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新年,溫家便喜事連連。先是邊關告捷,司馬置的大軍即將班師回朝。年前因爲戰事而再次延期的溫克恭與司馬瑜的婚事,終於又有了眉目。緊接着,宮中傳來喜訊,溫媛有了身孕。溫媛貴爲皇后,這一胎若是男孩,便是嫡長子,自然便是今後的太子。即使是個女兒,也是大公主,也擁有非比尋常的地位。這看如今大長公主的地位,便可見端倪。
溫家終於一掃前兩年陰霾,再度喜氣盈盈了起來。
對於溫婉來說,與蘇政雅這一別將近半年。他只在兵糧安全護送到的時候,寫信託信差送回來報了個平安,之後便音訊全無。只偶爾從小皇帝口中問知戰況激烈,但總體上還是我方佔優勢。蘇政雅是個熱血激昂的傢伙,衝鋒陷陣,必定會衝在第一個。還有個司馬嘉跟在他身邊,也不知是福是禍。雖然一直擔心他會不會遇上什麼危險,但想想他雖然官職低微,畢竟是監國大長公主之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總是會有消息回報。那麼沒有消息,也便是一定意義上的好消息。
班師回京的日子越來越近,溫婉漸漸地有些坐不住了,不時地設想着久別重逢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景況。那個活蹦亂跳、橫衝直撞的傻小子,又有沒有變得成熟穩重一點?
“表妹。”正在出小差的溫婉被小皇帝的一聲呼喚喚回了神。新年後,大長公主以溫媛有孕,爲方便皇帝與溫婉得空去探視她,便將授課的地點從國學府轉移到了御書房。“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出宮去罷。”
溫婉不疑有他地問:“去哪裡?”
“去國學府吧。”
太傅方纔離開的時候說國學府那邊有點事,要過去一趟,讓他們自己看書。溫婉以爲小皇帝此番的提議是要去國學府找太傅,當即也沒有多想,便跟着一道去了。換便服,坐着小轎從偏門出宮的時候,溫婉也沒有起疑。這位小皇帝素來行事低調,不喜鋪張,換而言之,便是喜歡偷偷摸摸,經常都是青衣小轎,來來往往。
走出一段路,溫婉擡手掀開右側的窗簾往外看,卻意外地看到竟然來到了鬧市區。國學府與皇宮比鄰,怎麼走也不會走到鬧市來。而且從這會來往的人流來看,八成還是個集日。莫非小皇帝說去國學府根本就是個幌子,偷溜出來玩纔是真的?
正想着,轎子便在一個幽靜的小巷裡停了下來。溫婉走出轎子,小皇帝笑吟吟地走過來,說道:“十日一小集,一月一大集,今天是三個月一次的廟會之期,怎麼樣,很熱鬧吧?”
溫婉前世便生活在大城市,自小到大,看的最多的便是人潮擁擠的場面,所以對集市、廟會之類的並無好感。“那皇上表哥還去國學府麼?”
小皇帝笑笑說道:“難得這麼熱鬧,不妨到處看看吧!對了,你姐姐喜歡什麼東西,我好買些回去討她歡心。”
“我想只要是皇上表哥送的東西,媛姐姐她一定都會喜歡。”溫婉想了想,轉轉眼珠子,說道。“不過這裡人太多,我覺得有些不舒服,請皇上表哥容許我先行告退回家休息去了。”
“誒!”小皇帝卻不允許。“表妹可不能走,表哥還指望着你在皇姑母面前……”
溫婉心中暗哼了一聲,就知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皇上表哥要婉兒幫忙打掩護,當然可以。只是所謂的禮尚往來,皇上表哥也要答應婉兒一個條件才行。”
“這都要談條件,我們可是自家人。”小皇帝不肯輕允。溫婉便作勢回身說道:“那我回家去了。”
“噯!”小皇帝追上來,妥協道。“那表妹說條件。”
溫婉停下腳步來說道:“我的條件很簡單的。就是我在國學府的學業還有兩年,我想安安心心地學完。如果這兩年裡,義母大人要幫我配婚,勞煩皇上表哥幫我說情。”
小皇帝聽罷,“呵呵”地笑起來,說道:“表妹還真會做生意,我只讓你幫一次,你便讓我幫你兩年訥!”
溫婉笑道:“這兩年裡,我也可以無限次地幫皇上表哥打掩護啊!這是等價交換!”溫婉當然知道他出來一次並不容易。他一般天未明便要起身,上早朝,聽滿朝文武議政。之後便到太傅大人這裡來聽課,其間還會有不間斷的大臣來覲見議事,像今天這樣的空閒並不多見。而且難保又有大臣緊急求見,便會被察覺皇帝不在,所以他才需要有個打掩護的人。
對於溫婉所說的“等價交換”,小皇帝不置可否,只笑笑着答應了。經過這大半年的相處下來,溫婉發現其實小皇帝也是個不錯的人。性情溫和,爲人大度。雖然有時候有些鬼鬼祟祟之嫌,也是出於身份的考慮。不能讓人非議,有些事只能偷偷地做,比如到鬧市區逛街,買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等等。那些東西在溫婉看來,是極其幼稚的,完孩子玩的東西,他也饒有興致地買下來,然後向賣家詢問該如何玩。
逛得累了,便在路邊尋了間極普通的小麪館吃東西。小皇帝喝了口熱乎乎的麪湯,慨嘆地對溫婉說道:“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緊盯着我,如鋒芒在背。”
溫婉應和着笑笑,想到當初在京學府第一次遇見他的情形,他也是躲在人羣中悄悄地看賽馬。他自幼便是太子,國之儲君,如今更是皇帝,一國之君,時刻被許多人盯着也是常情。兩人正說着話,迎面走過來一個打着“賽半仙”招牌的算命先生。大約四十開外的年紀,山羊鬍子,雙眼極爲精明。來到溫婉二人面前,招呼道:“兩位,可有興趣算上一卦?”
隨行的兩名侍衛連忙將那算命先生隔開,小皇帝卻示意讓他坐下,笑吟吟地招呼道:“先生自號‘賽半仙’,不知有何神奇之處?”
“尋常術士,是見人批命。在下乃是先批命,再尋人。”那算命先生捋須搖頭晃道,隨即盯着小皇帝看了半晌,便低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囊,說道。“對了,在下昨晚偶得一命,復批如下。今日得見公子,實乃天意。只需十兩,公子便可見往後二十年之天命。”
“這麼神奇?”小皇帝興致勃勃,當即命侍從付了錢。接過錦囊,正欲打開,算命先生卻阻止,說道:“此乃屬天機,宜焚香淨身,參拜神靈之後再看。不然,冒犯天威,恐有不祥。”
小皇帝聞言,也認可地點點頭,將錦囊原封不動地收入懷中。待那算命先生走後,溫婉忍不住問道:“真要焚香淨身後再看?”小皇帝淡淡笑笑,說道:“又不麻煩,且信之又何妨。”溫婉倒是覺得那個算命先生甚是可疑,哪有如此算命的,倒是有點像是來秘密送信的。
填飽肚子,恢復元氣之後,小皇帝估摸着快到大長公主進宮的時間了,便打道回宮。安全地回了御書房之後,小皇帝將之前買的兩串糖麪人送給溫婉,當作是她這半天作陪的答謝。“這個表妹拿着玩,若不想玩了,就吃掉吧。”
溫婉笑着說道:“怎麼覺得聽起來這麼恐怖?”
小皇帝淡淡笑笑:“這個本來就是吃的,你想得太多了。”
溫婉抿嘴笑笑,道了謝,將糖麪人重新用荷葉包好,收到書袋裡。出宮回了家,剛進門,管家便告訴她,小將軍回來了。意外的喜訊,溫婉大喜過望,在管家的指引下奔跑着去找他。
“蘇政雅!”遠遠地看到他坐在亭子裡,在看什麼東西。溫婉想了想,暗自笑笑,便躡手躡腳地過去。從包裡取出那支女娃娃模樣的糖麪人,倏地遞到蘇政雅面前搖來擺去,一邊怪聲怪氣地說道:“聽說小將軍得勝歸來,要不要跳支舞慶祝一下呢?肚皮舞呢,還是草裙舞?”
溫婉玩得津津有味,卻見蘇政雅倏地起身,一把奪過糖麪人,“啪”地摔碎在地上。溫婉頓時怔了怔,往後退開了一步。
PS:擦汗,最近只是在卡文,等卡過了就好了,大家表擔心TJ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