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遺珠聽唐承唸的語氣極爲嚴肅,不敢再玩鬧,連忙低下頭來,問道:“您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
“找一間鋪子……還做丹藥生意。”唐承念將雙手攏起,笑眯眯地言道。
“可我們……沒有進貨渠道呀……”羅遺珠遲疑地對唐承念說道。
她以爲老闆失心瘋了。
然而,她所以爲的事情沒有發生。
唐承念好好的,而且相當自信地回答了她的疑問:“我就是。”
“啊?”
羅遺珠一時茫然無措。
“我就是進貨渠道,遺珠,我會煉丹,只要有丹方,我可以……煉出極高純度的丹藥,而且,出單率同樣高得嚇人。”唐承念勾起嘴角,勾勒出一個令羅遺珠不得不信服的自信神情。能不嚇人麼?唐承念自己很清楚,她可以百分百出丹十成。當然,這個出丹率就不用現在告訴羅遺珠了,是真的怕嚇到她,毀滅了她的三觀……更重要的是,這個消息,還真不能透露出去。
如非必要,唐承念會一直保持八九成的出丹率。
再高,恐怕就會吸引到一些眼紅的人了。
那時候,就由不得她了。
就算她再不疑羅遺珠,唐承念也不能將這種與生死有關係的秘密告訴她。
她壓根兒不打算將這些秘密告訴任何人,不說信不信任,將這種重擔交給對方,豈非是讓對方和自己一起承擔隱瞞之苦?
何況,自己留下一成丹藥,將來總算也有用到的時候。
唐承念已經打算好了,衝擊煉丹大師需要一百萬經驗,靠她自己慢慢積攢材料,太難。而用九天玄門塔的材料,她又覺得浪費,不甘心。何況。就算她想要用,也得有那種名貴的。配得起這些材料的丹方纔行,否則?她首先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因此,她剛纔才冒出來這樣一個主意。
既是用上了羅遺珠,也給了她任務,還讓自己獲得了快速衝擊煉丹大師的辦法,一舉三得。
何樂而不爲呢?
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唐承念已經百轉千回想了一大堆。
“您是煉丹師?”
“我以爲你早就知道了。”唐承念說的是她還堅持認爲羅遺珠是奸商時。與她做交易的事。
羅遺珠想了想,回過味來,不禁一笑:“我早該知道的。”
“如今知道,也不算晚。”唐承念不無得意地言道。
“也是。”羅遺珠很快釋然。
既然進貨渠道解決了。羅遺珠也就不再對其他的擔心起來。
找鋪子,僱夥計,拉客人,這是她這個掌櫃的要乾的事情,她估計唐承唸對這種細節上的事情不會感興趣。更不會幫忙。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唐承念既出了錢,又準備出力,若是她連這種小事都打點不好,也實在沒有臉面再喊唐承念一聲老闆了。
“你找來丹方和材料。我能出丹……九成。”唐承念心道已經瞞了羅遺珠一回,這“九成出丹率”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了,反正在店鋪開業之前,她總歸是要告訴羅遺珠的。
哪知她說完這話,羅遺珠卻整個凍在當場。
“哎。”
“九成?”
羅遺珠解凍了,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用“這絕對是我在做夢”的語氣大聲問道。
唐承念轉了轉眼珠,難道她說多了?
“你聽錯了。”唐承念當即否認,她可不希望自己把面前唯一的屬下嚇到。
萬一她被嚇糊塗了,出去亂說話,那可就糟了。
“我說嘛……”羅遺珠鬆了口氣,也露出些失望的神情,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準確是多少?”
“八九成左右。”唐承念點點頭,強調,“一般是八成。”
九成。
八九成。
一般是八成。
一道道下來,唐承念估計自己應該給了羅遺珠足夠的適應時間。
孰料她的苦心一點兒也沒見到成效。
羅遺珠不僅沒有適應,相反的,好像顯然是受了更大的刺激。
“一般是八成?”
羅遺珠張大了嘴,半晌才道:“如果老闆您說的是真的……我這鋪子,恐怕就得重新設計了。”
“重新?你已經想好了?那就照着做吧!”
唐承念從善如流,只覺得不該讓羅遺珠將腦子廢在無聊的事情上。
然而羅遺珠卻拼命搖頭,堅決不肯答應。
“不行,我得重新想……這個鋪子,可不能隨隨便便應付!”羅遺珠欣喜地瞪大了眼睛,而後言道,“我這就出去打聽消息,丹方我記得一些,材料也可以慢慢找,最要緊的是鋪子和夥計!老闆,您儘管放心,我一定給您辦好這件事情!”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告退。
唐承念也不留,讓羅遺珠快去。
等羅遺珠走後,唐承念便休息起來。
這些天,明月晉給她找來了解藥服下,她估摸再過幾天,她這毒就能解了,身體也能養好。
等到那個時候,她就該前往執事殿了。
無他,接任務賺宗門貢獻值耳。
……
自唐承念歸宗之前,明月崖風平浪靜。
然而,出了她院子裡那檔風波,唐承念這個大名,又一次在明月崖外門之中炸響。
內門依舊與從前一樣,唐承念?內門弟子?不是?那管她是誰。
即便有明月晉捧場,內門弟子們依舊不給面子。
畢竟不是明月初本人親自捧場。
這些高傲的內門弟子,是除了掌門之外,誰的面子也不給的。
當然,若不是明月初本身強悍,又冷酷無情,內門弟子原本也不會怵他。
多年前,在明月初親自收拾過幾個找死的內門弟子後,內門纔算是服了他這個掌門。
然而,內門自矜驕橫的風氣不減,一羣明月世家中的長老們也覺得這種風氣倒能培養起內門弟子的好勝心,便不遏止,任其發展。
不過,這原本也只是外門弟子的事情。
他們之前就爲了這個神秘奪得那場別開生面的考校賽第一的弟子爭論不休,到了如今,與唐承念三個字有關的風波與喧囂越演越烈了。
而唐承念本人並不知情,就算知道,她也只會一笑而過。
她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辦,哪有空和這種閒言碎語的人扯皮。
何況,這閒言碎語對她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如今,外門中,還有誰不知道唐承念這個名字?
至少,嚴尚墨就太清楚了。
當初他從輩分上的侄子嚴雲魁那裡得知了唐承唸的種種事蹟,便一直想與此人交好。
畢竟他雖然跟隨嚴漁陽嚴漁萱兩兄妹做事,卻沒什麼權力。
不久之前,他收到唐承念歸宗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她的院子拜訪。
卻吃了個不算閉門羹的閉門羹——被請去外院,和一羣普通外門弟子坐下來吃飯。
拜託,他所屬的寅秋院,也是有着響噹噹的名號的!
誰知這唐承念院子裡的人居然油鹽不進,直教他氣得打跌。
就算後來唐承念回來了,也只是與他淡淡問好——她倒是多問了一句嚴漁萱的境況,這倒讓嚴尚墨更氣了。這麼說來,唐承念恐怕也不是記得他,只不過是記得那天的嚴漁萱吧!?嚴漁陽……嚴漁萱……他何時才能如這兩兄妹一般,一飛沖天啊!
說起來,嚴漁萱也在着手賺宗門貢獻值了,只得攢夠,便要入內門。
雖然嚴尚墨得到了寅秋院的掌管權,卻對這倆兄妹羨慕得要命。
外門,內門,哪裡更好,他簡直不用想!
可惜,想入內門?他也只能想一想了……以他這般修爲,要進內門,恐怕難囉!
嚴尚墨一邊想着,一邊向前走。
他準備下山。
卻不料一轉眼,他便見着了自己那個侄子,嚴雲魁。
要說這個侄子,雖然年紀比他小不了多少,可是人聰明又伶俐呀!加之修真的天賦也不錯,一路青雲直上,倒是有幾分當年的嚴漁陽的風采。這個侄子對他這個輩分上的叔叔一向親切又親近,嚴尚墨也挺喜歡他,畢竟除了嚴雲魁,他就沒見過第二個每次都給他真誠相待之感的人。
“雲魁!”
“叔叔!”聽到嚴尚墨的招呼,嚴雲魁下意識地就揚起了手。
等他看清楚了嚴尚墨的臉,立刻開心地揮舞起來,活像是背後有一條拼命搖晃的尾巴。
“你要上山去?去哪兒?”嚴尚墨例行問好。
他也不會說體己話,說了幾次諸如“吃了沒”之類的話結果遭到嚴雲魁的反|對後,他就改成了這一句。至少聽起來是在關心着某一個人的行蹤,因此嚴雲魁倒也覺得不錯,總算是沒有反|對,而是同意了這一句。
“去執事殿呀!”嚴雲魁再一次答道。
嚴尚墨一怔:“執事殿?那兒是接任務的地方,你昨天不是才接過一次嗎?完成了?”
難道嚴雲魁真的厲害如此?
“哈,我又不是那個瘋子,哪有這麼高的效率。”嚴雲魁淡然笑道。
“瘋子?”嚴尚墨瞪大了眼睛,“瘋子還能闖進我明月崖來?”
“我說的不是那種瘋子……哎,叔叔,我說的瘋子就在執事殿,此番我來,就是爲了去看看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瞧一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