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形重要的眼下,秋啓赫最怕夜長夢多。
既然連祁城都已經懷疑到秋啓赫身上,現在更肯定他是兇手,那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將祁城趕出國內。
三年……三年的時間,足夠秋啓赫用來擴張自己的慾望,掌控自己的人脈。
可如果,祁城繼續留在這座城市,留在國內,這三年時間,也足夠祁城變得強大!
所以,秋啓赫要讓祁城離開,遠遠地離開!
三年之內不準回國!
“三年之內,如果你踏進國內一步,我們之間的約定就統統作廢,我會繼續出手,不斷出手,毀掉這裡的一切,讓更多的人一起死!我不在意,在我的頭上追加幾條人命……但你拿什麼跟我賭?你女人的命嗎?”
早在進行死亡遊戲的那一刻開始,秋啓赫就想到讓祁城出國。
但之前,秋啓赫光提出這個要求,自傲的祁城一定不會妥協的。
因爲,只有讓祁城,狠狠嚐到失敗和痛苦的滋味後,祁城纔會懂得,他還不夠強大,他還很嫩,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才更有勝算!
“出國……”祁城沒想到,秋啓赫命令他離開這座城市,並且是遠遠地離開,甚至在三年之內,都不准許踏進國內一步。
猛地擡頭,祁城眼神發緊,優雅薄涼的脣,甚至有點顫抖,他想要問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她呢?”
即便祁城沒說明白,秋啓赫也知道,他在指顧千夢!
真不知道,要不要嘲笑祁城的天真,既然秋啓赫很快做了手腳,甚至找了個人主動認罪,來把顧千夢下水,成爲那個犯人的同夥,如此看來,秋啓赫的態度是很明確的,“那個女人將要幫我頂罪……”秋啓赫的口吻森冷無情!
“發生這麼多起案子,總有人要負擔罪名,如果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犯下案子,總顯得說不過去……所以只能犧牲你的女人……除此之外,我保證不對她下手,只要她想活着,那麼她可以一直活着……”霎時,秋啓赫眯着老謀深算的眸,顧千夢是這幾起案子,最合適的嫌疑人,等顧千夢坐了幾十年的牢之後,她爸的案子,再也不會被翻出來。
同時,這和讓顧千夢死不同,只要留顧千夢一條命,祁城就不會馬上拿出他犯罪的證據。
如果再狠心一點,要了祁城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秋啓赫不想再節外生枝。
況且想要祁城的命,也沒那麼簡單。
於是秋啓赫最不想刺激的人,就是祁城,就怕玉石俱焚,還好祁城寧可自己死,也不會捨得讓他的女人出半點差錯。
所以秋啓赫纔敢約見祁城。
在這場角逐中,現在勝負已經很明顯,祁城還沒那個資格對他說不!
除非祁城能不在意顧千夢的命!
但可能嗎?
從秋啓赫的觀察來看,祁城已經愛上了那個女人……
並且,顧千夢懷孕了,肚子裡有了祁城的孩子。
秋啓赫也不會傷害顧千夢肚子裡的孩子。
“……你做夢!”那雙用力的手臂狠狠掐住秋啓赫的脖子,祁城口吻森冷,他不要在這種時候出國,他沒辦法離開顧千夢,甚至還是在明知真正凶手是誰的情況之下,要眼睜睜看顧千夢坐牢。
這麼多起案子,如果真的讓顧千夢頂罪,即便不是死刑,也是幾十年。
深邃的眸子裡,劃過無數道仇恨,祁城很想親手結果了這個惡魔,“你去死吧!去死!”
手背發顫,祁城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只感到快拗斷秋啓赫的脖子。
“好,那你現在就動手吧!”眼珠子往上翻,秋啓赫沒想到,祁城居然敢對他動手,看來,他還必須再次提醒祁城,他可以馬上要了顧千夢的命,之所以留下顧千夢,是不想讓自己的罪行敗露,讓祁城答應封口並且遠遠離開!
“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更多的人會沒辦法活!包括她……”
臉色頓變,祁城稍緩和了手力,“聽着……我要帶她一起走!”
這是祁城唯一的要求!
要他滾出國內也可以,但他要和顧千夢一起走!
他不會一個人離開!
秋啓赫當即冷哼,“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做夢!”
這時,秋啓赫忽而有點緊張,也摸不透祁城的想法,本以爲,祁城會馬上答應離開這裡。
“別這麼緊張……我只是怕夜長夢多,你必須走!至於她,我不會動手……還有,她還是孕婦呢。不會被判死刑的!”
雙手豎起來,秋啓赫對祁城保證,眼下祁城根本沒有理智,秋啓赫也怕,祁城會恨得弄死他。
頓時,祁城眼神立馬一暗,手從秋啓赫的脖子上鬆開後,他再也不想留下,一言不發地掉頭,快速走出包間!
整整西裝,祁城眼神暗淡,提步離開……
祁氏。
總裁辦公室。
悠然環抱着文件走進來,擡頭只能看到祁城的側臉,她先是皺眉,而後將文件留下,“總裁,這些文件需要您的親筆簽名。”
“我知道了,就先放在這裡。”點頭,祁城的口吻很冷硬。
“哦。”撇撇嘴,悠然有點鄙視祁城,然後轉身離開,老大心情不好,和顧千夢吵架了?應該不會啊,顧小姐人在局子裡……
唉,也許這纔是問題的關鍵,老大在心疼師孃啊。
單手摩挲着眉尖,祁城摁開投影儀,點出新聞,就看到今天最熱的新聞,是秋啓赫去貧困山區照顧留守兒童,捐了吃穿的東西。
媒體對此大肆讚揚,不少民衆的態度也是,對這位慈善總裁的褒獎和支持,甚至沒有半點負面新聞。
會所。
男士洗手間。
扣住喉,祁城趴在洗手池上吐得一塌糊塗,不知道這晚到底喝了多少,總之頭腦很暈,只要讓那幾個軍區的人高興,他也不擋酒,別人讓他喝多少,他就喝多少。
滿臉醉意,祁城打開花灑,開始清洗手背的臉。
當冰涼的水絲撲在臉上,稍稍緩和了一點身體的不適,也讓祁城看上去冷靜了不少。
隨手抽了紙巾擦擦手,再扔進紙簍裡,祁城解開西裝鈕釦,沿走廊吹了會冷風,這纔回到包間裡。
“他們都走了?”
皇甫聿點頭,“嗯,突然接到一通電話,然後就說臨時有事。我估計這幾個人,都不靠譜……”
閉上眼,祁城坐在沙發上,單手撫着眼,聲音裡帶着疲憊和沙啞,“我們慢了一步。”
深深的無力感,將祁城籠罩,他只怪自己沒能力,沒能力保護心愛的女人。
哈一聲,祁城冷魅地笑出聲,再單手扶起紅酒杯,閉上眼,一飲而盡。
這種喝法很快,也很傷身,祁城擦擦嘴,再繼續倒酒,陸續喝起來。
不多會,剛開的紅酒還剩一半。
起身,皇甫聿忍不住走過來,再俯身,一把攔下祁城的手,提醒他說,“祁城,現在酒解決不了問題。”
點點頭,祁城也明清楚喝酒,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我知道。”
聽祁城無力的三個字,皇甫聿再勸,“別喝了。”
祁城這副無力感,就連皇甫聿都看不下去,皇甫聿繼續說,“酒不是這麼喝的。”
“我不敢見她。”回眸,祁城突然看着皇甫聿,輕扯薄脣。
“爲什麼?”皇甫聿知道,祁城指的是顧千夢,但祁城,又爲什麼不敢見顧千夢?
祁城沒將和秋啓赫的對話,告知給任何人。
“我想她……”
滿嘴酒氣,祁城說着,頭更痛,狠狠地往後栽倒了下來,頭砸在地板上,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口中喃喃低語,“顧千夢,我想你……很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