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大哥,您早點休息。”陳慕白說着,打着哈哈掛斷了電話,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幸虧自己哄住了莫凡心,沒有把寶完全押在這個樑津鴻的身上,不然的話,自己就少了一條關鍵的融資渠道了。現在最讓他不放心的,就是莫凡語,他知道自己和若雪的真相,心裡已經恨死自己了,萬一他跟莫鼎天說什麼,自己就不好辦了。
但轉而一想,這種擔心又放下了,自己沒什麼可害怕的,他不會去跟家裡說的,因爲他和若雪,在他的家裡得不到任何支持,自己完全不必擔憂。現在就差一件事,把若雪重新弄回來!
*美國,紐約。
時代廣場上,川流不息的人羣摩肩接踵,巡邏的警察瞪大了眼睛,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這個多元的社會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尤其是恐怖襲擊事件,讓這個國家的弦繃的緊緊的。
一個身着白襯衫、黑褲子的青年人駐足在廣場中央,看着電子顯示屏上播放的國家宣傳片,心中五味雜陳。曾經,他有一個光明的前途,一切道路都是那麼平坦,只要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下去,自己也很有機會在電子大屏上跟這些名人並肩站在一起,這是他的理想。可惜,美好的理想被殘酷的現實無情地打破了,自己以後也絕對不會有機會跟他們站在一起了!
“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耳邊傳來了英語的命令。
他回過頭,看到兩名警察正站在他身邊,連忙堆滿微笑,從手包裡面拿出了自己的護照。
“楚天。”警察翻着護照,皺了皺眉頭,仔細看了看簽證,又看了看他,仍是有些疑問:“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警察先生,我在想,自己什麼時候也有機會,跟這些人並肩站在一起。”那個叫楚天的人指了指紅彤彤的電子顯示屏,上面的人物正在衝着廣場微笑。
警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笑了,將護照還給了他:“小夥子,看來你很愛你的國家。”
“是的,警察先生。”楚天的臉上依舊帶着微笑,他文質彬彬的氣質,讓警察相信,這是一個有上進心的守法公民。
警察離去了,楚天也擡腳向前面走去,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冰冷。
他來到了一棟不起眼的三層建築前,左右看了看,閃身走了進去。
屋內,一高一矮兩個人正圍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前看着什麼,聽到他進門的聲音,連忙一起回過頭。
“老大。”
“大哥。”
楚天擡了一下手,走近了他們跟前:“怎麼樣?他們怎麼說?”
“他們願意給我們提供幫助,武器和車輛,藏匿地點也可以給我們安排好,但……有個條件。”高個青年人有些爲難地說。
“什麼條件?”
“他們和日裔的黑幫爭奪一塊地盤,想叫我們……去幫忙。”矮個青年搶着說,很顯然,他不想趟這趟渾水。
“阿東,阿輝。”叫做楚天的那個男人雙手放在了他們的肩膀上,“我想你們應該記得,我們是如何九死一生到了這個國度的,也許我們三個人來的目的並不相同,但現在,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你說的是,楓哥,我聽你的。”叫阿東的那個高個子回答他。
“阿楓,這個人……是什麼來路?”阿輝還是心存疑惑。
“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原來楚天並不是這個人的真名,被他們稱作楓哥的這個人緩慢地回答着,視線投向他們的臉上,阿東的臉上有一道疤痕,是沉船時候受傷所致。
“好,楓哥,我們聽你的。”兩人釋疑,一齊對他說。
“阿東,你再和他們聯繫一下,約定一下具體事宜,阿輝,你去準備武器。”叫做阿楓的那個人吩咐道。
兩人分頭去做了,他自己則坐在了桌前,啓動了電腦上的代理ip,然後用鼠標撥出了長途網絡電話。
“天逸。”他的聲音低低的。
林天逸正要睡覺,看到他的電話號碼,頓時睡意全無了。
“若楓,你怎麼樣,最近你怎麼一個電話也沒打?”林天逸的話語裡充滿了急切,“若雪要去找你,我再三阻撓,她才最終放棄了。”
“謝謝你了,你現在,可以把我在這邊的實情告訴她了。”
這個人,就是夏若楓,所謂的護照身份,都是僞造的,那兩個青年,是被他救起的同船落水者,跟他一樣,也是偷渡過來的。
“你要幹什麼?”林天逸從他的語調裡聽出了不尋常。
“踏破鐵鞋無覓處,估計你也應該知道了,最近有個官員東窗事發,出逃了,他現在就在美國。”夏若楓冷靜地回答他。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他的身份非比尋常。”林天逸提醒着他。
“幫我照顧好若雪。”夏若楓的心還是痛了一下,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卻被迫走上了這條路。
“好,你自己多保重。”林天逸知道,今天的夏若楓,已經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了,九死一生的經歷,讓他變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夜色下的紐約港,依舊燈火輝煌。
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亞裔男人,正挽着自己的妻子,在海灘上散步。
“我早就該過來了,只是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好。”那男人這樣跟自己妻子解釋着。
“哼!”他的妻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你心裡想什麼,我還不知道,你跟那小情人餘情未了,怎麼捨得離開國內?”
“我不是把錢都留給你了嘛!”男人討好地對自己妻子說。
“留給我就對了,你看看你,最後栽在誰的頭上?還不是你那小情人?”他的妻子沒好氣地說。
“幸虧我反應機敏,風氣嗅的很準啊。”男人說着,手撫上光禿禿的頭頂,開懷大笑起來,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簡直太得意了,自己這次是全身而退,沒有任何損失,下半輩子,就可以在這裡平平安安地享清福了。
正說着,三個黑衣男子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人心中一驚,疑惑地看着眼前這三個人,站在中間的那個人的面孔似乎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了。
“你們是……”禿頂男人看着他們臉上不帶一絲笑容,心有些慌了,但轉而一想,有國安局的特工在暗處保護自己,怕什麼!
這時,站在左側的那個高個黑衣人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大叔,想不想買蒙汗藥?別以爲這東西只有武俠小說裡有,我們也一樣有,效果嘛,很好的。”
他的語調裡帶着嬉鬧,好像在戲耍着眼前人。
“神經病。”禿頂男人驚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爲他們是來跟自己找麻煩的,原來是賣蒙汗藥的,真是虛驚一場。他便說,邊挽着自己的妻子轉過身要離去。
“撲!撲!”消音器將槍響降到了最低,擊中了兩人的膝蓋,他們登時便跪倒了下去,疼痛讓他們支撐不住身體,雙手撐在了地上,驚恐地看着眼前人,站在中間的那個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正對着自己。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看在大家都是一國人的份上,饒了我們。”禿頂男人疼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媳婦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夜空。這對話極其搞笑,阿東讓他買蒙汗藥,她管他們叫好漢,好像這裡不是美國紐約,而是某個古代綠林剪徑的現場。
“我叫你們買蒙汗藥,你們不買,你看,我們老大生氣了!”高個黑衣人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阿東。”站在中間的夏若楓制止了他。
夏若楓向前走了一步,槍指在了那女人的額頭:“你再敢發出一點聲音,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那女人臉色煞白,驚恐地發着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夏若楓把槍口又轉向那個男人:“我想,你一定不記得我是誰了,你很榮光啊,順利剿滅所謂的黑社會團伙,官升三級!更重要的,你除掉了你心腹之患,吞下了所有的錢,順利地把自己洗白了。貪那麼多錢,你花得完嗎?”
“你……你……你是……”那男人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不由得駭然,“你是夏勇的兒子,你不是死了嗎?”
“是,我的確死了,這還要感謝你高擡貴手放走的那艘破船啊。”夏若楓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睛微眯着。
“原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你等等,這些錢,就存在瑞士銀行的一個賬戶裡,你我五五分,怎麼樣?”那男人試圖用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來救自己。
夏若楓不爲所動。
“四六,三七,哦,不,全給你,我這就告訴你賬戶和密碼,只要你能放過我。”那男人清楚地看見,夏若楓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在動,他快要崩潰了!面前的這個人,純粹就是一個亡命徒,來尋仇的。
“放過你,很容易,可是我父親的在天之靈,他不會放過我的。”夏若楓冷冷地回答着,告訴他了最後的答案。
幾聲輕微的槍響之後,他們轉身離去了。