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城堡五層的大廳裡已經來了很多人,大部分是聖都內有頭有臉的貴族,官員,聖桐枝幹的護衛們守在王座兩側,菲斯佛達爾親自坐陣,估計沒有誰會不自量力搞破壞。
列御空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默默看着眼前熱鬧的場景,這可以說是整個聖都的名人貴人都齊聚一堂了,這可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啊,但是對於列御空來說,他覺得很無聊。
姜和果菈則是和珀瀾一起在靠前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王座。
“今天主要就是對一些人的嘉獎升職之類的,處罰的事情已經在昨晚到今天日出前完成了,由聖桐枝幹的那些精英們,在暗地裡,把大部分潛在的威脅排除了,所以我們才能睡一個好覺。”珀瀾輕聲道。
“哎...真是的,大家都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嗎,當國王的好好當,當手下的好好當,和黑蛇聯邦一樣不就好了。”姜無奈道。
“你小子,小點聲,這裡可別說黑蛇聯邦啊,畢竟帝國和聯邦總體算是敵對關係吧。畢竟歷史上帝國攻打過不少次聯邦呢。”珀瀾拍了一下姜的腦袋。
“珀瀾姐姐,你的母親呢,她沒來嗎?”果菈笑着問道。
珀瀾臉色變了變,抿了抿嘴,說;“她當然來了....只不過現在她在後面和陛下商量什麼事情呢吧,迪博瑞克的家主據說也趕來了。”
“你們不知道嗎?有種說法是陛下要把叛變的現在無家主的裡佛斯家族的財富,土地,勢力範圍,分給現在的兩大名門,自己再拿一部分,你看原本屬於裡佛斯家族的第七聖軍團,現在被陛下收編了,成爲了皇室控制的聖軍團,就證實了這一點。”身後一名看上去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男性貴族,微笑着道。
“這樣啊....不過倒也說得過去,對於叛變的一方來說,肯定是要嚴厲處置的...”姜點頭道。珀瀾沒說話,果菈只是面帶微笑。
“珀瀾小姐,難得見到您啊,不知道您有沒有空,一會兒結束了,可否賞臉——”
“不用了,感謝你的好意,只是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珀瀾微笑着婉拒道,一旁姜看得有些呆了,這是自己印象中的珀瀾姐嗎,如此禮貌溫柔?
珀瀾自然注意到了姜的神情,沒理會他。
“這樣啊...那真是不巧了,希望以後可以有機會邀請珀瀾小姐去玩。”貴族男子略帶惋惜地說道。
“希望吧。”珀瀾微笑道。
沒一會兒,姜低聲問果菈:“喂....御空大哥那封信,你打算什麼時候送給蒂娜姐啊,現在蒂娜姐應該就在裡面。”
“你呀,現在這種正式的場合,雖然不是在聖都的大廣場進行的公開的會議,但是也是很正規的好不,你讓果菈妹妹直接去人家皇室成員居住的禁區送信?人家會怎麼想?等會議結束吧....肯定有機會的。真是的,御空哥想什麼呢,明明....以後可能見不到蒂娜姐了,還不當面告別....真是大笨蛋!”珀瀾咬着下脣輕聲道。
姜露出一絲壞笑道:“珀瀾姐——你是不是覺得御空大哥爲什麼沒給你寫信啊...”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我早就掐死你了——”珀瀾“惡狠狠”地等着姜,隨後無奈一笑,道:“爲什麼要給我寫信,我和御空哥只是朋友罷了。”
“可是以後你不是也就見不到御空大哥了嗎?”姜問道。
“........是啊....姜,你是已經和御空哥說好了,要和他去建立傭兵團,是嗎?”珀瀾問道,語氣中帶着淡淡的落寞。
“嗯....”姜點點頭,隨後傻笑道:“說起來,當初只不過是我,御空大哥和風漩大哥我們仨被關在地牢裡,我無意間說出來的一句玩笑話,但是其實那也是我早就心裡萌生的一個小小的,奢侈的願望罷了...但是想不到得到了他們倆的大力支持,於是就這樣敲定了。只不過那時候還不知道後面我們能不能活下來,現在,事情圓滿結束,我反倒是有些緊張了哈哈——”
看着姜的笑容,珀瀾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擡起手,姜下意識地捂住腦袋,可是想不到這一次,珀瀾的手只是輕輕摸了摸姜的腦袋,喃喃道:“真羨慕你們啊.....”
“你也可以一起來哦,珀瀾姐姐。”果菈突然笑着道,看向珀瀾。
聽到這句話,珀瀾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要被一把錘子敲破外面的一層殼一樣,她的眸子瞬間亮了一下,隨後暗了下去。
“算了.....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這樣做的,我那次回家,也和我媽深談了一次....怎麼說呢....我第一次很討厭‘責任感’這個詞。”珀瀾苦笑道。
姜沉默不語,他明白,珀瀾身爲大家族的嫡系後代,哪怕將來不當家主,也會有很多地方是自己身不由己的,不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身份,地位,立場,梅爾萊恩家族是帝國的一份子,是屬於帝國的,那這個家族的子女跑去敵對的黑蛇聯邦算什麼?這樣會不會連累到自己的家族名聲,甚至更多?
這都是要考慮的。列御空曾經私下跟姜和果菈說過,別看力伮瑪陛下看上去賞罰分明,甚至長相還有幾分慈祥的感覺,但是那都是錯覺,能當上國王的人,有幾個是吃素的?
所以,珀瀾已經身不由己的,從她生下來,被冠以“梅爾萊恩”這個姓氏開始,就身不由己了。
“這次的離家出走,我媽說只當我是小孩子心性,出去玩了一趟,她也沒有刻意阻攔,但是卻一直暗中派人在跟蹤加保護我。只能說我們一直都沒發現而已....但是那個昏落之城的遺蹟,他們是絕對跟不下去的,於是馬上就派人回去彙報了,我媽最終還是決定聽天由命。只能說不愧是我的親生母親呢.....”珀瀾說到這,沒再說下去。
“你其實很尊敬你的母親吧,珀瀾姐姐。”果菈輕聲道。
“嗯....”珀瀾點頭。
“而且是帶着畏懼的尊敬。”果菈的話讓珀瀾身子一顫。
“所以你爲什麼不試着去得到你母親的尊敬呢?讓她去尊重你的選擇?哪怕是.....和自己家背道而馳的選擇...可能我這話有教唆的意味,是不對的,但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珀瀾姐,你這樣下去,可能你所追求的魔導器研究也好,其他的也好,都會隨着歲月慢慢消逝。如果沒有夠大的覺悟,是不可能突破自己心裡的障礙的,自然也就無法得到你母親對你的尊重。”
“.......”
“ 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了。或者你忘記也可以哦。”說完,果菈便不再說話,珀瀾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這個時候,原本人聲鼎沸的大廳突然安靜下來,一名看上去精神矍鑠的老者,穿着一身整齊乾淨的白色制服,從後面走出來,看了一眼臺階下面的衆人,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各位,今天請大家來,是我們的力伮瑪陛下要和各位宣佈一些事情。恭迎陛下——”說完自己躬身,其他人也紛紛躬身,齊聲道:“恭迎陛下——”
力伮瑪的穿着看上去並不是正式露面的正裝,只是一身精心縫製的輕便衣服和紅色的外袍。都沒有戴王冠,這和姜想象中的形象不一樣,第一次見到國王還有些激動,現在有些失望。
“因爲這不是公開正式的,說實話,在這裡的基本都是和皇室親近的貴族官員,所以大家都是一個勢力的。”珀瀾低聲道,姜點點頭。
力伮瑪坐在王座上,同時,兩旁也準備好了沉重的實木椅子,皇后,兩位皇女紛紛落座,當做旁聽。
“麻煩各位來我這裡了,今天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最大的麻煩已經被解決了,勞煩各位擔心了,沒有各位的暗中協助,可能,今日坐在這個王座上的,就是一名站都快站不穩的老傢伙了。”力伮瑪說完,笑了笑,下面的人也笑了。
看起來氣氛較爲輕鬆,沒有那麼嚴肅。
“裡佛斯家族的叛變已經結束,相關人員都已經受到了它們應有的懲罰,而這次,主要是嘉獎那些忠於皇室,不惜身死也要挺身而出,孤軍深入的勇士們。”力伮瑪說完,站在一旁的那名精神矍鑠的老者展開手裡拿着的卷軸,朗聲唸到:“請被念道名字的上前來,接受皇室成員的嘉獎。賈斯提斯——雷夫——”第一個就是賈斯提斯的名字,只見賈斯提斯邁着步子,面色嚴肅地上了臺階,墨莉絲蒂娜起身,已經換上了一身華麗的粉白色長裙,此時的墨莉絲蒂娜盡顯高貴美麗。
“哇——蒂娜姐這一身好漂亮啊。”姜低聲羨慕地說,看着爲賈斯提斯佩戴上象徵着榮譽的勳章。
“蒂娜姐本來就是皇女好不,只不過之前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爲了掩人耳目不能引人注意。即使這樣,她身上的氣質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的。”珀瀾說道。
“恭喜你,提斯大哥。希望今後你可以更進一步。同時我代表我的家人,我的父親,感謝你這次不顧危險,冒死來救我們。”墨莉絲蒂娜溫柔滴笑着道。
賈斯提斯面露微笑,單膝下跪,右手放在心臟處道:“賈斯提斯願爲皇室一生效力,鞠躬盡瘁!”
“加油吧,小夥子。”力伮瑪微笑着說道,此刻賈斯提斯成爲了焦點,下面不少人都在議論他。
“這位賈斯提斯大人年紀輕輕就升任了副軍士長,這可是太少見了,而且得到了陛下的親口嘉獎,看起來還和皇女殿下關係很好哦,,前途無量啊,可惜他不是貴族,不能和皇室成員聯姻,不然我覺得陛下沒準會當場把墨莉絲蒂娜殿下許配給他呢。”姜的身後一個人低聲說道。
“誰說不是呢...真是讓人羨慕啊....不過那也是人家拼命換來的,據說他差點被炙砍成兩半.....付出和回報是成正比的。”另一個人道。
“哈哈好多人都在說提斯大哥。”姜似乎也和賈斯提斯熟悉了。
“的確啊....如此年輕就有如此成就,的確很耀眼啊。”珀瀾說着,回頭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裡,安靜看着這一切的列御空,一身黑衣,彷彿要融入黑暗一般,無聲無息。
“他和御空哥哥,就彷彿光與暗一樣啊——”果菈突然感慨道,珀瀾和姜一愣,隨後心裡竟然也覺得真的是如此.....
......
會議持續了大約兩小時多,到了塊十一點的時候,也是快到午飯的時候了,自然國王會宴請這些貴賓們,準備好了美味佳餚,一方面是慶祝此次叛變的終結,一方面是犒勞這些勇士們。
看着會議結束,力伮瑪帶着皇后和大女兒梅里斯離開,列御空也準備離開皇宮,離開聖都,等着姜和果菈他們玩夠了,來和自己會和,然後——
離開帝國.......
.......
“果菈妹妹,姜,珀瀾。”墨莉絲蒂娜會議已結束就有些急不可待地找到了三人,姜聞到墨莉絲蒂娜身上的香味,差點淪陷。
周圍的人紛紛向墨莉絲蒂娜問候,墨莉絲蒂娜只好禮貌地一一回禮。
“去一個人少的地方,走。”珀瀾帶着幾人來到一個角落,墨莉絲蒂娜問道:“宴會就要開始了,御空哥呢?”
“......”珀瀾和姜沉默了,沒說話,姜看向果菈。
“御空哥哥說這裡人太多,不方便和你說話,畢竟他沒有什麼身份,讓別人看見了難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於是他在另一個地方等着你,我帶你去啊。”果菈說着,拉住墨莉絲蒂娜的手就要走,珀瀾和姜都呆住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但是珀瀾立刻就懂了,她點頭道:“對的,你跟着果菈去吧。”
“啊?不是要送信——嗚嗚嗚——”姜的嘴巴直接被珀瀾捂住了。
“信?”墨莉絲蒂娜問道。
“沒什麼啦,走啦蒂娜姐姐。”果菈拉着墨莉絲蒂娜離開了,珀瀾鬆開手,拍了一下姜的腦袋說:“你呀,真是.....差點壞事了,”
“我怎麼了....不是說好的把信給蒂娜姐——哦!原來如此!果菈妹妹厲害啊哈哈——這樣一來御空哥就可以和蒂娜姐告別了!真有她的。”
珀瀾捂住腦袋,搖頭道:“搞不明白你這個榆木腦袋,還會有女孩子喜歡你。”
“哈哈,傻人有傻福嘛、”姜這句話直接把珀瀾憋得沒話說了,然後二人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