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料想蘇政雅八成是被二皇子他們帶走了,思及二皇子動的若真是那個主意,那蘇政雅唯恐會有性命之憂。心中慌亂,一時竟沒了主意。柴啓瑞勸慰了幾句,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這裡可以先派人沿南下的路線追尋去,但能幫上的地方十分有限,婉婉還是儘快報與大長公主知曉,早出對策爲好。”
溫婉點點頭,告別了柴啓瑞,便火速趕去了左相府。不想,大長公主與左相在宮中議政未回,溫婉在屋中坐等了一會,實在等不住,便到宮門口等着。雖然已是晚春時分,但天色已晚,迎面襲來的晚風還是帶了些料峭的春寒。一直等到人定時分,才見大長公主的車子從宮門內駛出去。
“母親大人!”溫婉急急地迎上去,攔住車馬。大長公主的隨侍女官見是溫婉,便隔了簾子向大長公主通報。大長公主料她這麼晚候在宮門求見,必有急事,連忙喚她上車。溫婉見過禮之後,便將今日在京中見到二皇子之事,一五一部告知了大長公主。“他們來意不善,怕會對兄長不利,還望母親大人儘快派人將兄長救回。”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若此事屬實,沛琪那小子也真是太膽大妄爲了!”大長公主沉吟一番,說道。“婉兒莫急,明日一早,我便讓皇上任命欽差大臣,覈查此事,救回政兒。”
“明日……不是應該儘快遣人追回麼?”溫婉心中焦急。這件事關乎蘇政雅的生死,如何可以當成一般的公事來對待。
大長公主問道:“你可有證據證明政兒一定在他們手上麼?”
溫婉一怔。她只是將今日之事,結合前因後果,推知他們帶走了蘇政雅,論起真憑實據,還真是分毫沒有。
“那就出師無名了,斷不可因私廢公。”大長公主見溫婉仍然面有急色,擡手輕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慰道。“臨事不亂,處變不驚,方爲成大事者。不可自亂方寸,先兵敗三分。而且吉人自有天相,政兒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
大長公主將此事雲淡風輕地置之,便派人送溫婉回了家,但溫婉又如何可以不擔心。派去柴家打探消息的家僕半夜纔回來,說他們一路追去,一直沒有消息。柴啓瑞推測二皇子他們並可能沒有南下,而是滯留在附近的城鎮。已經及時調整策略,留了半數的人在附近城鎮查找,但沒有官方文牒,行動多有不便。柴家雖然富可敵國,家衛衆多,但畢竟還是尋常百姓,只能尋找,不能搜尋,而且限制極大。但是手握重權的大長公主那邊,又只是說派出欽差暗訪,並不出兵。溫婉便想到連夜再去找左相想想辦法,卻被柳氏勸住。
“你剛剛找過大長公主,她也已經給了處理意見,你再找左相,無疑是罔顧了她的權威,拂了她的面子,恐被她所記恨。不如等到明日,你到相府請安,若遇到左相,不防趁勢提及。”
溫婉想想也有道理,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情,收拾收拾上牀睡覺。一夜無眠,第二日清晨,早早地到相府請安。卻得知左相與工部水利司的官員們商議南方水災的問題,昨夜夜宿在朝房,至今未回。到大長公主跟前請過安後,便心懷忐忑地去國學上課。這一日,小皇帝也沒有來聽課,看來也是因了南方水患的事情。
上了半天課,太傅看出溫婉的心緒不定,便讓她回家好好休息。溫婉實在是擔心蘇政雅那邊的事情,便又想着去左相府看看相爺回來了沒有。在門口徘徊間,遇上從外歸來的大長公主。瞧見溫婉,她不由蹙了蹙眉,使人喚過溫婉說道:“方纔在宮中遇到太傅,他說你心神不定,無心向學。你這個樣子可不成,連書都無法好好看了。這樣吧,我在金水鎮有個怡園別莊,環境雅緻,風景清致,適合修心養性,平復心情。恰巧近日正新進了一批花草和蟲鳥,你過去順便幫我照看一下。”
“但是兄長他……”
“政兒之事,我自有打算,你無須擔心。快回家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去怡園別莊。”
“母親大人……”
但大長公主並不想聽她說些什麼,留下一言,便轉身進門去了。隨侍女官攔下溫婉,再次安排人將她送回溫家。
柳氏聽溫婉說了來龍去脈,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大長公主都這樣說了,婉兒便不要再管此事了吧。”
“但是我真的擔心蘇政雅,怕他會出事……”
柳氏摟了摟溫婉的肩,勸慰道:“人家親生的孃親已經在處理了,你就不要僭越了。大長公主心中或許有什麼大計,她要將你送離京城,估摸着也是怕你心急之下,亂了陣腳。所以,你且放寬心,安安心心地到金水鎮住幾天吧。讓採紅也陪着你一塊兒去。”
“孃親,我真的無法安心。我真想去找他……”
柳氏連忙掩了溫婉的嘴,輕責道:“不要胡言亂語。趕緊收拾下東西,明天便要動身了。”
溫婉也是無奈,只能寄希望於大長公主真的有柳氏所說的大計,同時希望着她從金水鎮回來的時候,蘇政雅已經平安歸來了。
第二天,大長公主派來的車馬便早早地到門外等候。溫婉告別了家中親人,坐上車,緩緩出京。一路心事重重,行出大半日的路途,卻又有快騎追趕上來。說是西王世子側妃抱病在牀,希望胞妹溫婉能夠過府陪伴。世子向大長公主請願,大長公主憐憫西王爺抱恙在牀,一直是溫嫺奉藥在側,便同意了所請,讓去怡園靜養的溫婉改道去西王府小住幾日。
聽聞溫嫺染病,溫婉也不免心焦,直覺得最近禍不單行。這邊蘇政雅失蹤,生死未卜,那邊溫嫺又病倒,真讓人擔心不已。當即掉轉車頭,趕往西王府。一路憂心溫嫺的病情,但入府見到神清氣朗的溫嫺之後,不由詫異了。“嫺兒姐姐,你……”
溫嫺拉着溫婉並肩坐下,說道:“昨晚,孃親託人傳了個信給我,說你被大長公主遣去了金水鎮。世子說最近那邊亂得很,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那邊,便稱病,讓世子向大長公主請願留你下來。”
溫婉會意地點點頭,溫嫺又問道:“這次是怎麼回事?大長公主不是向來很看重你麼,怎麼好端端地將你遣了開去?”
溫婉嘆了口氣,便將蘇政雅這件事情告訴了溫嫺。溫嫺聽後也勸道:“你們雖有母女的名義,但你終不是他家的人。兒子的生死,最擔憂的自然是父母。大長公主這回顯然是不高興你干預他們的家事,你便不要管了吧。這些天,你便安心地住在這裡,這些年我們姐妹聚少離多,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敘敘。”
溫婉點點頭,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一擡眼,便瞧見世子緩步從外面進來,不由心中一滯,連忙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