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或者真的有人牽着線。
冥冥之中,她便與商六甲系在了一起,是誰的手筆,唐承念不在乎。
因此,陸星脈的預知夢,她相信了;
因此,陸星脈說的機緣,她相信了。
或許世間真有一人註定能找到登仙路,打開那條能通往仙界的坦途,而那個人,多半真是她。
唐承念總覺得在自己的身上有一團厚厚的迷霧,不僅包裹了她,也包裹了商六甲。她想要解開這個謎團,找到其中的謎底,也許,等到那時,她心中萌發的一切迷惑都能迎刃而解。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如今擺在唐承念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現實的事情,便是先找到那條登仙路。
“出發吧。”唐承念下定決心。
……
燕塢茶館。
燕,通“宴”,安閒,安樂,亦可取宴飲。除此之外,最聞名的說法還是一種鳥類,候鳥,常在人家屋內或屋檐下用泥做巢居住,捕食昆蟲,對農作物有益。人們常說“燕爾”,形容新婚夫婦親睦和美的樣子;人們常說“燕好”,用來指男女相愛。人們也說過“燕朋逆其師”,指輕慢。人們還說“處堂燕雀”,比喻生活安定而失去警惕性,也比喻大禍臨頭而自己不知道。
塢,小障蔽物,防衛用的小堡,亦稱“庳城”。也指代四面高而中間凹下的地方,比如山塢,花塢。還有那些水邊建築的停船或者修造船隻的地方,則被稱爲“船塢”。
燕塢茶館,在深山野林中。但因爲其間道路通往兩個極爲繁華的城鎮,因此人|流|量不少。這裡沒有河流經過,也沒有燕子棲息,所以,每一個初次來到燕塢茶館的客人,都會對這茶館的名字表示費解,這名字聽起來十分文雅動聽。然而——有什麼深意嗎?若沒有。彷彿就會令這些人無比失望,似乎暴殄天物一般。
然而,兩位茶館的主人都會很有耐心的解釋。
這個名字與其中一位主人有關係。雖然改動了一處,但也只是爲了不令人聯想,又能繼續憑弔而已。
“憑弔?那人死了嗎?”坐在位置上的人,說話委實不客氣。
但在這人對面的美豔少女僅僅微微一笑。似乎對這個問話之人的凌厲質詢毫不在意。
“憑弔的並非是某人,不過是一段感情罷了。”
亦是憑弔明瞭之心。
然而這位客人卻並沒有因此住嘴。他笑嘻嘻地說道:“原來,主人家還是一位多情之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十分輕佻。
其餘客人看到這情況,有些帶着同情。這位挑事的客人,乃是最近風頭正勁的一個匪徒,殺了不少人。卻逃過了所有追殺,還活着。不僅如此,還更兇殘。此人怎麼來到了這裡?他們自保都來不及,誰還敢對兩位女主人伸出援手呢?雖然這兩位女老闆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貌,可惜,沒多久就要被這種糙人給糟|蹋了,都搖搖頭,又不敢立刻走。
這匪人是個狠人,還有點喜歡人家圍觀的毛病。
至於剩下的熟客,看到這樣的情況,卻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兩位女主人的容貌太能讓人放鬆警惕了。若不是她們的容貌迷惑了對手,這匪人能夠逃得這麼多追殺,早該意識到,兩個敢在這種荒郊野外搭伴開茶館的女人,是絕對不可以輕易得罪的。
她們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溫柔,一個比一個嬌俏,可若是輕視於她們,後果,會很慘的。
坐在匪人對面的,一身白衣,只點綴了幾朵扎得精緻的小花,一頭黑髮,纏了個簡單的花樣以後便順着細膩的脖頸,單薄的背脊,一路披下來,滑到了腰際。
這位女主人姓王,熟客只稱她王姑娘。
匪人從其他熟客點茶單時聽到了這個稱呼,便也學了來。
“王姑娘,我聽說你們這裡還有另一位女掌櫃,她可有你好看?”
王姑娘的笑容保持不變,只是,面對這匪人並不友好的注視,她的笑容,亦慢慢淡了。
“艾拉!”王姑娘用旁人聽來有些奇怪的口音,回頭呼喚了一聲。
門簾掀開,一個同樣令衆人驚豔得說不出話的女人從裡間走了出來。
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黑瞳黑髮,嘴脣鮮豔得像是剛飲了一口血。
艾拉走到了王姑娘身邊,笑着問道:“是誰又來招惹你了?”
王姑娘笑吟吟地朝匪人一指:“艾拉,我並不認識這人,然而你也知道,來找麻煩的人並不一定要認識我們。”
“是啊,若是認得,就該知道這裡並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艾拉看向那匪人,眼神一冷。
匪人一進來,就很有些找麻煩的樣子。
所以,很早的時候就有人跑到後面去通知了艾拉一聲。
艾拉過來的路上便聽到了匪人的不少狂言傲語。
“如果你要來喝茶,我們自然不會將客人往外趕,可你如果是來找麻煩的,我勸你最好及時離開。”當艾拉用她冷豔的面孔,說出這些話,匪人並沒有被她的話嚇到,倒是被她的容貌所驚豔了。
艾拉和王姑娘,像是兩朵玫瑰,一朵紅玫瑰,一朵白玫瑰,有的人刺很明顯,有的人不。
匪人只覺得,面前兩個人,都是大美人,他都要。
他從自己的須彌戒指中抽出了一把寶刀,砍在桌子上,沒用多少力,就將桌子一劈兩半。
“敢威脅我的人,我通常直接殺了,但你們漂亮,我能忍你們一次。”
言下之意,若是再說,他就不會再放過她們了。
可是,他現在這態度顯然又不是要走,那麼他想要什麼,呼之欲出。
王姑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原來你是修士。”
匪人被追殺這麼久,所有人都以爲他只是一個江湖客,雖然逃得快,但也只是一個武功很好的江湖客。他從來沒有做出過會讓人覺得十分詫異的事情,因此,沒有人往他會是一個修士這方面去想。但他現在渾身上下爆|發的靈氣已經很明白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他哪是什麼江湖客?他就是一個修士啊!
“怪不得他總是將自己遇到的對手全部滅口,怪不得沒人說得出他用的是什麼武功,原來,他一直沒讓人發現他的真面目!”
修士不會追殺凡人。
除非這個凡人大膽地挑釁修士。但是,同樣,如果有修士大|肆屠|殺凡人的事情傳出來,這個修士會遭到所有人的討伐。哪怕只是殺一人,這件事情也不會被任何人接受,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看來,一個修士殺凡人,就是恃強凌弱,因爲那個凡人是絕對不可能反抗得了了,這是單方面的吊打,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正如同高階境界的修士很少欺負低階境界的修士,就算有,也是悄悄的,傳出去跌面子。
至於凡人挑釁修士,低階境界的修士挑釁高階境界的修士,那死了大家也不會管。
匪人哈哈大笑,手一揮,扔出一個困陣陣盤,便封鎖了整間燕塢茶館。
這時候,所有人都想起來了,這個匪人之所以窮兇極惡到聞名的程度,就是因爲他一出手,就絕對不會留下一個活口!以前,他們聽說此事只覺得是此人太過於兇殘,如今才終於知道了真相,不是兇殘,是他不能夠讓任何知道他竟然是一個修士,否則,追殺他的人,就不會只有修士,也會有凡人增加了。
這燕塢茶館通往的兩個方向,都是凡人城鎮,再繁華,也只是凡人。
雖然在燕塢茶館中也坐着幾個修士,但是他們都驚恐地意識到,他們全都不是匪人的對手。
等匪人封鎖了整間燕塢茶館,他們才都恍然想起,這個匪人,是從來不留活口的!
不止是因爲兇殘冷血,也是他的目的。
那麼這些人,豈不是全都活不了了嗎?不管是新客人還是老客人,都忍不住擔心起來,雖然老客人們都見過艾拉發威的樣子,可那時候她遇到的對手只不過是一些地痞流氓而已,再地痞流氓,也只是凡人,可是,這匪人是個修士,而且還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修士。
怎麼辦,難道,真的會死在這裡?
那幾名修士有些不信邪,其中一個,悄悄拿出了傳音符。
他剛要用,卻忽然覺得手一痛。
捏着那張傳音符籙的手上,忽然燒了起來,等撲滅,符籙也毀了。
匪人冷笑,將這修士從人堆裡抓了出來,將他掐着脖子舉在空中:“你以爲,這種招數能夠瞞過我嗎?我還沒想到要先將誰殺了,拿來震懾一下那些不聽話的人,想不到,你居然主動跳了出來,好,那就你吧。手臂,腿,你想先不要哪個?”
那修士拼命地掙扎着,他又驚恐,又不解:“你怎麼會發現?”
那傳音符是他用重金買來的,很隱蔽,匪人怎麼會感應到?
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你是煉氣境界修士,他是築基境界修士,你再怎麼想瞞過他,也是很難的,他這個人雖然人很差勁,但修爲的確比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