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連城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一雙手還沾着水珠。
回到餐桌旁,他對上北冥雄的目光,聲音一如往常的冷然:“已經洗過手了,還要生氣嗎?如果不樂意見到我……”
“我有說什麼?誰說我不樂意見到你?”北冥雄白了他一眼,努力讓自己的怒火壓下去。
知道這小子脾氣一點都不好,耐性更是差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他也不想好好一頓早飯被自己給弄沒了,萬一把他逼急了,以後真不願意回來,那他……
他吐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纔讓自己的氣息平復了下去。
見名可還愣在那裡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臉色一沉,冷哼道:“還不趕緊吃,等會那小子又以爲我故意爲難你,你要是弄得他誤會些什麼,一天到晚在外頭不願意回來,我不會放過你。”
他算是看出來了,連城那小子居然聽這女娃兒的話,剛纔她只是踢了他一下,暗示他去洗手,他便立馬站起來,乖乖聽話。
雖然,他真的很生氣,可又很怕因爲自己的怒火,真的逼走了他。
想了想,忽然又似想通了些什麼,他目光微微有幾分閃爍,再瞟了名可一眼,眼底有些異樣的光芒在浮動。
名可立即拿起刀叉,乖巧地吃了起來,不敢再讓自己的視線到處亂瞄。
再看北冥連城,竟看到他細心地把牛奶推到名可面前,雖然什麼都沒說,也雖然臉上表情依然那麼冷漠,但,北冥雄看到這一幕,一顆心還是無由來咯噔了下。
這麼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連城小子對任何一個女孩有這麼細心體貼的一面。
難道這女孩對他來說真的那麼重要?一個人同時伺候兩兄弟,這小子居然也不嫌髒。
遲疑了下,他終於還是低下了頭,和他們一樣,默不作聲,慢慢將盤子裡的東西叉起來,送到口中,細細咀嚼。
一頓早飯的時間並不長,吃完之後,名可主動和傭人一起收拾。
北冥連城卻一把扣上她的腕,不悅道:“你在這裡不是傭人,不需要幹活。”<div id=”ad_250_left”><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ad_250_left;</script>
“我只是……”
“沒有隻是。”北冥連城臉色一沉,放開她的手,站了起來:“不是要去醫院嗎?還不走?”
“哦。”名可淡淡應了聲,放下手裡的東西,回頭衝北冥雄笑了笑:“我答應了龍夫人今天去醫院看她,我會盡量早點回來。”
北冥雄本來想說她最好不要回來,但迴心一想,如果她不回來,只怕連城那小子也不願意回來了,她早點回來,連城不也是一樣,可以跟她早些回來了嗎?
這麼一想,僵硬的臉頓時便放鬆了下來,爲了想證實這丫頭是不是真的可以讓北冥連城乖乖聽話,在他們離開偏廳之後,他忽然輕咳了一聲,冷聲道:“半個小時五百塊,是不是?”
名可腳步一頓,回頭看着他,眼底有幾分困惑。
北冥雄又道:“現在時間還早,就是去探病也沒必要趕這麼早去。”
雖然,他不知道戰九梟那傢伙怎麼會願意讓她去見龍婉兒,但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見名可依然眨巴着眼眸盯着自己,他刻意板起了臉,沉聲道:“我肩膀還是不舒服,你再給我揉了揉,錢我照樣付給你。”
“她不缺什麼錢,沒有必要委屈自己給你幹這些活。”北冥連城回頭來到名可跟前,又想去抓她。
名可卻下意識把手收了回去,看着他道:“他說得對,現在時間還早……”
緩了緩,她笑道:“也不差那半個小時,我給老爺子按完了再走,好不好?”
北冥連城本來想拒絕的,昨天晚上她給老頭子推拿的時候,那傢伙從嘴裡出來的有哪句話是好聽的?
一個晚上他都似在看電視,可北冥雄罵名可的話語,他卻一字不漏全聽在心裡。
她自己不委屈,他都要替她委屈了。
這笨女人怎麼還願意自己撞上去,任別人欺負?她真有這麼欠罵嗎?
但名可眼底那份希冀的光芒,卻叫他下意識將所有抗拒的話語,全都下意識嚥了回去。
也罷,她這是想和那老頭子多親近,雖然,他不覺得這樣的親近有什麼意義,但她既然喜歡,就隨她了。
“半個小時。”回頭看着北冥雄,他臉上依然沒有多少溫情:“我再說一次,她不是什麼技師,也不是什麼可以花錢買回來的傭人,給你推拿可以,別再動不動說那些難聽的話。”
北冥雄冷冷哼了哼,站了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小子居然真的那麼在意那女娃,在意到願意用這樣的態度開口和自己說話。
平時就是罵他,他也頂多站在那裡任他罵,反駁的話語他一句都不會說,不是反駁不起來,是他根本不屑於去反駁。
可這次爲了這女娃……他又重重哼了哼,舉步往大廳走去。
名可扯了扯北冥連城的衣角,立即快步跟了過去。
北冥雄才剛落座,傭人已經把泡好的參茶送了上來。
名可站在他身後,雙手落在他肩頭上,又開始給他揉捏了起來。 一嫁大叔桃花開 ht
北冥連城有點無所事事的,拿了遙控器正要在電視機前坐下,身後的北冥雄卻忽然道:“小子過來,我很久沒跟你下棋,反正有半個小時,不如過來和我下兩盤。”
“不會。”北冥連城隨意回道。
“什麼不會?以前教了你們那麼久,哪裡不會?”北冥雄沉了臉,不管是對着他還是對着北冥夜,相處的時候總是沒幾句好話的,除了罵人還是罵人,因爲這兩個小子總會把他氣得要死要活。
北冥連城並不理會,把電視打開,便開始調起了頻道。
就是這樣,每次都一樣,北冥雄知道自己再生氣,頂多也就是把他喊過來,罵他一頓。
可每次都是這樣,總是罵他,有什麼意義?
想了想,他忽然側頭看了名可落在自己肩頭上的手一眼,抿脣道:“我怎麼會收養了這幾個白眼狼?養了十幾年二十多年,到頭來連陪我這個孤獨的老人家下盤棋也不願意,你說,這世上還有比我這老頭更可憐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