信不疑,自己這樣的”壞人“都能被他老人家感化,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吳妄覺得沒有,師傅永遠是對的,因爲他就是佛,他相信佛是能夠洞悉人心的。
”空海啊,我們吃過飯就回去罷。“玄慈對空海說道。
空海聽師傅發話了就點頭:是師傅。
一聽的師傅要回去,吳妄有點急了:師傅,你是要走嗎?怎麼是不是弟子這裡照顧的不好讓你老覺得不自在了,師傅你就說出來,我好好改改,但是千萬別走好麼?吳妄還是昨天和師傅見的面,沒想到師傅今天就提出要回廟裡,他當然不願意了,他昨晚還在想着把師父留在家裡好好孝順上一段時間呢,怎麼說也要待個十天半月吧?
玄慈一見吳妄如此說便知道是吳妄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了。”吳妄啊,你對我們招待的很好,爲師很高興能看到你今天的樣子,當年你說要下山做些爲民福祉的事,我想今天你都做到了,爲師真的替你感到高興。你沒有讓我失望啊。爲師說要回去是因爲不想耽誤你的時間,因爲你現在有正事要做。我師徒二人見了面就好了,不能再次給你添煩了。“
”師傅“吳妄幾乎的央求的語氣說道:弟子只想和你老人家多呆一會兒,敘敘舊情,還希望師傅再住幾天再走不遲。
玄慈有點猶豫了,思忖了一會他緩緩的說道:好罷,我二人就再打擾你一天,明日午時啓程回去你看如何?
吳妄見師傅去意已決,只好答應了。他現在只有好好的陪陪這位慈祥的老人家了,吳妄此刻心裡在想如果此次一別,以後什麼時候會有機會再去見他老人家?哎,不想了,師傅現在還在身邊,抓緊時間陪陪吧。
”小順子,把菜都上齊了客人要用齋了。“吳妄含小順子。 由於是專程爲玄慈而做的素齋,小順子自然是不習慣因此他就提前炒好了幾個葷菜自己先行吃完了。
”好嘞,菜來了。“小順子託着菜又在那裡歡快的喊道。
玄慈聽後笑着問吳妄道:這個店夥計倒是勤快得很啊,他可是這裡的人?
吳妄說道:他叫小順子,家裡很窮,在他幼年的時候他的父親去世了我見他可憐就把它招到店裡來當下手,這孩子人窮志不短啊,幹活也挺勤快的。客人們也都很喜歡他說他招待的最好了。
”哦,原來如此。“玄慈聽得吳妄講完小順子的身世後大發感慨。
”來,師傅先用膳吧,這可是我特意吩咐他們做的。“吳妄說。
玄慈見桌上又擺了好幾道菜,昨日與吳妄同吃的時候三道菜尚覺得剛剛好,這今天桌上硬是擺了六七道他覺得似乎有些浪費了。便對吳妄說道:這菜似乎太多了,你不必如此浪費。
吳妄呵呵一笑:師傅你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這不過只是幾道小菜而已,只要師傅你吃的開心,弟子就覺得很開心。至於說浪費嘛吳妄覺得爲師父浪費這一次不算過分,是值得的,還有我那後院裡不是養了只小貓麼,若是吃剩下的就讓它也享受一回吧!
玄慈沒有再說什麼了吳妄畢竟是一番好意,怎麼能爲了這區區小事去怪人家呢?不過這吳妄確實是照顧的很周到,每次做的菜都是玄慈在廟裡經常吃的那些。光看今天這桌上的幾道就已經知道,炒豆腐乾,萵筍葉,竹筍,胡蘿蔔湯,土豆泥外加一個紅燒茄子。五顏六色極盡視覺享受,玄慈在廟裡一般也就吃個兩菜一湯,那還是同靜、定、悟、空他們在一起進食。
飯後,吳妄又給師傅泡上了一壺茶,沏上一杯讓玄慈慢慢品飲。他知道玄慈的喜好,也明白老人家已經不似從前一頓要吃三大碗飯,今天玄慈也只吃了一小碗而已,在吳妄要給他繼續添飯的時候他卻擺手示意不能吃了。就是在那一刻吳妄的心下感到了些許難受。師傅老了,身體也每況愈下而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來陪他?
”師傅,待會我帶你們出去看看吧,這裡的鎮子很熱鬧。“吳妄向師傅說道。
玄慈搖搖手:師傅已經老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還是喜歡呆在安靜的地處。就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吳妄知道師傅是這樣的,好靜不好動所以纔對悟海和空海二人如此器重鍾愛,因爲二人似乎有玄慈身上的某種氣質,比如都很安靜這一點。
聽得師傅這麼說吳妄也沒再堅持什麼,不過他忽然想起來了一個好地方,那是個絕對安靜的地方。如果他要帶師傅去走走師傅肯定會去的。於是便對玄慈說道:師傅這樣吧,弟子想到了一個好地方,那裡沒有什麼人師傅我們一會可以去那裡坐坐吧。
”哦,有這樣的地方?“玄慈沒想到這熱鬧的小鎮也會有僻靜之所。
”不錯,師傅,待會我們就坐車過去吧。“吳妄道。
”那裡可是離這裡很遠?“玄慈問道。
”這倒不遠,走路過去也要一個時辰的功夫吧。“忽然之間吳妄明白了師傅的意圖,師傅好像是要自己走過去。他就趕緊又說道,不過那裡路不大好走師傅你還是坐車吧!”
”呵呵..“玄慈朗聲笑道,”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是沒走過難走的路。我看還是走過去吧沿路還能欣賞風景呢。“
見玄慈的心意已決,吳妄不再堅持了,他了解師傅做出了決定就一定不會輕易去改變,他也很喜歡師傅的這種風格,言出必行,雷厲風行,一身正氣,兩袖清風。這是他永遠都學不來的東西,對師傅他只能說是帶着仰慕加尊敬的心理。
一行人輕裝上陣,吳妄帶着師傅和空海師兄一路穿過街巷,不時有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這讓本就有些羞怯的空海更加有點不自在了。
”師傅,好像他們都在看咱們呢!“空海拉着玄慈的衣角問道。
”哈哈..人家對我好奇而已其實他們都是很友好的,你不用這麼怕。“玄慈說道。
吳妄也使勁拍了拍空海的肩,說道:是啊,師兄他們只是沒有見到多少從山上下來的僧人但是這些人其實都很友好的。
有師傅和吳妄在爲他打氣,空海才恢復了正常。還好很快就走出了人羣,在小鎮的盡頭往右有一條小道平時鮮有人問津,吳妄指着那條路說道往這邊走不多遠就會有一片湖,湖裡還有小山。那裡風景很極致別有一番風味,我們這就過去吧。
吳妄在前面帶路,因爲路不是很寬,所以要慢慢走路旁邊還生出些許矮小的灌木,偶爾還見一些荊棘。如果不小心就會刺傷到自己,吳妄牽着玄慈一步一步緩緩向前。他生怕會有什麼刺兒劃傷到師傅,他是帶師傅出來散心的所以要高高興興的玩,要保證師傅的安全這是最重要的。
向前走了大概有一刻鐘左右,突然一片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了一片湖陽光的照射下湖中不時泛出陣陣金光,宛如佛光初現。玄慈覺得這裡是個難得的好地方。有山又有水,卻是是一處藏靈氣的地方。只是沒有很多人來觀光倒是可惜了,不過這也正是玄慈所要的,正是難得安靜他纔會覺得此處是修身之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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