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私密性極強的酒吧今夜星光璀璨。
宋敬喬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前,面前是戰戰兢兢彷彿一隊鵪鶉的鄭棋朋友們,旁邊是趾高氣揚就差當場唱一首《好日子》的弟弟和侄子。
身後……
熟悉的橘子味兒竄進鼻腔,是她最近新買的沐浴露的味道。
“鄭總。”宋敬喬遲遲緩不過神來,“這麼晚了您還來視察工作?”
“我閒的?”
鄭執面色不太美妙,深夜十二點,誰知道他是發了什麼瘋突然跑出來找人。
“聽說有人在這裡狗仗人勢,我來做後面兩個字。”他說。
宋敬喬:“…那我就斗膽做前面兩個字了?”
她原地轉身,有些無語,鄭執穿的挺休閒,一看就是在家自己呆煩了特意跑出來找樂子,怎麼着,開視頻看熱鬧已經不能滿足他了嗎?
當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勸鄭執成熟一點,只能儘量湊過去跟他說悄悄話。
“我剛纔點了很多酒,讓他們均攤費用,每人六十萬,鄭棋那份會送到你公司,但是你放心,我會把同等價值的酒帶走賣掉,補上這個虧空的。”
“補?”說起這個字,鄭執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看上去價格挺貴的花瓶,“花瓶誰賠的錢?”
“我啊,昨天的賬單裡應該沒有花瓶吧?我單獨付過錢了。”
“你哪來的錢?”
“……”
哪來的錢?借的。
宋敬喬翻出手機賬單給他看:“你這個月給我的錢我已經拿去還賬了,那花瓶三萬六一個,打完折三萬,我做兼職攢的錢不夠,所以找我學長借了一點。”
她有些無奈的撇撇嘴:“明明前幾天剛把錢還給人家,結果立馬又借,學長該不會覺得我在從事什麼非法活動吧?”
鄭執沒有理會她的碎碎念,倒是對那個叫王呈的所謂學長有點兒興趣,不遺餘力的幫宋敬喬,而且非常紳士的保持着距離,爲的什麼?
沒再理會這茬兒,鄭執越過她,向前走了兩步,低頭去看鄭棋,鄭棋醉的不省人事,要不是被鄭崢和鄭乾架着,估計就以天爲被以地爲牀,躺下了。
“喝成這樣?”鄭執狐疑的回頭看宋敬喬:“你沒管管?”
“我管不住。”實際上也不是管不住,但是宋敬喬想從另一方面解決問題,暫時的制止鄭棋喝酒沒有意義。
這話鄭執也明白,他看完了鄭棋,又去看面前那羣不知所措的兔崽子們。
一個不認識。
看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鄭執對廢物沒什麼興趣,百無聊賴的拍了兩把鄭棋的臉,隨後就要走。
宋敬喬緊隨其後,一直走出去兩層樓,包間裡都鴉雀無聲。
良久。
汪清才脫力般坐到沙發上,喃喃道:“看來我們這次惹到不該惹的人了,我就說能在鄭家老宅大搖大擺的女人不簡單,你們不信,現在信了嗎?”
衆人沉默。
在場的各位雖然不參與公司事務,但重點信息還是時常更新的,他們哪一家,沒有被鄭執吊着打過?
傳聞中說鄭執爲人暴戾冷漠,對人缺乏同情,鮮少與人接觸,而且報復心極強。
對家裡人也不例外。
他們敢坑鄭棋,也是因爲鄭執雖然每個賬單都會付錢,但從來不管鄭棋,哪怕他喝醉酒掉進湖裡,三個月過去,鄭執都恍若未聞。
他們的底氣來源於鄭執的冷漠,此時的心驚膽戰同樣來源於他的冷漠。
鄭執會報復他們嗎?
與他們的戰戰兢兢不同,車裡簡直就是另外一個天地。
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的坐在車裡,討論着剛纔發生的事情。
宋敬喬對今晚的行動效果很滿意,“出一次血,他們下次再來找鄭棋就要掂量掂量,而且鄭總您今晚猶如神兵天降,來的正是時候,一方面給了我地位加持,另一方面,也表明了您的態度,讓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過有一件事宋敬喬想不通,看剛纔汪清他們膽怯的樣子,應該是對鄭執懷有極大的敬畏之心,只要鄭執開口,他們絕對不敢攛掇鄭棋喝酒。
一句話的事兒,鄭執爲什麼苦惱至今,還大費周章的買她來解決?
雖然好奇,但宋敬喬也沒問,畢竟老闆的私事就好比潘多拉的魔盒,打開了,不僅堵不上,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壞事發生。
但她能管住嘴,鄭崢不能。
“小叔,我看他們那麼怕你,你幹嘛不直接讓他們滾蛋,別跟鄭棋喝酒?也省的我們這麼麻煩,雖然跟着宋敬喬也挺好玩兒,但是累啊,天天深夜加班!”
“我不能說。”鄭執扭了扭脖子,衝宋敬喬伸出了手掌。
宋敬喬從善如流,從兜裡掏出兩塊兒牛奶糖,剝開糖紙遞給他。
鄭執吃到了糖,臉色稍微和緩了些:“鄭棋恨我,我多說一句,他就更恨我一分。”
“可是……唉!”鄭崢嘆氣,“這事兒又不能怪你,嘖!”
他們叔侄打啞謎,宋敬喬權當沒聽見,下了車之後看着爛泥一樣的鄭棋犯了難。
就讓他這麼快快樂樂的喝醉,總覺得心有不甘。
“鄭總。”
看着被放在沙發上的鄭棋,宋敬喬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麼光溜溜的臉皮,不畫點什麼可惜了。
她叫住鄭執:“咱們家有畫筆顏料嗎?”
“你要幹什麼?在他身上搞行爲藝術?”鄭執無語,幼兒園小班可能會這麼幼稚,但凡多讀半年書都比她成熟。
宋敬喬含蓄的笑笑:“哪能啊,我一黃花大閨女,怎麼能對未婚小夥子上下其手呢?到底有沒有顏料?”
“有。”
鄭執警告性的踢了一腳她的腳後跟,“但是黃花大閨女……你?”
“……”
宋敬喬這才反應過來她人設差點崩塌,在劇情裡,她應該已經跟鄭執這樣那樣大戰八百回合了,哪能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眼看鄭崢和鄭乾都歪着腦袋看過來,宋敬喬面不改色,隨口說道:“這個詞語主要突出點在第一個字,我黃,行了吧?”
她快刀斬亂麻,根本沒給他們留思考時間,雙手叉腰看着鄭棋,問:“來個人,誰把他衣服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