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燁想要真正的原因，是嗎？
不知道爲什麼，或者是心虛吧，冬英根本沒辦法去看祁燁的臉，然後吞吞吐吐地說，“是想出國深造啊。”
對於冬英蹩腳的理由，祁燁有些不以爲意，他輕鬆笑了幾下，然後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冬英。
冬英本來就有點心虛和侷促，在祁燁的注視之下，更是有點心慌。
終於，也許察覺到冬英要炸毛，祁燁終於好心地開口，“這裡不是外企，不需要多流利的英文水平，況且你的外語底子很好，完全不需要再進修，而且你也不是新人了，眼下公司又這麼忙，你離開的原因……冬英，總之你最近很可疑，一點都不像從前的你。”
現在的她，和從前的她不一樣。
也許吧。
現在的她，更想爲自己多想一點，她知道，祁燁心裡有顧千夢，那麼深刻的感情，不是一時就能收回的。
作爲他們感情的見證，冬英趕到惋惜，卻又無可奈何，這就是命運啊。
“那，從前的我，是怎樣的？”扭頭，冬英隨性看祁燁一眼，然後揚起天真的笑顏。
也許沒料到，冬英會如此直白地質問，祁燁先是一愣，然後伸手抓抓髮絲，點了下額頭之後說，“乾淨，從前的你，說話乾淨利落。不會繞彎子，雖然只是幾句話，但一下子就讓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但是現在，你變了，說什麼，做什麼，讓人沒辦法一下子就明白。”
具體的，祁燁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可祁燁隱隱察覺到，就在這陣子，冬英好似在有意躲避他。
“真是沒想到，原來我從來，這麼帥氣啊。幾句話就能讓你明白，那我豈不是很神？”冬英看祁燁似笑非笑，於是開朗地笑着說，“看來我現在的工作態度，是有點問題。因爲……”
說到這裡，冬英搖搖頭，不願意繼續說下去。
皺眉，祁燁一直盯着冬英的側臉看。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這些異常，都是因爲祁城吧？”看到冬英突變的臉色，祁燁更自以爲是地說，“因爲，他結婚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個打擊。對你更甚，因爲，你喜歡他好久了，久到忘記了你自己，也需要被人愛護。”
先是一愣，冬英眼神更加深諳下來，祁燁，這句話，顧千夢也同樣跟我說過，你和顧千夢，真是有莫名的緣分，如果不是還有個祁城，你一定能夠得到她。
想到這裡，冬英有些苦澀，然後單手握住祁燁的肩胛，重重地說，“怎麼會呢總裁，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如果哪一天，你突然結婚了，也是個不小的轟動。”
“真的？”蹙眉，祁燁感到新奇，他一直都在說祁城，卻沒想到，冬英會輕鬆對祁城釋懷，甚至是故意避開祁城不談，反而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於是祁燁點點額頭，然後好笑地問她，“嗯，是真的？如果我結婚，也會有人失戀，是這個意思？”
“嗯，差不多。”冬英點點頭。
祁燁則是挑了挑眉，然後很沉暗地說，“這話說的，我挺高興的，也是啊，追求我的人也不少。”
“是啊。”冬英的聲音更加苦澀。
“你又怎麼了？看上去身體有些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這樣子，一個人在國外，也不會知道要照顧自己的。要不然……”咳嗽兩下，祁燁卻沒接着說下去。
“要不然，什麼？”突然好奇起來，冬英倒是想知道，在生活上，她在祁燁眼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沒什麼。”祁燁搖頭。
冬英就說，“其實，也不是，我不是不會照顧自己，而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有點，嗯，鼻塞而已，昨晚睡覺的時候，有點不規範。”
冬英說得漫不經心，祁燁好似突然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不可置信地盯着冬英狠狠看了一眼，然後好笑地問她，“冬英秘書，你看上去這麼淑女，竟然也會……”
也許是祁燁的表情太豐富，一點也不符合大總裁的身份，逗得冬英哭笑不得。
“那個，每個人都有淘氣的一面啊，只是平常在公司，要記得注意自己的言行罷了，況且，我又不是新人了，而是一個老人，做了好幾年的秘書，如果還迷迷糊糊的，那不是直接要被炒魷魚，然後餓死！”重重一跺腳，冬英竭力想維持完美的形象，特別是在祁燁面前。
也是啊，在祁燁身前，她從來都是優雅的。完美的。
祁燁其實知道冬英家裡的事，也知道，這麼多年來，冬英賣力工作，其實很辛苦，特別是在祁氏，他對她向來要求嚴格，冬英也完美地恪守本分，從來不做超乎本分意外的事，更加不會因爲和他相熟，就要求更多。
想了想後，祁燁突然問她，“聽說，你家裡有點困難。”
這是事實。
冬英知道，祁燁對她家裡，有點了解。
但突然被問起來，總有點詫異和不自然。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冬英安靜數秒，然後簡單地答。
祁燁看冬英的表情，好似沒什麼異常，於是接着說，“以後，如果家裡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跟我說吧。”
“不用了總裁。”手指指關節的地方僵硬下來，冬英只覺得有些艱難地呼吸，她知道，她必須比旁人都努力，因爲她的起跑線，就比旁人遠，但是她一點都不會抱怨，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軌跡，雖然她的家庭不好，但是好在她長得好看，而且腦袋也聰明！
至於祁燁想幫她，冬英微微的搖頭，她知道祁燁是好心，但也許是自尊心在作祟，她不想要祁燁的幫助，也許，尤其是祁燁的幫助，冬英才不想要。
她想要一個平等。
和祁燁站在同一個平等的直接上。
於是冬英不想要祁燁的任何恩惠。
“爲什麼拒絕？”祁燁沒想到，冬英會拒絕得如此堅持，甚至是，帶着她的敏感。
“不爲什麼。”冬英搖頭，接着多說了一句，再哭笑道，“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
“好吧，從來沒聽你說起，你家裡的事。我只是有點好奇，但是我認爲，你真的多想了冬英。”祁燁想，或許突然問起冬英的家人，冬英會有些不習慣吧，因爲祁燁，真的很少像現在這樣，哪怕是對冬英關心地過問一句。
這纔想起來，之前對冬英，真的是太少關心。
但這個傻女人，卻放棄了祁氏那麼好的條件，選擇跟着他。
對於這點，祁燁不是沒有感覺，而是從前，一直都疏忽對這件事的重視。
聽祁燁的話，冬英想，也許是自己太小氣了，他只是問問，什麼都還沒做，沒必要把兩人的關係搞得這麼僵硬，於是淡淡地說，“其實我家這麼普通，難道總裁你真的感興趣？”
“準確地說，是有點，想知道什麼父母，能教育出這麼優秀的女子。”祁燁這下笑了。
冬英無疑是優秀的。
不光是腦袋聰明，更重要的是有氣質，還賢惠，並且不會嫉妒，更加不會做讓人討厭的事。
所以，在祁燁心裡，一直以來，冬英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樣，她和秋珊妮不一樣。
至於顧千夢……
和冬英比起來，冬英少了一份女孩子的天真。
也許這和冬英的小時候有關吧。
優秀……
這兩個字，對於冬英來說，還是值得微微一笑的。
“總裁，我可以覺得，你這是在誇我嗎？”冬英忍不住問他。
點點頭，祁燁好笑地說，“怎麼了？難道不像嗎？”
“好吧，總要確定一下，不然我會覺得，自己在自戀。”撇撇嘴，冬英認真地說。
“你真有意思。”祁燁感到有些意外，突然發現，這個優秀的女人，也有不自信的一面，這誰祁燁之前不知道的。
再看冬英這小小的身子，祁燁就接着說，“下班時間都到了，看來我們今天真的聊了很久，你的資料呢？要出國帶的東西，很多吧？我幫你搬吧。”
狐疑地擡頭，冬英看了祁燁好幾眼，最後笑了出來，“總裁，我突然發現，你現在有種送閨女的滄桑感。”
祁燁聽着，再一愣，然後深有感觸地點點頭，“多少有點吧，你可是我最得意的秘書。”
“好吧，總裁，我對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冬英立馬保證，生怕等她回國之後，祁燁會不用她。
祁燁看出冬英的緊張，就直白地說，“這個先不說，我送你回家吧。順帶看看你的家人。”
“嗯？”冬英詫異，她應該沒聽錯吧？
祁燁居然說，要去她家裡看看，但萬一爸媽要誤會什麼怎麼辦。
其實一直，家裡人都催冬英相親，去結識一下男人的。
再看祁燁一眼，冬英覺得，祁燁的做法，有點不合適吧。
“嗯。走吧，不要再浪費時間。”祁燁卻一邊說，一邊幫冬英整理行李。
冬英有些挫敗，於是嘆了口氣，“和我講話，真的很浪費時間？而且我家很小，我怕你會不習慣。”
祁燁笑了出來，“嗯，是有點浪費時間，你家地方小？其實也沒關係，我現在喜歡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