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初的眼淚掉的更猛烈,她真的很不爭氣,這一刻她竟然覺得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好聽,她竟然那麼想要他此刻的溫柔和關心。
她說不出話來,她只是用力的搖頭,證明着她沒事。
陸靳晏突然無奈一笑,估計三五分鐘這電梯是恢復不了正常,往懷裡想,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上班後纔能有人來救他們。
他乾脆坐在了地上,然後將害怕卻在他面前永遠都不會說害怕的安若初摟在了懷裡,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摟着他,另一隻手在她戴着珍珠手鍊的手腕上輕輕的摩挲着。
他希望她能感覺到他給予的小小溫暖,和他早已爲她亂了的心跳。
而她,是在害怕吧,害怕的都不抗拒他的靠近了,害怕的,還哭了。
“你哭什麼?”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在這密閉的黑暗空間裡,顯得格外好聽有磁性。
安若初倔強的不肯承認,咬脣搖頭,反駁他,“我沒哭。”
還說沒哭,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哭腔。
黑暗中,他的脣毫無預兆的落在了她淚珠滑落的眼下,他的脣微微一翹,沒有多做停留,還若無其事的說了句,“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話落,他舔了舔自己沾有她淚水的脣,很澀很鹹,不是眼淚又是什麼。
其實後面那句話對安若初而言,是多餘的,她根本就聽不到了,這是他和她第一次如此的親密接觸,不管是不是他不小心碰到的,她的心都如一隻受驚的小鹿,迷了方向的亂跑亂撞着。
既然他自己都不承認是有心想要吻她,她又何必糾纏追究,安若初推開他,自己坐在了旁邊,語氣依舊的不溫不火,“你不應該先打個電話求救一下嗎?”
陸靳晏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信號,你都不看八點檔的嗎?”
這人……真是讓人無言以對,就好像他天天有時間看八點檔似的。
安若初努嘴,不和他說話,要保持體力等着有人來救他們。
陸靳晏用胳膊肘蹭了她的胳膊一下,“喂,你可別睡啊,指不定什麼時候纔能有人來救我們。”
安若初說着氣話,“死了不了百了,老天爺就這麼安排的,我聽天由命。”
“你……”都這個時候還嘴硬的惹他生氣,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欠了她什麼,這輩子要和她這個女人結婚,還天天過得和個光棍沒區別。
“怎麼,怕我死在這裡,連累了你啊?”安若初諷刺揶揄的氣他。
陸靳晏也是嘴硬到底,“對,你和我同時被困在電梯裡,你死了,我還活着,到時候我說不清楚,我找誰說理去。”
安若初清冷一笑,“到現在安氏和我爸那些事,你不是也沒說清楚。”
陸靳晏眉心一蹙,或許這真的是老天爺的刻意安排,雖然還並不知道,這安排是好是壞,是喜是憂,但也是給他們敞開心扉面對彼此的一個機會。
“你真的以爲那件事是我做的?所以在一直恨我嗎?”他問她。
安若初想都沒想的回答,從她毫無波瀾的語氣裡,似乎能想象出她每次和他講話時的冷若寒冰,“不是你做的是誰做的?我不恨你我去恨誰啊?”
她說話的口氣就好像,她恨他,就是天經地義,就是理所當然一樣。
陸靳晏輕嘆一口氣,“從一開始,你就不該用那種方式接近我。”
安若初苦澀一笑,“你剛纔,就不該進這臺電梯。”
“我不後悔。”陸靳晏扭頭朝着她的方向,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適應了黑暗之後,變成看到她的輪廓。
彷彿心電感應般,安若初也扭頭朝着他的方向看去,“我也沒後悔。”
陸靳晏笑了笑,問她,“那如果我剛纔沒跟着你上來,你現在自己待在這裡面,你會害怕嗎?”
“不會。”安若初想都沒想的回答,就好像真的不會一樣。
她乾脆利落卻很強硬的回答,讓陸靳晏想到那天,她問他,是不是愛上她了,當時他回答的也是像她現在這樣的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他說,不愛。
只是,她真的不會害怕嗎?
而他,真的不愛嗎?
這些答案,只有他們自己心知肚明着吧。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都感覺電梯裡面越來越悶,雖然還是初夏,但這樣被一直關在密不透風的電梯裡,真的很容易發生意外,而且估計現在他們還卡在三十六樓,還有沒有突然墜落的可能都不確定。
她一定很緊張不安,她坐在那裡就一直不安的咬脣掐手還上下打量。
爲了緩解她的焦慮不安,他決定先和她說會兒話,他問她,“如果現在是你一個人被關在這裡,那我,一定是在外面救你,所以,你當然不用害怕。”
安若初沒應聲,似乎連和他說話都覺得多餘,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般的說着,“要是我們一起死在了這裡,豈不是下輩子還要見面。”
下輩子,那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啊,可現在,她似乎感覺也近了。
安若初覺得不和說他說話,也挺無聊的,都這樣了,還計較什麼啊?
她說,“到了孟婆那裡喝了孟婆湯,就誰也不記得誰了,見與不見又有何妨,但我還是希望,再也不見。”
陸靳晏伸手過去拉住了她的手,她的第一反正是躲避,但他沒允許,她也就懶得在掙扎。
十指相扣,他醇厚的嗓音顯得有些遺憾,“那你喝了孟婆湯之後,千萬別回眸看我,我怕,你的回眸一眼,我會刻骨銘心,忘不掉你,可就麻煩了。”
再也不要,一眼萬年。
安若初聽他這麼說就根本不相信,她不客氣的甩開他的大手,很不屑的說道,“切,我既不是你暗戀了很多年的宋黎之,也不是你的小情人楚俏俏,更不是你身邊那些穿的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們,你記得我幹嗎?”
是在生氣嗎?他希望是,也渴望是,更奢望是。
兩人肩並肩的坐在電梯裡,她屈膝抱着自己,他單腿承受一直手臂,他將腦袋靠在電梯壁上,意味深長的說,“可你是我老婆啊。”
安若初的心一顫之後,是失控般的跳動,真是的,這個男人,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幹嗎?都不想想該怎麼出去嗎?還真是八點檔沒少看。
被他這樣的迷惑着,她沒悶死在電梯裡,就已經因爲心臟跳動過快,心率失衡而斃命了。
安若初沒接話,是因爲沒話接,陸靳晏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爲剛纔那句話,他說出口之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管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夫妻之實,在他心中的定位,她都已經是他老婆的位置。
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陸靳晏也覺得有些坐不住了,他想問問她還好不好?卻模糊的看着她已在他身邊坐立不安。
他手機的電量不是很多,本來是想等着急用,現在他已經打開手電筒功能,燈光一亮,他就緊張的問她,“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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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身體已經出現不適。
“沒事。”安若初都不擡頭看他,直接回答。
陸靳晏生氣,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和他倔,他霸道的捧起她蒼白的小臉,直直的看着她,那雙犀利的眸子似乎是要把她看穿一般,語氣威懾有力,“說實話。”
安若初看着他,有些彆扭,眼神也在躲閃,小聲回答他,“就是沒事。”
“安若初。”他突然對她低吼,他氣的是,最後一刻她都不想在他面前軟弱一次。
“你別碰我,我真的沒事。”安若初眼神惶恐不安的躲閃他犀利眼眸的追究,兩隻小手試圖推開他的靠近。
陸靳晏一雙灼熱的眸子緊凝着她,倏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就那麼對她做了,第一次,第一次因爲她的倔強想要讓她說出真心話,想要撬開她的脣。
“唔……”她兩隻小手仿若無骨般在他結實的身體上無力的捶打着,急的她都快要哭了。
他心裡還是沒底的,他不敢吻得太深,怕她真的會窒息。
他有些慌亂的放開她,額頭抵在她浸出細汗的額頭上,呼吸沉重,他沉聲問她,“是不是呼吸困難?胸口發悶?”
“……”安若初不說話,其實心裡已經在暗罵他,‘廢話,被你那麼侵蝕般的一記深吻,呼吸不困難纔不正常,胸口還悶什麼悶,心臟都快緊張的跳出來了。’
這好歹也是人家的初吻,來的那麼殘暴,還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電梯裡,讓她以後回憶起來都美好不起來。
陸靳晏現在是擔心她的身體狀況,沒在意她那些小心思,再次霸道的威脅她,“再不說話,我還吻你。”
安若初本能的自我保護,立馬就咬住了自己的小嘴,眼巴巴的看着他,“我真沒事。”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嗎,她要是真有事,還不正好如了他的願,他現在是擔心個屁啊。
“再說。”陸靳晏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沒事,沒事小臉蒼白,坐立不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