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閣下,你是說這是心理戰術?”李斯特問道。
“當然,這當然是心理戰術了,只不過比我想象中的收穫要大一些。”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把這個消息報告給最高統帥部?”
“先保密吧,等弗拉維尼回來再說,不過我們現在不能鬆懈,還要做好一些預備工作,總之,越是在勝利的前一刻越是要謹慎。”鄭光很嚴肅的說道。
“閣下,您還有什麼指示?”
“我們這樣”鄭光和李斯特耳語了一陣。
兩個人商量完畢,鄭光回到自己的指揮部,又向保盧斯做了一番交代,隨後便等候着弗拉維尼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三個多小時,直到晚上九點多,弗拉維尼才姍姍來遲。
看到弗拉維尼那副如同死了老孃一般的表情,鄭光就知道弗拉維尼帶來的是好消息。
“你辛苦了,弗拉維尼將軍,來,坐下,我們先喝一杯,然後再談公事。”鄭光把弗拉維尼讓進了自己的休息室,給弗拉維尼倒了一杯葡萄酒。
“謝謝閣下。”弗拉維尼帶着一臉便秘的表情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弗拉維尼將軍,我從你的表情上能夠看得出來,你這次給我帶來的是一個壞消息,貴國政府想必是沒有同意我的要求吧。”鄭光故意說了句反話。
“不,閣下,我這次給您帶來的是好消息,我國政府同意了您的要求。”弗拉維尼沒精打采的說道,看來法國政府的這個決定對他打擊很大。
“貴國政府是無條件同意?”鄭光問道。
“無條件同意。”弗拉維尼說到。
“太好了,弗拉維尼將軍,貴國政府不愧是一個民選政府,雷諾總理不愧是一位人民總理,他總是將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法國人民能有這樣一位親民的好總理,可以說是上帝的恩賜。”鄭光毫不遲疑的將一連串的高帽扣到了素未謀面的保羅雷諾頭上。
“您過獎了,副元首閣下,我國政府將於今天晚上十一點整正式通告各國使領館這個消息。”
“現在是,九點四十九分,還有一個小時零十一分鐘,你先不要回去了,弗拉維尼將軍,我們在這裡一起等待這個美妙的時刻吧,還可以一起喝幾杯。”鄭光熱情的邀請到。
“我需要回去覆命,如果我在這裡呆太長時間,貝當元帥會生氣的。”弗拉維尼說着就要起身告辭。
鄭光比弗拉維尼更快,他一伸手按住了弗拉維尼的肩膀,“沒關係,如果貝當元帥問起你爲什麼回去的那麼晚,你就說是我留你在這裡喝酒,他絕對不敢把你怎麼樣。”言語間,弗拉維尼感到一股王霸之氣撲面而來,心想這難道就是上位者的威嚴。
在鄭光的執意挽留下,弗拉維尼還是留了下來。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同時也是在等待着最後時刻的到來,一杯酒下肚後,兩個人正聊的起興,一陣不和諧的噪音傳進了兩個人的耳朵。
一陣吱吱扭扭的金屬摩擦聲傳進了房間,房間的地面和窗戶也跟着震動了起來,酒杯裡的葡萄酒也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弗拉維尼立即意識到這是有大批的坦克在附近經過。
“報告,”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
進來的是巴赫少校,他先是掃了弗拉維尼一眼,然後說道:“閣下,我有事向您報告。”
“我失陪一下。”鄭光說着起身離開了房間。
鄭光走出房間後,弗拉維尼一邊和負責翻譯的李斯特少校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一邊聽着外面傳來的動靜,坦克經過的聲音響了整整有二十分鐘,就按一分鐘有五輛坦克經過計算,德國人至少有一百輛坦克從這裡經過,他們這是在調動坦克?還是有新的坦克部隊剛剛開到前線?弗拉維尼下意識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砰”的一聲,鄭光猛地推開門衝了進來,他一臉的怒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之後,鄭光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盡,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此時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弗拉維尼將軍,我又一個問題,如果你的部下在戰場上遲到的話,你會怎麼處置?”鄭光眼睛露着寒光問道。
看來剛纔的那支部隊是剛剛調來的部隊,而且還遲到了,這才讓這位大人物這麼憤怒,弗拉維尼心中做出了判斷。
“那要看遲到了多長時間和遲到引起的後果是什麼?”弗拉維尼很中肯的說道。
“你對待部下倒是很有人情味啊,弗拉維尼將軍,遲到了四十分鐘的話會怎麼樣?你會怎麼處理?”
“四十分鐘的話足夠引起一次戰鬥甚至是一次戰役的失敗了,應該嚴懲。”弗拉維尼一臉嚴肅的說道。
“你說得對,弗拉維尼將軍,可是如果那個犯了錯的指揮官是一個大人物的親戚怎麼辦,比如說他是貝當元帥的侄子,你還會嚴懲嗎?”鄭光一臉憤懣的說道。
“這個,”不得不說鄭光的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鑽,弗拉維尼立即被問住了。
“如果他的遲到引起了極爲惡劣的後果,即使是貝當元帥也保不了他。”弗拉維尼終於想到了一個好答案。
“要是沒有引起惡劣的後果,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裝沒看見?”鄭光哂笑道。
“那我還能怎麼樣呢,閣下,我和你的身份不同。”弗拉維尼一臉難色的說道。
“算了,我知道你的苦衷,就不勉強你了,我們談點別的。”鄭光說着端起酒杯和弗拉維尼碰杯。
“說實話,弗拉維尼將軍,我對貴國的政府實在是既愛又恨。”
“爲什麼這麼說?閣下。”
“貴國政府爲了巴黎人民的利益能夠放棄巴黎,可見貴國政府一個親民的政府,這是我愛貴國政府的原因。”
“那您恨我國政府的原因是什麼?”
“如果貴國政府真的愛貴國人民的話,就不應該聽英國人的話向德國宣戰,德國原來的計劃是佔領了波蘭之後就對俄國宣戰,同時也希望法國加入進來一同對付那些邪惡的布爾什維克,可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我們現在不得不在東方修築防線防禦俄國人,然後集中全部的精力攻擊法國,我們可不想我們和俄國人戰鬥的時候被法國從背後捅上一刀。
修建那個防線我們計劃用二十億馬克,對法國作戰又要消耗天文數字般的軍費,而貴國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平民流離失所,軍人的大量死亡,無數個家庭在戰爭中上演了無數的悲劇,這一切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要不是貴國政府總是閉着眼睛盲目的跟着英國人跑,完全沒有自己的判斷,我們之間根本不會發生戰爭,說不定還會在蹲在一個戰壕裡與俄國人戰鬥呢,太可悲了,現在我們兩個文明國家之間兵戎相見,卻讓俄國人在看熱鬧,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鄭光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說道,弗拉維尼頓時感覺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純潔的聖徒。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他不可能這麼善良,弗拉維尼立即在心中提醒自己,只是,他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法國爲了一個波蘭搭上了自己,實在是太不值得了。俄國是歐洲有名的流氓國家,而法國和德國都是文明國家,兩個文明國家之間應該聯起手來對付俄國纔是,結果兩個文明國家之間卻自己打了起來,讓流氓在一邊看熱鬧,這不得不說是一場悲劇,對鄭光的話,弗拉維尼感到自己無言以對。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壓抑了起來,最後還是一陣鐘聲打破了這種壓抑。
“鐺鐺……”房間裡的鐘聲響了十一次,巴黎正式成爲了不設防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