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起身走到陽臺上，接了起來：“喂——”
“在哪裡？”
“學校。”
“在宿舍待着，我過來接你。”
“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顧行年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着急，甚至是煩躁。
秦時心裡頓時一緊，猜到他是知道了自己在校門口遇到殷沁和殷正樓這件事了。
只是，他不是在家裡也應該在公司啊，怎麼會知道？
“你現在就過來嗎？”
“不然呢？你不想我來？”
“不是……”秦時抿了抿脣，莫名地有些心虛。
可他火大什麼，自己這不是也纔剛遇到殷姓父女嗎？想要跟他說來着，只不過被他先知道了而已。
掛了電話，她便乖乖地在宿舍等着，洛云溪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陰陽怪氣地問：“剛剛是顧行年打來的電話吧？”
“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你只有在他面前纔會這麼怕啊。”
哪怕只是個電話，也還是會表現出同樣的反應。
秦時怔了怔，張嘴想要反駁幾句，可仔細一想，自己的反應似乎真的是害怕。
顧行年順着自己寵着自己的時候還好，自己還敢囂張跋扈，不過那也是恃寵而驕罷了。
他一旦嚴肅起來，又或者是不高興了，自己在他面前就不敢有任何一點脾氣。
這樣的相處模式，真的是正確的嗎？真的可以維持自己和他繼續走下去嗎？
——
在宿舍等了二十幾分鍾，顧行年終於到了，給她打了個電話，然後秦時就下樓去了。
洛云溪問要不要送她下去，秦時給了個白眼回去：“這麼點路難道我還會迷路不成？”
“不是迷路不迷路的問題啊——”洛云溪笑，笑得不懷好意，“而是樓下那個臺緊張你了，我怕他看到你一個人下樓去，他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的。”
“……”
秦時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也就懶得再說什麼了。
到了樓下車裡，一看到顧行年，她頓時呆住。
因爲，她從來沒看到過顧行年穿着睡衣出來。
真的是睡衣，他只有在家裡纔會穿的裝束。
顧行年面對她震驚到不能自已的眼神，也是渾身彆扭得難受，咬牙道：“看什麼？沒看到過嗎？”
“嗯。”秦時點點頭，十分誠實：“你這是……準備去參加睡眠派對嗎？”
“派對你個頭！”顧行年擡手就想要敲她的腦袋，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輕輕地敲了一下，一點也不疼，“不是說了讓你在外面小心點，爲什麼不聽話？”
“我怎麼了嗎？”
“殷沁和殷正樓攔住你的時候，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看吧，他果然是知道這件事了。
可這件事是最近唯一讓秦時覺得頭痛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很想說，就試圖轉移話題：“給你打電話有什麼用？你能馬上趕到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他們？你是在我身上裝了監控器嗎？”
“你要是願意，我會讓你在你身上裝一個的。”
“……”
秦時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直接扭頭就不說話了。
顧行年這時心裡的那些火氣也消下去不少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回來，嘆着氣說道：“我沒在你身上裝監控，但是我派人跟着你了，像你這種沒腦子的，要是不派人跟着你，我怕哪天你真的出事了也不知道通知我。”
“你居然派人跟着我？”秦時大驚，神色都變了，“不是說好了不派人跟着我的嗎？”
“他們影響你了嗎？要不是今天殷沁和殷正樓同時出現，他們看你招架不住，根本不會打電話向我請示。”
“請示什麼？”
“要不要出手。”
“……”秦時的額頭上，黑線一排排，“我說你瘋了吧？他們就是找我說了幾句話，又沒對我怎麼樣，居然還請示動不動手。”
“你的意思是要他們對你怎麼樣了才動手？那個時候，你以爲還來得及？”
來不及。
秦時自知理虧，本來也就是想要轉移話題，所以這個時候就不說話了。
她
想的是，自己不說了，他也就不會再念了，可以回家了。
誰曾想——
顧行年竟然回到了之前的那個話題上，問她：“爲什麼當時不給我打電話？”
“我沒想到。”
“那你當時在想什麼？”
“我……”秦時欲言又止，眉宇之間是深深的茫然，她說：“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麼。”
當時可能什麼都沒想，腦子一片空白吧。
之所以驚慌失措，之所以落荒而逃，是因爲害怕真相會讓自己=更加糾結。
自己的人生，纔不過走了短短十九年而已，可經歷的事情，卻是有的人一輩子也不會遇到的。
秦時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顧行年本想再多問幾句，可見她這幅樣子，頓時又心疼了起來。
捏着她下巴的手鬆開，轉而摟着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拉了過來。
他覆在秦時的耳邊，輕聲道：“以後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只要你覺得害怕了就給我打電話，就算我不能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我也一定會讓我的人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
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人，你是我心裡最珍貴的寶，我一定要護你周全。
秦時心裡暖洋洋的，因爲殷沁和殷正樓而被影響的心情，這會兒也由陰轉晴了。
只是，她說了句很煞風景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要一輩子派人跟着我嗎？”
顧行年先是愣了下，接着將她送開，一臉的面無表情，轉回去開車了。
這個小壞蛋，真是一點風情都沒有。
自己說了這麼動聽的情話，她不是應該感動得撲上來親自己幾口嗎？
而且，因爲擔心她，自己起牀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開車趕過來接她了，爲的就是不讓她繼續害怕，她也還是一點都不感動。
哎……這個小沒良心的啊……
可即便是心裡一直嘆氣，顧行年的嘴角，卻在不知不覺中，漸漸上翹。
因爲，秦時偷偷地勾住了他的手指，她在跟他示好、想要跟他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