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股歲月逆轉之力爆發的剎那,蘇銘身後那來臨的近百劍影,齊齊一頓,向後驀然倒卷而去,北陵那裡雙目瞳孔一縮,幾乎在這劍影倒卷,其身不受控制後退的瞬間,他猛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這鮮血一出,赫然化作了一條血色的鐵鏈,環繞其四周迴旋,形成了一道鐵鏈漩渦。
這漩渦與那逆轉歲月之力無形碰觸,發出了一聲劇烈的轟鳴,那鐵鏈崩潰碎裂,數百劍影全部消散,北陵的身子退出兩步,但卻生生的從這逆轉的歲月裡,強行的踏出!
在他踏出的剎那,蘇銘左手從虎子的眉心擡起,轉過身了,第一次,正面的看向了北陵,他的身後,虎子閉上了眼,沉睡了,他的胸口起伏,生機還在,他的眉心上,出現了一個類似命字的印記。
那印記一閃一閃,與虎子的呼吸似處於同一個頻率。
蘇銘看着北陵,他的目中隱藏了複雜,實際上在方纔他甦醒之後,他就看到了這個在他的記憶裡,曾經存在的身影。一模一樣……若真說不同,記憶中的北陵年少,如今的他,透出一股歲月,儘管並不滄桑,但卻多了那極致的傲與冷。
如果換了多年前的蘇銘,在看到北陵的一刻,必定是激動不已,但如今,經歷了白素與白靈的相似,經歷了司馬與那星空大陸祭壇的屍體之事,知曉了很多隱秘後,蘇銘沒有了激動,有的,只是一種複雜。
北陵不認識他。
此事蘇銘早有預料,他看着北陵,對方也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在相互碰觸的瞬間,北陵那裡心中驀然一震他忽然覺得,眼前之人儘管陌生,但其目光卻是讓自己有種非常熟悉之感,這種熟悉,讓他愣了一下。
“北凌,好久不見。”蘇銘平靜的開口。
北陵雙目一閃,盯着蘇銘。
“你見過我?”
“你名字中的北,可是北方的北,你名字中的凌,而是冰凌的凌?”蘇銘無法不負責緩緩說道。
“山陵的陵!”北陵冷聲開口,此刻那遠處的舟船慢慢臨近,船首上,站着的那女子,怔怔的看着蘇銘的眼漸漸的,其神色露出無法置信,她的呼吸更是一下子急促起來。“還有你,塵欣,也好久不見。”蘇銘目光越過北陵,看向那女子,輕聲開口。
“你……你是……”陳欣睜大了眼睛,看着蘇銘,她目中的無法置信被北陵看到使得北陵驀然間,仔細的看了看蘇銘的雙目。
“我是誰不重要,北凌,戰吧!”蘇銘雙目精光一閃掩蓋了其目中的複雜,看向北陵時,他的右手擡起,向旁一揮。
“此戰不爲我自己只爲你……傷我師兄!”
北陵沉默,其目中寒光乍現,神色凝重中,右手擡起在腦後一抓,看似抓向虛空,但實際上他彷彿抓到了某個別人看不到之物。
如同一把劍被他從背後緩緩拔出,隨着其雙目寒光一閃,他擡起右腳,向着蘇銘一步邁去。
在他這一步邁去的剎那,舟船上的陳欣神色露出焦急,她立刻飛出,其聲迴旋。
“北陵,他是……””,
“住口!”北陵沒有回頭,低喝一聲,打斷了陳欣的話語,其速極快,驟然臨近蘇銘不到十丈,其右手從空空中突然乍現了紅芒,卻見一把紅色的長劍,隨着北陵鬆開手,化作一道若燃燒的流星般的長虹,直奔蘇銘而去。與此同時,北陵雙手掐訣,一指蒼天,頓時這天空的雲層滾滾,那困住了白袍老者的蛟龍齊齊嘶吼,竟離開了老者身邊,直奔北凌而來,在他的頭頂,赫然形成了一件蟒袍!
那蟒袍舞動,如其內有一個看不見的身影將其穿在身上,甩袖間卷向蘇銘。
若僅僅是這樣,顯露不出北陵之強,他左手向着大地一按,立刻下方的海水捲動,化作了一張巨大的面孔,這面孔的樣子,赫然與北陵一模一樣,那面孔完全由海水組成,此刻張開大口,從海底轟然而起,向着蘇銘來臨。
蘇銘看着那來臨的一劍,他的身後是虎子,他的前方神通後,是記憶中烏山的夥伴,烏山的記憶他不會忘,虎子的義情他同樣不會忘。
“我不欠你什麼……”蘇銘喃喃,面對那來臨的一劍,他閉上了眼。
在他雙目閉合的一瞬,他紅色的劍芒驟然臨近,直接刺入其胸口,他的心臟之處,這一劍蘊含了殺機,這是要殺蘇銘之劍!
轟的一聲響動散開四周,蘇銘的身子向後退出一步,他的胸口處,那長虹之劍刺入小半就無法在穿透進去,彷彿蘇銘的身軀,此刻無比的強悍,僅僅是這一把劍,不可穿透!
“這一劍斷了當年傳箭之思”,蘇銘睜開眼,右手擡起一把按在胸口的劍上,握住後,用力一捏,蘇銘全身金光驟閃,這金光是從他身體每一寸血肉,每一塊骨頭上散出,使得蘇銘在這一捏之下,只聽咔嚓一聲,那把紅色的劍,赫然在蘇銘的手中寸寸碎裂,化作了碎片灑向大海。
幾乎就是蘇銘毀去劍的同時,那似穿着蟒袍,看不見身影之人,臨近蘇銘,在其甩袖中,赫然有九尊蛟龍虛影幻化,向着蘇銘張開大口,在吞噬的瞬間,竟齊齊的纏繞在了蘇銘的身體上,猛的一勒之下,傳出了一股要把蘇銘分屍的大力!
蘇銘沒有動,可任憑這九條蛟龍如何嘶吼,也只是讓蘇銘有些面色蒼白而已,可他的身軀,依舊筆直的站在原地,沒有分裂。
“這一擊……斷了兒時相伴之誼……”蘇銘低着頭,輕聲說着,他體內散去的金芒在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驀然爆發出來,金光所過之處,蘇銘擡起手時,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從那九條蛟龍口中傳出,砰砰之聲迴盪,九條蛟龍齊齊碎裂,向着四周倒卷之時,化作了一塊塊蟒袍布條。
蘇銘的話語,落入北陵的耳中,但其神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反倒更爲冷漠起來,其展開的第三式神通,那海水化作的巨大面孔,已然臨近蘇銘,轟然間,將蘇銘以及其所在的這第九峰,全部籠罩在內。
遠遠一看,望不到第九峰,能看到的,是一顆巨大的頭顱,這頭顱足有數千丈之高,屹立在海面上,在他的內部,纔是第九峰!
“這一海水的淹沒,埋葬了你我烏山的記憶,北凌,從此你是北陵……”……你,當年不欠,如今依舊不欠……你傷我師兄,如今,你我好好算算!”蘇銘的聲音從那海水柱子內傳出的剎那,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驀然而起,只見那海水柱子,其內傳出了一道道劇烈的波紋,這波紋擴散之下,在那轟鳴聲中,這珠子驟然的崩潰開來,海水成環形,如衝擊一般向着八方激she開來。
與此同時,在那海水的激she中,在第九峰顯露出來的一瞬,有一道殘影疾馳而出,瞬息臨近北陵,一指點來的剎那,一股命修的氣息,驀然繚繞在這指尖上。所謂修命的氣息,那是一種可以震動靈魂,崩潰命格的力量,修命之所以強大,正是因爲他可以撼動旁人命格,可以改變自己命運,可以逆轉乾坤,可以顛覆這造物的蒼生!
蘇銘之前身上也存在了這一絲修命的氣息,但這氣息卻是因其迷茫而黯淡,因其遲疑而紊亂,雖說如此,也很是驚人。
但現在,蘇銘甦醒之後,在那感悟的狀態裡他儘管還沒有得到完整的答案,可卻有一種明悟在心,儘管這明悟說不出來,可他能體會的到其存在。
那是對命之一字的瞭解!
正因如此,此刻的蘇銘身上散出的這修命氣息,讓北陵動容,讓他冰冷的神色罕見的出現了駭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這一指下,竟顫抖起來!
“這一指,是你踏上第九峰之罰!”
匆忙之間,北陵來不及遲疑,他身子急急後退,右手擡起時,他全身上下汗毛孔全部張開,卻見一道道劍氣從其汗毛孔爆發,向着蘇銘那來臨的一指,驟然對抗起來。
一聲滔天轟鳴迴盪,北陵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蹬蹬蹬連續推出數十丈,他全身上下一陣劇痛,那被其散出的諸多劍氣,此刻全部都在蘇銘這一指之下,連續崩潰碎裂開來。
蘇銘的指肚,出現了一道細微的傷口,有鮮血溢出,但他的腳步卻沒有停頓,邁着大步,走向北陵。
來臨之時,蘇銘大袖一甩,右手握拳,隔空向着北陵一拳轟去,這一拳打出,蘇銘全身的金光似凝聚在了這拳頭上,遠遠一看,蘇銘的右手拳頭如成爲了一個金色的太陽,把四周映照的通透之時,轟向北陵。
北陵來不及去擦鮮血,他的驕傲,讓他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尤其是……敗在蘇銘手中,這讓他右手擡起,一把按在了天靈,這一按之下,他整個身子顫抖起來,肉眼可見的,在他的身體內,赫然有一把劍顯露,此劍在其體內,只有巴掌大小,此刻隨着北陵拍在天靈,此劍驀然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