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換新裝

空曠的十字路口,許久不見一輛車駛過,只有那滿地的垃圾,正隨着微風,在地面上四處滾動,擦着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路口的東面不遠處,正有着幾個渾身沾滿血漬的人伏在地上啃食着什麼……

不一會,被撲倒在地的蒙面暴徒便沒了反應,任由那羣人在他們身上撕咬着咀嚼着。

人吃人的場面,令我和肖伍晶都驚呆了,甚至忘記了逃跑,只是傻傻的看着。就好像大腦根本不會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信息一樣。又或者是被嚇的雙腿打軟不敢動吧。

就看那羣人瘋狂啃食着地上的軀體,沒多少工夫就將幾個原本活生生的人,啃成了一堆堆白骨。

此刻,回過神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人吃人的場面令我感到恐懼,混亂的社會令我感到恐懼,面對未來,我更是覺得恐懼!

而那羣人,不就是我們口中的暴徒嗎?現在想想,這他孃的哪裡是暴徒?簡直就是……

跑!腦袋裡此刻只有一個想法,可是,往哪跑呢?跑出這恐怖街道?還是跑出這恐怖的城市?或者是,跑出這片土地?

此刻的處境,雖談不上困境,但我還是感到無比絕望,那種絕望的勁頭就好像掉入了深淵之中,任由你再怎麼掙扎。也逃脫不了最終的命運。

“進來”我輕輕對肖伍晶說着,生怕聲音大,引起那羣人的注意。

我把肖伍晶拽進了路邊的一間敞開着玻璃門的菸酒店,想要等那羣人走掉後再出去。

走進門後,肖伍晶輕輕的將門關上,與我一起蹲在了那雜亂的櫃檯後面,露出頭,看着玻璃門外的動靜。

“吧唧吧唧……”一種令人聽了很不好受的咀嚼聲,由遠及近。

我倆蹲着身子,屏住呼吸,也不知道在等待着什麼,只是希望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能早一點結束。

“額啊……嘎吱嘎吱”另有一聲吼叫,伴隨咀嚼筋肉的聲音響起,這種聲音更是讓人聽了感到頭皮發麻。

這時,有三個人躡手躡腳的出現在我們視野裡,但由於隔着反光的玻璃門,根本看清出他們的相貌,只是站在門外,互相交頭接耳了幾句,接着,就看見他們亮出棍棒和刀具,朝着那發出咀嚼聲的方向衝了過去。

緊接着,便聽到了棍棒擊打在肉上的聲音和刀具與骨頭碰撞發出的聲。

一陣翻雲覆雨,又見那三人,雖然隔着玻璃,但卻能明顯的看到他們身上沾染上了新鮮的血跡。

這時,爲首一人突然走近玻璃門,擡起手遮住陽光,向裡面看了起來。

我和肖伍晶則條件反射一樣,趕忙低頭,怕被外面的人發現。

這時,卻聽到外面的人突然說話了

“裡面的二位,不用躲了,喪屍已經被我們清乾淨了”說着話,並用手推了推玻璃門。不過並沒有打開。

“你們是什麼人?”肖伍晶沒猶豫,直接擡起頭,看着窗外問着。

“還能是什麼人?當然和你們一樣,是出來找吃喝的人!”外面的人回覆着。

“你們剛纔說……什麼?……喪屍?”肖伍晶問道。

“你們先把門打開,要不然就出來,我們要拿點菸和酒”對方立刻說明身份和來意。

“哦,來了”肖伍晶斷定來者無害,便像掌櫃一樣,從櫃檯站了起來,顛屁顛的走到門前伸手去拿掉卡在門把手上的鍵盤……

突然,玻璃門外一個黑影猛的撲了過來,將門外的一人撲到,稍後一兩秒便又向着遠處竄了出去。

門外另外二人被嚇的還沒來得及進門拿東西,一陣風似的就朝着奇怪黑影消失的反方向跑走了。

站在門口處的肖伍晶,手裡正拿着鍵盤發愣……

而我,則隔着玻璃看到了那被撲到的人,此刻已是躺在了血泊中。

反應過來的肖伍晶趕忙又把鍵盤卡回到門把手上,轉頭跑向櫃檯再次蹲下說:“我艹!剛纔那是什麼玩意?你看清楚了嗎?”

“沒看清楚,不過你看那人”我伸手指向門口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人。

“那人怎麼流了那麼多血?我看剛纔還好好的?”肖伍晶皺着眉,一副想不通的表情。

“啊……”菸酒店外,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我們二人聽到聲音,慢慢走近門口,想要尋找尖叫聲的來源。

但是卻發現了更驚恐的事情,離近門口才看清楚了門外躺在地上的人,就看他的頭和身體,幾乎快要完全斷開了。也就是說,下巴沒了,脖子也只剩下半邊血肉模糊的肉和不完整的頸椎骨了,這種傷殘等級,絕對是致命的。

眼前的場面使我們沒心思去尋找尖叫聲的來源了,只是默默的退後着,好像生怕那黑影再回來,將我們也弄成那個慘樣似的。

這兩天發生的事真的是快要讓我無法承受了,好端端的死刑,偏偏被打斷了,真不如叫我那天痛快的死掉算了,爲什麼要讓我活下來?又或者說;其實我已經被崩死了,只不過我是穿越到了其他的次元?

“噠~”一聲,我點起了一根菸,瞄了瞄牆上的表,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鐘了。

“你想死還要把我拉上?別抽了!”肖伍晶小聲的訓斥我道。

“明明是你拉着我過來陪你送死好不好?”我說完並挑釁似的將煙霧慢慢的吐到他的臉上。

“你有病!”他白了我一眼說到。

“也不知道誰有病,你聽聽外邊還有動靜嗎?都快四點半了,你想在這個地方待到什麼時候?”我小聲嘟囔着。

“你也知道,現在外面很危險……”他剛說一半,就被我打斷道:“我知道外面很危險,可你不是說來到這裡是爲了履行你軍人的職責嗎?怎麼?龜縮在這裡就算履行職責啦?”

其實我心中早已急得不行,恨不得馬上找輛車開回家去看爸媽。

“外面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再不出去看看,天就要黑了”我向他說着。

就看肖伍晶將他那左側肩膀的吊帶用訂書器從下向上定了幾下,以勉強固定,隨即擡頭看了看我,說:“我知道這地區有個5警中隊,咱們去那裡看看吧”。

“早不說!趕緊走吧!”我抽完最後一口煙,攆滅後說道。

說完,我們二人便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處,向外觀察着情況。

接着緩慢的將菸酒店的一扇玻璃門向內側打開,就這樣,我倆縮頭縮腦一步三回頭的向外走去。

就在我剛要邁步跨過門口那具屍體時,突然發現地上那人眼珠在動,嚇的我差點摔了一跤。

趕緊小聲喚了一聲前方的肖伍晶,並指着腳下那屍體的眼睛讓他看。

他這一看也被嚇了一大跳,小聲朝我說:“他沒死啊……”

“愛死不死吧,不管他了”我說着,並向前推了一下他,示意他接着走。

肖伍晶彎腰又仔細看了一眼後,才肯離開。

再往前走,就又能看到六七具屍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沒有完整的地方,尤其是頭部,幾乎個個都被鈍物砸成了稀巴爛。

接着便是幾具存留着些許血肉的骷髏,四肢也是被扯的滿馬路都是。

看着這一地的髒東西,我們並沒感到多麼恐怖,也不知道是因爲這兩天見的多了,還是怎麼的。沒做任何停留,我倆便繼續向前慢慢的走着,並時刻注意着四周圍的風吹草動。

我正在警惕的走着,突然被肖伍晶拽了一下,這一下差點被他拽了個跟頭。我心裡一沉,趕忙看向他。就看他指着路邊的一間服裝店,朝我微笑着……

“你差點嚇死我~”我小聲說着,並跟隨他一同走進了身後的店面。

像之前一樣,走進門後,找了個墩布當作門閂卡在把手上。之後便和他一起歡樂的選購了起來。

各自選好新衣服後,便拿到試衣間去進行換裝。

一身新衣新鞋穿在身上,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變了許多。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感嘆着;兩年啦~ 終於不用再穿囚服啦~ 並不由的回想起行刑前的最後一次探監,父母給我準備的壽衣……現在想想也只想說呵呵了。

過了不久,肖伍晶還在磨磨唧唧的朝着鏡子整理着衣服,我等的不耐煩,便走到飲水機旁,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粉色的有着可愛卡通圖案水杯,接着水。

就聽飲水機咕咚咕咚水聲響起來沒完,惹的肖伍晶也不再打扮了,緊張的氣氛油然而生。

還好,我倆在原地僵硬的不動一分鐘,沒發現任何情況,便不再那麼警惕。我舉起手中的水杯,喝起了水…… 這水杯上面有着香香的手油味,應該是個女孩子用的。我便閉上眼睛,在想象中,享受完了這一杯水。

“走吧!”梳妝打扮完畢的肖伍晶朝我說道。

我並沒有理他,只是默默的盯着收銀機那敞開着的抽屜,看着裡面的鈔票發起了呆。

“怎麼?你又想犯罪了?”肖伍晶看到我的舉動,便諷刺起了我。

我沒有被他的話激怒,只是呆呆的對他說:“你看,這些錢,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對嗎?”

“應該是吧,然後呢?”他問向我。

“這個社會,癱瘓了,對嗎?”我反問着他,同時也在問着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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