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莫凡語,這個大男孩,跟自己相處的時間雖然短,但卻是讓自己唯一真正動心的一個人,自己也傷他傷的最深,這從他臉上的表情就能知道答案。
“若雪,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愛我嗎?”莫凡語知道,在此刻,說其他的問題都是多餘的,純屬lang費時間。
若雪苦笑,愛?自己已經不配再提這個字了,愛應當是純潔的,是兩個人彼此心意通融,心靈互通的,可是自己把真相瞞了他那麼久,又有什麼資格去奢談“愛”這個字呢?
“你說話呀。”莫凡語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內心充滿了痛苦,卻得不到她的隻字迴應。
“凡語,如果你一定要我說真話的話,我覺得已經沒必要了,我不止一次地對你說過,我們兩個不合適,可你從來就沒有認真聽過我的話。要是你再讓我重複一次,也無妨,我不愛你,當初同意和你在一起,我只是覺得你家裡有錢,有背景,更何況你對我充滿了好奇的新鮮感,我覺得玩玩也無妨。”若雪刻意冰冷了自己的語調,儘量不帶任何的感情,她知道,之所以會給他帶來這些痛苦,完全就是因爲自己之前沒有快刀斬亂麻的緣故,如果最初自己果斷乾脆地拒絕了他,那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不信!”莫凡語有點激動,他多麼期望若雪是言不由衷說出這些話的,可是沒有,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答案,那是玩弄男生感情的熟手纔有的表情。
“是不是陳慕白逼迫你的?”他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是我自願的,我拿了他的錢,所以纔會發生這些事情。”若雪說的輕描淡寫,但倒也算是事實,的確,最初他們在一起的緣故就是這個。
“夏!若!雪!”莫凡語一字一頓地說着,恨意浸透了字裡行間,“我真是看錯了你,好,你願意墮落是?我問問你,陳慕白給你多少錢,我加倍!”
若雪聽了他的話,頓時覺得寒意侵蝕進了自己的骨頭裡,兩人之間曾經的溫情脈脈已經全部不復存在了,他的字裡行間,都帶着一種自己從不曾認識到的陌生,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真的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嗎?但轉念一想,不過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自己和他,是不可能有未來的,他對自己絕望了,以後也就不用再忍受心靈上的煎熬了!
若雪沒有答他的話,而是翻了個身,將後背晾給了他。
“你說話啊!”莫凡語暴怒地吼着,竄了起來,氣息也變得急促,他不甘心,他多麼希望若雪收回她剛纔說的那些話,告訴他,這些都是假的,自己是被迫的,可是她沒有,他從她口中聽到的,依舊是撕裂溫情的話語。
“我們兩個,從未開始,結束自然也就無從談起,所以,莫少爺,你還是不要再在我身上lang費什麼腦細胞了。”若雪說着,只覺得自己的鼻子直髮酸,好在是背對着他,不會被他看見。
“好,好,好!”莫凡語一連說了三個好,邊說邊向後退,猛地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廊裡長椅上坐着的陳慕白。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疾步向陳慕白走了過去,陳慕白也順勢站了起來,看着他,看他現在的樣子,頭髮倒豎,兩眼通紅,如果現在往他手裡塞一把刀子,保不齊他會拿着刀子捅向自己!
不過讓他有點意外的是,莫凡語並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行爲,而是走到自己面前,站定了,開口問自己:“陳慕白,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無恥了麼?”
陳慕白看着他,猜測着剛纔若雪跟他說了什麼,會讓他受到這麼大的刺激,但同時又保持着剋制,他沒有發言,就那樣看着莫凡語。
他聽到莫凡語用力握拳時骨節發出的響聲,那是憤怒至極的聲音。就在莫凡語將要爆發的前一秒,他不慌不忙地開口說:“小語,我想,實情若雪應該跟你說了,你自己會做出正確的判斷的。”
他的話說到了莫凡語軟肋之處,莫凡語發現,自己的狂怒,在他們的面前就如同十分可笑的小丑一樣,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和威脅性可言,他們兩個,一個是花心的總裁,追尋刺激,一個是甘願出賣自己**換取金錢的女人,自己算是什麼呢?
認清了自己的位置,莫凡語愈加覺得自己不值,居然被他們騙了這麼久!可他心裡卻又不服氣,便說:“那我姐姐呢,你這樣做,又怎麼對得起她?可惜她對你一往情深,你這個騙子!”
“一往情深?”陳慕白笑了,他不慌不忙地說:“如果在你的心目裡,你姐姐是個完美的人的話,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那是你姐姐,我不能去破壞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但對我來說,我也同樣不能容忍自己未婚妻的不忠,彼此彼此,大家扯平了。”
陳慕白的語氣顯得很隨意,就像商人在討價還價一般,對於莫凡心在德國的所作所爲,他早已打探清楚了,不怕她對自己有什麼想法,要叫起真來,誰的面子上都不好過,他相信這點自知之明,莫凡心的心裡還是有的。
“你什麼意思?”莫凡語幾乎覺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太真實了,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就是這麼殘酷嗎?一定要將你頭腦裡僅存的美好表象統統擊碎,然後還要狠狠地補上一刀?
“什麼意思,你以後就知道了,我奉勸你,這是我感情的事情,用不到你來插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回家去問問你姐姐。”陳慕白的話語裡帶着些嘲諷的味道。
莫凡語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他連自己怎麼走出的醫院大門都不知道,一夕之間,自己所有的美好期待都破滅了,每個人都在欺騙他,他恨,恨陳慕白,恨夏若雪,恨所有人!
在陳慕白的眼裡,莫凡語就是個沒長大的大少爺,將來恐怕難有什麼作爲,優柔寡斷,性情柔弱。陳慕白不去理會他,而是進了若雪的病房。
若雪聽到門響,轉身過來看了一下,看到是他,便皺了皺眉頭。
“若雪,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有?”陳慕白語調裡帶着關切,不過這關切在若雪聽起來,卻有點假。
“託你的福,死不了。”若雪沒好氣地說。
“好好靜養一段時間,身體要緊,醫生說,頭一胎流產,傷元氣,恐怕以後會……”
“以後?還會有以後嗎?我跟你還會有以後嗎?”若雪突然激動起來,她真是氣到了,他居然還跟自己說以後?
“好好好,別生氣了,當我沒說。”陳慕白趕忙說着。
若雪看着他的樣子,心生挫敗感,上一輩人的糾葛,讓自己沒法去面對他,更沒法坦然地接受他,一想到自己父親的遭遇,家道的中落,她就免不了把這一切的帳都算在陳慕白的頭上,可是自己又奈何不了他,他的實力太強大了!自己對他耍的那些小計謀,根本對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會讓他徒增笑柄。
“陳先生,我有件事想說,我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跟你混下去,你也訂婚了,我想,你的未婚妻也肯定不會容許你們之間有另外一個女人存在的,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殺了我的!所以,你是時候該放我離開了。”若雪就像一個談判的老手,把自己的條件排列出來,侃侃而談。
“難道你對我們失去的孩子,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陳慕白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他第一次發現,若雪竟然是如此冷血,對自己的心意視而不見,對那個意外失去的孩子更是毫無憐惜之心。
“沒有,我早就說過,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揹負着私生子的罪名。”若雪冷冷地說。
“我可以給他名正言順的名分,還有你。”陳慕白說出了若雪從來都沒聽過的話。
若雪聽了,霎時間有一種震驚的感覺,他說什麼?要給自己什麼?自己沒聽錯?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但轉而,她又恢復了理智,他說的話,還能相信麼,他不過是在哄自己罷了,再說即便他有這種想法,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陳先生,我覺得你說話應該經過一下大腦纔對,不要說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這樣會嚴重影響你的聲譽的。”若雪說着,慢慢地坐了起來。
“我要離開這裡,你不放我走,我就不活了。”若雪邊說,邊坐到了牀沿上,腳踩上了拖鞋。
“若雪,別開玩笑。”他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往前走了一步,擋住了她。
“躲開,我要去衛生間。”若雪厭惡地說了一句,站起了身。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地進了衛生間。
陳家的別墅裡,陳夫人仍舊坐在那張搖椅上,她已推遲了回北歐的日期,就是爲了想幫助陳慕白解決這個麻煩,她怕陳慕白真的對若雪產生了感情,狠不下心來。旁邊的人一五一十地向她告訴了醫院發生的事情,她半閉着眼睛,臉上的神情十分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