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奧隊的更衣室裡,布拉澤維奇說:“我開始執教的時候,哈馬德都沒有出生,他說要進你們5個球,他的言論傷害了我,但是更加傷害了你們,你們代表的是中國。在場上給出你們的答案吧!我知道今天會很困難,但是來西亞比賽你就要有面對這一切的勇氣。下半場小心對方的陰招,還有小心主裁判。”
布拉澤維奇的話是中肯的,雖然沒有給中國隊的士氣帶來多大的激勵,但是他的建議是正確的。但是小心真的有用嗎?
炎熱的天氣考驗的不光是中國隊,下半場剛開始,阿曼隊的阿爾沙塔裡突然面露痛苦仰面倒地,不過很快他就重新站起來比賽。此後不久,阿爾薩德再次出現抽筋,阿曼被迫換人。看來中國隊的運氣也好了不少呀。但是場上的局勢依舊不容樂觀。
林毅在場上就是中國隊進攻發起點。第69分鐘,林毅中場面對夾擊防守強行加速擺脫,然後又變線過人,中路的接應球員總算到位,林毅也把球帶到底線附近了,扣過一名上前逼搶的阿曼後衛,林毅左腳起球。足球準確找到了點球點附近的吳西,面對這次機會,吳西沒有再次錯過。凌空抽射,阿曼人沒有任何機會,球進了。
1:0,中國隊總比分3:1領先。
這個進球毫無問題,主裁判板着臉指向了中圈。
吳西瘋狂的慶祝着進球,在他看來,中國隊鐵定進入第三輪選拔了,和吳西同樣想法的人很多,也包括林毅。
圖樣圖森破!
比賽重新開始,阿曼隊情緒急躁起來,很快又出現傳球失誤,林毅上搶獲得球權,然後林毅的試圖過人,薩德是阿曼隊的場上隊長,也是主力中後衛,作爲超齡球員可謂是定海神針。眼看着林毅就要過自己了,薩德主動靠了上去。
林毅進了禁區,一個身體晃動,對方被帶得朝着左邊晃。林毅立馬把球往左邊一撥,有射門角度了,但是林毅被生生的跩倒了。
林毅一時不查,被拉倒在地。可惜了。這應該是個點球!
主裁判吹響了口哨,手指指向球門。球門球!
“竟然是球門球。不可能,太不可思議了,主裁判就在不遠處,他不可能沒有看見林毅是怎麼倒地的,這麼明顯的點球。主裁判要幹什麼?”何偉的口氣中充滿了憤怒,這一刻,和他一樣憤怒的還有全中國的球迷以及場上場下的國奧隊員們。
布拉澤維奇幾乎就要衝上場了,在第四官員的安撫下好不容易要冷靜下,但是當看到主裁判的舉動後,再次暴躁起來。主裁判竟然給了林毅一張黃牌。
“way?”林毅追着主裁判一直問着這個單詞。可是主裁判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靜在黃牌上寫上林毅的號碼和名字。
作爲隊長的鄭紫上前和主裁判溝通詢問判罰依據,主裁判顯得很不耐煩,只是簡單說了句,“意圖欺詐點球。”
林毅什麼時候需要靠欺詐點球獲得機會?而且你確定這個球是這樣的嗎?
比賽繼續,阿曼隊看到隊友主裁判和邊裁的表演後,終於重新恢復冷靜,他們還活着,因爲3個裁判內功深厚,只要他們快要斷氣,裁判精深的內力總能爲他們續命。
第73分鐘,阿曼隊的阿爾法拉赫右路傳中,哈兒丹禁區內和李建斌爭頂。李建斌乾淨利落的把足球頂出了禁區,但是,哨子響了。
點球,主裁判的判罰沒有任何猶豫,就是這麼任性。
中國隊球員分爲兩撥,一批人找到主裁判,一批人圍着哈兒丹,要求他給主裁判解釋這個球中國隊沒有犯規。但是有用嗎?
主裁判假裝詢問了哈兒丹,而且用的是阿拉伯語,然後就要求中國隊站到禁區外面去,因爲要罰點球了。
中國隊不幹了,這也太過無恥了些吧。少數來到現場的中國球迷大喊“黑哨黑哨。”主裁判叫過鄭紫,要求他約束自己的隊友,不然自己要開始發牌了。
爲了大局,鄭紫只能先把大夥拉出禁區。
哈兒丹親自主罰,王大磊判斷錯了方向。球進了,1:1,總比分2:3,阿曼總比分落後一球,他們看到了希望,最主要的是看到了方向,解決問題的方向。
鄭紫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然後簡短說了幾句,“我們還是領先的,現在動作都小心些,儘量別再禁區內犯規,別和主裁判起衝突,記住我們還是領先的,放鬆些。”場上有個有經驗的老隊長,這是全隊的福氣。儘管鄭紫自己的脾氣其實並不好,儘管他幾乎要痛揍主裁判一頓,但是當他是這個團隊的隊長的時候,他始終記得自己左手臂上隊長袖標代表的責任。
中國隊開球,比賽重新開始。時間一點點過去,離比賽結束只有不到10分鐘了,第81分鐘,林毅強行帶球爲中國隊贏得一個前場任意球,曹斌定的罰球斜傳阿曼門前反彈,沒有一個球員碰到足球,後點前插的雷滕龍將球撞進了球門。中國隊沒有一個人慶祝,因爲邊裁示意越位,主裁判同意邊裁的判定。
沒有抗議,也沒有圍着主裁判表達憤怒,中國隊就這麼默默往回走。場面詭異無比,場下的球迷有些都委屈的哭了。電視機中的何偉依舊在批評裁判的水平和視力,電視機前的觀衆有的直接就把遙控器摔了。
林毅走過回半場,路過主裁判的時候,林毅突然輕聲唱起了塗紅崗的經典名曲《精忠報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唱,總之就是想唱。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一開始是林毅一個人唱,然後鄭紫聽到後也跟着唱。
“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看見隊長和林毅一起唱起了個,其他的隊員也跟着哼起來。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息更無語血淚滿眶。”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然後原本怨氣沖天的替補席也跟着和。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
由於聲音越來越大,當唱到“唐唐中國要讓四方來賀“的時候,已經是全場的中國人一起唱了。就連場邊的中國記者都放下了手上的相機,情緒激昂。
“此時此刻,我想說,我願來生還做箇中國人。”何偉的這句話徹底的點爆了所有電視節前球迷的淚點。他們一邊唱着精忠報國,一邊心裡喃喃,我願來生還做箇中國人。
主裁判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場面,一個球員突然唱歌,然後場上場下都在唱,就連那些該死的記者都跟着唱。這是什麼歌?聽着很激昂,難道是針對我而唱的?該死!
看着球迷們唱完歌后又瘋狂鼓掌。此時的主裁判已經是驚弓之鳥了,任何一箇中國人的任何一個舉動,他都認爲是他們表達不滿,這不是他能容忍的,他需要的是權威。於是,他走到林毅面前,掏出黃牌,高高舉起!
黃牌,第二張黃牌,然後是紅牌!第83分鐘,林毅紅牌被罰下場。
林毅雖然精神也進化過,但是此時此刻他也完全沒有反應個過來,我怎麼就紅牌了?
林毅懵了,隊友懵了,何偉懵了,球迷們也懵了。什麼狀況?
場中一開始寂靜無比,接着就是潮水般的噓聲,現場球迷只佔很少一部分,但是此刻的噓聲卻讓整個體育場每個角落都能聽清楚。
布拉澤維奇對着第四官員爆粗口,然後主裁判接到第四官員的小報告,他也沒有能夠倖免,紅牌。鄭紫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朝主裁判揮出拳頭,中國隊不能再減員了。
不管有多麼不願意,林毅反過來安慰情緒激憤的隊友們,然後慢慢的走出場。走了兩步,林毅突然返回,正面主裁判,林毅還是說出了心裡想說的。“這是你們的恥辱!你可以把這句話寫進賽後報告中,我不在乎。”
說完也不管別的,徑直走入更衣室。
進了更衣室,林毅把門關好,然後擰開蓮蓬頭,不脫衣,也不脫鞋,林毅就這麼呆呆的任由溫水流過自己的面頰,帶走的還有自己的淚水。
男人有淚不輕彈,林毅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哭,總之就是哭的莫名其妙,但是誰都不能看見自己的淚水,包括自己也不行。
時間過了許久,還是沒有看見隊友們進來,林毅知道,一定是對方進球了,只有打加時他們纔會這麼久不進來。林毅已經不想知道結果了,有這樣的對手和裁判,中國隊又少一個人。雖然心理上還有對奇蹟的期盼,但是他知道,希望渺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隊友們默不作聲回到更衣室的時候,林毅已經換好衣服了,男人的淚,可以偷偷的流,但是來了人就收起來吧。林毅和每個人擊掌,擁抱,似乎正在迎接打了勝仗的將軍們凱旋歸來。
雖然很不忍,鄭紫還是告訴了林毅,阿曼人第88分鐘取得進球,從而拖進加時賽,第101分鐘董學勝抽筋中暑沒法繼續比賽,中國隊9打11。比賽第108分鐘的時候,阿曼隊再次取得進球,3:1,總比分4:3。
中國隊被淘汰了!
看着林毅一臉不在乎的神情,鄭紫知道這個小兄弟心中有多麼不甘,但是一個男人不會對另一個男人說“想哭就哭吧”,因爲那是女人的工作。
賽後新聞發佈會,林毅主動要求參加。布拉澤維奇知道自己的中國國奧主帥之旅幾乎要結束了,如無意外,他將下課。所以他什麼都不在乎了,誰高興參加就誰參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