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全預料的差不多,王蟲的社會體系與螞蟻、蜜蜂較爲相似,都是以雌性爲社會的主要,其職責產卵、繁衍後代和統管羣體,社會分工極爲重要,而一旦死亡,其帶來的後果不可估量,最直觀的反應便是,瞬間羣龍無首,陷入盲目而不知所爲的境況。
大部分的王蟲開始折返回來,首要責任便是護着蟲王母返回巢穴,且母蟲一死,它之前設下的指令已然失效,故而王蟲們不會再繼續進犯,它們沒有太多主觀意識,能做的就是遵從指令而已,沒有指令,那就只能往巢穴裡返回!
蟲災解了...
...
周全望着這來之不易的成功,癱倒在地,眼前一片發黑!
這一戰,耗損了他太多精力,加上剛纔與母蟲對峙,雖說沒被音波震懾內傷,可母蟲起碼也是一等甚至超一等的存在,它的聲波帶有的靈氣壓迫也會周全產生眩暈感,只是他剛纔熱血當頭,才強挺着,此刻戰完,他再沒忍住...
...
神木部屋,前廳。
“太好了,父親,王蟲歸巢了!我們贏了!我們不用擔心我們的部落被毀掉了...”洛元剛聽到前方斥候傳回來的消息,忙進屋打算跟父親一道慶祝。
卻不曾想,洛陽聽着的反應卻跟他所想不同,他揪着自己的絡腮鬍,眼神忽明忽暗的...
“父親?”洛元稍許疑惑。
“孩子,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若是心思這麼單純,以後如何繼承我的位置,又如何戰勝你的對手?王蟲是走了,可你知道是誰讓它們回去的嘛?”洛陽沉聲問孩子到。
“聽聞說,是白舟...”洛元回答道,也沒感覺不妥。
畢竟周全立功也不是第一次,這似乎也沒那麼稀奇了,再者,不管怎樣,部落能存活下來,已經是莫大的幸事,還要啥自行車?
“對,是白舟,你將來的對手,白舟!過往他狩獵有功,我賞賜他就行,不管他獵殺了多麼強橫的獵物,只要賞賜就能讓他滿足,可這次,他不是爲部落出外狩獵,不是打着獵物等待我賞賜他,他是捍衛了部落,拯救了整個部落,像個神明一樣!”洛陽越說越激動。
“父親,難道這不好嗎?若不是他,咱們部落就要被地窟的王蟲,吞噬殆盡了....”洛元更加疑惑了。
“當然不好,我的兒!你知道過往像他一樣,驅趕王蟲,救下部落的人後來如何了?他本爲一一等勇士,叫石昇,後來被部落衆人推舉成酋長,他順理成章的上位,擠下了舊酋長嶺鬆。而你清楚,在那之後,嶺鬆之後的嶺氏血脈如何了嗎?”洛陽沉聲說着。
“沒聽說過...有嶺氏血脈的人,難道說,他們被放逐了?”洛元理解父親的害怕了。
“不是放逐,是殺盡後患,血脈氏族豈容威脅?”
“....那我該怎麼辦?”
“一切就看明日的沉木禮了,能否順利了...”
洛陽擰緊眉梢,絡腮鬍亂顫!
然則洛元卻是另一種想法,他思忖琢磨,心中也打定另一個主意...
...
地窟,哨屋。
周全爬起身子來時,肚子咕嚕嚕的響了一陣,熟悉的藥湯芳香,身上也有不少塗抹的草汁,看來山英不但本事強,也很大程度繼承了父親的用藥本事。
他正想起身跟屋外的山英打聲招呼,順便要點吃的,卻聽屋外篝火處,並不止山英一人,而是數人在議論什麼。
“此次的地窟蟲災,以我個人經驗來說,絕不是一次普通的意外,部落裡若非滋長了邪惡的萌芽,這些藏在地底下的惡蟲,是絕不會輕易爬上來的。”是那老勇士的聲音,看來先他周全一刻醒來了。
“是的,依據我長期的觀察,任何物種行爲都具備一定的目的性,不會隨心所欲,或爲覓食、或爲求偶、或爲繁衍生息,總之肯定有必要的原因,所以王蟲們貿然來犯,大概率與我們部落裡最近的出現的邪惡爪牙有關聯!”火硫也附和到。
“邪巫?”石甲提出質疑到。
“嗯...小娃娃跟我想到一塊去了。”老勇士回答道。
“嶺崇前輩,我也有話想說...”山英也出聲到。
部落裡女聖武着實很少,能成爲女聖武的,多少會更受尊重一些,特別是像山英這般有成就感的,那就更受待見了,老勇士嶺崇對她也更是賞識許多,語氣顯得尤爲尊重:“說吧,娃娃,有什麼話儘可以說!”
周全在屋內聽着,卻纔嘀咕着,原來不是老前輩吹噓,他確實只把石甲之類的大人物,看做小輩,而他似乎也很受敬重。
原來他地位這麼高,可即便地位高,卻依舊願意守在最危險也最寂寞的地方,這等情操還是讓人不由得仰慕啊。
而現在圍坐篝火附近的榆木則顯得侷促不安,山震則稍好一些,他們之前還看不起人家老者,覺着老則弱,不曾想並不是所有老者都是廢材,即如嶺崇這樣的,怕是武俠小說裡,起碼也是個武林泰斗,這年齡不僅僅是一種弱化的代表,也是一種資歷,只是那兩個孩子並不如周全明白。
故而現在只能侷促不安的磋磨着手,欻欻歘的....
肉眼可見的尷尬。
“謝謝前輩,是這樣的,我最近一直都在尋查關於部落邪崇怪事源頭,關於部落內邪惡滋生的事兒,我覺得自己應該能夠說兩句。從最近的發現來看,確實發現邪巫在禍害部落的跡象,例如出現了鬼武襲人,而且每隔一段時間便出現一起,其成長速度也極快,由一開始的戾級,再到最近出沒的兇級,這當中若非有邪巫在行黒巫,怕是不會有這等怪事。”山英說道。
嶺崇嘆聲抱肩,目光稍顯銳利,繼而捎帶感慨的說道:“記得上次聽聞鬼武之事,還是十七年前,不承想十七年後會再度出現,且似乎更爲嚴重!”
“此事該怪我,若我早些覺察,找正確之目標,而不是胡亂猜忌,也能提早遏制邪崇滋生、日益嚴重,繼而引來這王蟲狂災!”石甲對此確實有所愧疚。
若不是他一度把懷疑目標,鎖定在周全身上,搞錯了,或許事情進展並不會像如今這般。
“小娃娃,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這浩劫絕不會是你一個人的緣故。一切的根源,只怪我們被困在這地下的洞窟,被黑暗和陰影籠罩着,心中早已沒有了陽光,沒有了真正的土壤大地,沒有了山間清風能掃除陰霾,就算尊神也無法看透地表,留意到我們的災難...一切的罪源,正就來自於我們被困住地下罷了!”嶺崇感慨道。
“是啊,我一個月冒不出頭,去地表上見見陽光,都覺着渾身不得勁兒呢,更何況其他一輩子也上不去的人...這一切都怪我們居住的地方,太陰暗了!”巖金也大着嗓門說道。
“但也沒辦法,這一切也不是我們能改變的,我還想帶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上去看看呢,可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一點陽光!”地勇也插了句。
“噗嗤...你咋啥都能給扯到你那二等勇士的兒子,哈哈哈!”巖金笑了。
“不過...在我看來,一切也不是不能改變,特別是今日他的表現,足以撼動我過往的觀念,讓我堅定了這份信心!他身上有着先祖的影子,必能如同先祖曾經做大的一樣,再度讓部落回到輝煌時代!”嶺崇語氣堅定說道。
一時間,衆人也受其鼓舞,似乎對這一點,並沒有人持懷疑意見。
“所以,明日白舟的沉木禮,我們衆人是否該做點什麼?”石甲有意的詢問嶺崇到。
“你安排即可,大頭領。作爲哨點巡邏的勇士,我只能告訴你,明日我也當重歸部落,去爲那聖藤淵看看白舟小娃娃,舉矛巡禮!”嶺崇說道。
“您?您要爲他...舉矛?”石甲不禁問道。
嶺崇鬆皮一樣的面龐,露出一抹笑意,說道:“怎麼,不配嗎?”
周全不知道石甲爲啥那麼吃驚,不過他現在實在挨不住了,來不及多想,故而還是咣噹一聲,推開了木哨屋的門,出現衆人面前。
他不想這樣,除非真的忍不住!
“你們...你們要嘮到啥時候啊?我好餓,能不能先搞東西吃,再接着聊...”周全難爲情的說道。
衆人望向他,各個都要憋不住笑。
這就是今日救了他們所有人的,救世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