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動亂
客棧,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走來走去,看其神色十分的焦急,裡裡外外圍了很多的衙差,神情嚴肅。一個捕頭模樣的帶着仵作在檢查屍體,後面還跟着一個記錄屍檢情況的。太慘了,幾十口人就這樣死在了這座小客棧裡,血流成河,早上還是打更的人發現有血從客棧的門下淌出來才報的案。富曲縣只是個小縣,是到邊關的必經之路,平時來往的客商不少,可哪裡會死那麼多人?縣令陳房是沒轍了,他在這座小縣城裡當了八九年的父母官,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
“曹堅,這死的都是什麼人,身份查出來沒有?”陳房的臉色很難看,這件事處理不好,上面一定會治他的罪,到時候烏紗帽肯定是沒了。
“回大人的話,依小人初步查探,這些人是萬劍鏢局的,而且這個萬劍鏢局是皇家鏢局!”那個捕頭模樣的人就是曹堅,他的江湖經歷比較豐富,是陳房最信任的人。
“什麼?你說他們是爲皇家押鏢的,這下麻煩大了!”陳房怔怔的坐下來,他知道皇家鏢局意味着什麼,這下他掉烏紗帽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曹堅看出了他的憂慮,內心暗歎一聲,大人的烏紗帽沒了,他這個捕頭也當不成了。
“大人,這件事確實棘手,不過既然出了事就得解決,或許朝廷會寬大處理,畢竟這麼大的事不是我們這些邊城小吏能管得了的!”曹堅畢恭畢敬,說的話卻是擲地有聲,讓陳房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神一亮。
“你說得有理,此時若是我們盡力解決,朝廷非但不會怪罪我們,有可能還會獎勵我們,皇家鏢局押的鏢一向神秘,封疆大吏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曹堅,你可有什麼好的對策?”陳房的心平靜下來,萬劍鏢局來的時候並沒有通知他們,這個保護不力之罪也就無從談起。
“屬下還未想到好的辦法,這廳堂並不是第一現場,所有的屍體都是被擡過來的,稍後要詳加勘察才能確定,還有,人雖然是萬劍鏢局的,但不知這些人在鏢局內是何身份,尤其是那四男一女看着像是領頭人,而且死得幾位怪異,得找江湖上的朋友來幫忙才行!”
“嗯,好,就按你說得辦,先調查清楚這些人是在哪裡遇害的,再查清他們在鏢局內的地位,曹堅你在江湖上認識的朋友不少,可以讓他們來幫忙,你放心,本縣令是不會虧待他們的!”陳房起身要離開這家客棧,他是個有潔癖的人,充滿血腥味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大人嚴重了,這是屬下分內之事,還有屬下聽說那個人就在離本縣不遠的富春縣,要是能把他請來,這次的奪鏢事件就算完成了一半!”說到那個人時,曹堅的臉上一陣神往,那可是名震武林的人物,其實他剛纔能這麼從容不迫的說服陳房不要擔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事先知道那個人來了!
“噢?是誰有這麼大魄力,讓本縣的名捕曹捕頭都這麼讚不絕口?”陳房停住了腳步,曹堅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好奇。
“大人雖然沒見過他,卻一定聽過他的名字,十年前以最小的年齡勇奪青年比武大會的頭籌,一年前更是粉碎了域外想要入侵中原武林的念頭,想來大人應該猜得到他是誰?”曹堅沒有直接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賣了個關子。
對於域外和中原武林的事,陳房這種朝廷命官是不會注意的,反正都是王朝的土地,況且聖上早有明令不許軍隊和大臣插手此事,俠以武犯禁,皇帝巴不得他們打得兇,好坐收漁翁之利,畢竟邊疆的防禦纔是他關注的事。幾十年來王朝的重兵把守邊關,從未失誤,王朝更是風調雨順,要是能讓這些武者臣服那就更好了,所以當代的一國之君很放任中原與域外的不和,反正不會傷到國之根基!不過曹堅說的這個人陳房還真知道,因爲他實在太出名了!
“你說的是他呀,沒想到他竟然來到了富春縣,曹堅你去好生禮待,務必請他來富曲縣幫本縣令破了此案,據說自從他上次救了那個什麼殺手後一直有點鬱鬱寡歡,不知是否確有此事?”陳房笑了,即使他問出最後一句話也是笑着問的,他再心情不好還是那個他,這一點不會變!
“據屬下所知,此事屬實,不過鬱鬱寡歡有點言過其實,他只是這幾個月中沒有再理武林中事,行蹤飄忽,屬下也是昨日得到的消息他來了富春縣!”曹堅的朋友不少,這麼出名的人來到他們地界附近他必定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如此甚好,就麻煩曹捕頭多費心了!”陳房剛進來時心情極差,離開客棧時心情變得很好,他甚至在考慮怎麼憑藉這次事讓自己升官,甚至平步青雲!
域外,一座石屋,空氣十分的潮溼,是許久不見光的緣故,再加上域外的天氣不比中原,常年積雪,讓石屋不僅潮,而且寒。石屋有些殘缺,是個老石屋,住的自然也是老人,至少他不年輕。花白的頭髮,枯槁的面容,無神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可能有神,一隻眼洞裡只有魚白色,顯然是瞎了。還有一隻是閉着的,根本看不見。忽然,屋外吹進來一片樹葉,不知怎的就到了他手中。輕娑着樹葉,他的那隻閉眼猛然大開。雖然渾濁,卻充滿了激動與憤怒。那隻瞎了的眼也若有了神,他現在完全不是個瞎子了。“四十年了,中原的崽子們,還記得老夫嗎,如今終於有了機會!”說罷,大笑,笑聲驚得屋外的樹葉紛紛飄落,鳥兒掠起。更恐怖的是,他手中的樹葉竟化爲了灰塵,消散在天地間。
五林橋是域外很少的幾座橋之一,橋上是積雪,橋下七戶人家。平時的炊煙在這個點早該升起了,今天卻沒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站在屋前。老人們的臉上大都是激動和怨恨,少年人的臉上卻是躊躇滿志,義憤填膺。一位拄杖的老嫗開了口,她不美,任誰活到她這個年齡都不會美,“四十年了,屬於我們時代來了”,是哭,是笑,是興奮,還是怨毒猙獰,現在這個老嫗的表情就算是天下最好的畫師也描摹不出來。
“沉默了這麼多年,這一代宗門裡的人有些手段,我們是該再去見見中原的繁華了,也許不久這繁華就會屬於我們!”說話的是個戴帽子的老人,手裡握着菸斗,在顫動。接着,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願意再說話。
中原的老一輩前輩們看若是看到他們都會吃驚,當年在雪海關口的一戰時如何的驚天動地,白楓、蕭雨率領江湖豪傑力挫羣敵,傷了不知多少人,如今這些人蠢蠢欲動,到底有何陰謀?又是什麼讓他們感覺到屬於域外的時代即將來臨!
四魔宗某一宗門,高臺上,一人負手而立,好似一位帝王,在這裡他就是帝王!他在看天,天要變了,也必須得變!一個黑衣服的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背後,難道是來刺殺他的,不,在這裡還沒人敢刺殺他!
“姜衝,你的輕功又精進了一步,不錯,不錯!”男人沒有轉身,依舊在看天,藍天白雲在他的眼裡是如此的好看,比天底下最妖豔的女人都好看!女人,哼,中原的美女何其之多,到時一抓不是一大把!
“宗主,屬下慚愧,還是沒能瞞過您的耳朵!”黑衣人屈身行禮,態度甚是恭敬,他的武功再高也不敢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放肆!
“廢話少說,交代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男人的話語很淡,就像是在和黑衣人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全部辦妥了,那些前輩在當年的一戰中受了不少氣,現今有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嗯,做得不錯,還有最近盯着點其餘三個魔宗的宗主,天魔功法每一宗都有一份,我姜魔宗不能矮人一頭,再說這次劫鏢我們的功勞最大,待攻下中原武林後這利益往往就看誰的拳頭大!”男人的某頭一皺,現在四魔宗是聯手了,但以誰爲大的問題一直沒個結論。
“姬宗主和史宗主都練到了第八層境界,至於黎宗主,他一向神秘,屬下還在加緊查!”黑衣人擡頭看了一眼,生怕男人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