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曄吻完,陳素言也不哭不鬧了,只是嗔道:“你要把我的小寶寶給悶死了。《》”
許曄長吁了一口氣,終於雨過天晴了。
許曄早晨是被一陣清香誘醒的。其實這麼說來也不大準確,清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那種野花香味。在很小的記憶裡只有在長輩家裡過年的時候纔會聞到這種香味,沁人心脾,還帶着讓人忍不住垂涎欲滴的飯菜香。許曄不由伸了個懶腰,在這個安娜島上,也只有陳素言能夠做出這樣的飯菜香了。
說實話,許曄是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的。《》許曄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了,作爲萬華集團的總裁,又同時是一個男人,他的肩膀上已經揹負了太多太多需要履行的義務和應該的責任。從小他就知道,有多大能力就應該負起多大的責任。他一直朝着這個目標努力,毀掉了少年時代,毀掉了貪圖享樂的時候。毀掉了他的親情,他的家。雖然他們愛他理解他支持他。但他似乎從不快樂,很少感覺到家的溫暖,有時他甚至陷入自嘲的低谷,他認爲自己一定是做了很多孽,如今受盡了懲罰。他站在受人敬仰的金字塔高點,卻羨慕低端的平和寧靜。也許他們會忙會煩會朝着自己的家人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可是總比許曄好。他連發泄都找不到出口,因爲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下了樓梯,果不其然的看見陳素言纖弱的身體在廚房中忙碌地走動。《》她的側臉溫柔動人,帶着一種平凡母親的和藹……也許現在這個詞還不太適合她。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時候,看見許曄欣喜表情和溫柔目光的時候,她曾經羞澀的低下頭說:“我還不夠稱職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可是她現在正在努力,爲了她的丈夫和孩子,她起牀爲丈夫做早餐。
“素言。”許曄站在廚房門口,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輕輕地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她太忙了沒有聽見。“我好怕這是場幻覺。”他接着說道,好像正攀附在誰的耳邊低低的訴說。他對於未來的家的生活如此期待,又如此不安。他害怕自己無法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愛他的妻子,但是他卻感到微微的惶恐。這種感覺,只有在他剛接手公司的時候纔有過。
“小曄,你醒了?先去餐桌旁邊坐着,早餐一會就好。”煙霧繚繞中,陳素言彷彿回頭對着他溫柔地笑了笑,帶着一貫的熟悉的氣息。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於是他聽話地走出廚房,來到餐桌旁坐下。
這麼大的地方,以後的孩子會不會覺得不自在呢?會不會也像他一樣,覺得疏遠和害怕?許曄本以爲自己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可是陳素言的愛給他帶來了對家的渴望。
老婆一定要坐在旁邊,寶寶就坐在另一邊好了。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又搖搖頭,不如把桌子換小一點好了,三人份的?萬一是雙胞胎呢?素言不喜歡房間裡太多調動,嗯,還是這麼大的桌子好了,不過的確是空曠了。
“喂,想什麼呢。準備吃飯了。”許曄皺着眉思考之際突然被人打斷,有些習慣性的不爽回頭看了看,發現是妻子陳素言輕笑的臉龐。她端着兩個盤子坐下來,一個放在自己面前,一個遞給他:“很久都沒做了,也許有些手生,你嚐嚐。”
許曄低下頭,看見自己面前的一個被薰得油光滿面的雞蛋,不過是視覺上感到油光滿面罷了,很飽滿,還有非常清晰的條紋。
“素言……”他輕輕開口,看着妻子年輕而溫柔繾綣的目光,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拿起叉子對着盤子裡的雞蛋插了下去,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在對待什麼珍寶一般。
陳素言看他低着頭笨拙的模樣,嘴角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對於外界來說,許曄無疑是成功男人的典範,好的事業,好的家庭。雖然他現在還無法適應,不過沒有關係,未來的日子還長,誰知道他們會在一起多久呢?對於相愛的人來說,天荒地老也不過是回首的一剎那對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